时霁一阵无语，他的脑子能不能不要想着没营养的废料。

时霁发现他竟然可以忍受没有灯的黑夜了，心里很是疑惑。

“你不怕黑了？”

祁臣低声说：“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

时霁的脸上一片讶然，他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祁臣看时霁如此沉默，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今天心情不好？”

时霁无所谓地背过身子，她背对着他，重新闭上眼睛。

“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没告诉你吗。”

她说的是陈述句，显然自从那晚两人争执过后，她就知道祁臣一直安排人在她身边。

祁臣听得出她话里的怒气和不满，他轻笑了一声，手扶在她的肩上，头一低，就埋在了她的脖颈里。

“生气了？霁霁。”

时霁拍开了他的手，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控诉。

“你是天，你是地。你是我大爷，你要监视我，我敢说一个不？”

祁臣一听，睡意瞬间消散。他将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身影。

“看来是真生气了。”

时霁不想搭理他，依旧背对着他。

祁臣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背影，声音如暖风拂来。

“那我把那些人给撤了，以后就不能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会学着《恋爱法则》上面，慢慢地给她自由。

之所以是慢慢，是因为他也需要时间去接受。

时霁眉眼一疏，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嗯。”

祁臣也没听出来她的气到底是消了没消，他尝试地抱着她，她也没反抗，脸上瞬间一喜。

祁臣又重新将她搂在怀里，“你的父亲去世，很伤心对吗？”

提起父亲，时霁的心沉了一下，她有片刻的失神。

黑透的房间内，一切都是寂静无声。

唯有两人一起一伏的呼吸可闻，时霁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他有没有爱过我这个女儿。明明母亲没有离家出走前，他是真心对我好的。”

祁臣勾唇一笑，他吻了吻时霁的耳垂，软软的，他都想咬一口了。

“答案很简单。”

时霁有些不太相信，她立即转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什么答案。”

祁臣说了四个字。

“爱屋及乌。”

只四个字，也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把时霁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给说明白了。

所以，因为他爱母亲，就会爱她生的时霁。

可一旦有了恨，就连长得和母亲有几分像的时霁也会被厌恶。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被这样选择，被这样对待。

她又做错了什么。

时霁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确实如此。

时霁重新闭上了眼睛，盖住了眼里的眼泪。因为挤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一滴泪浸湿了祁臣的衣服，滚烫了他的皮肤。

祁臣喉咙一堵，但面上若无其事地说着。

“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时霁的声音沙哑，“我又不是小孩子，听什么睡前故事。”

“我愿意把你当小孩子，所以你得听。”

时霁被他的无理给整笑了，她闭着眼睛，倒是想听听祁臣会讲个什么故事。

“行，那你讲吧。”

祁臣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并没把自己准备要讲的故事给当回事。

他悠哉悠哉地开口：“从前有一个男孩，他还没出生时就被他母亲用各种方法弄死，在他父亲各种保护下，他才平安出生。可是他的母亲并不喜欢他，对他不是打就是骂。”

时霁听到这个故事时，眼睛倏地就睁开了。

身处黑暗之中，她什么也没看清，看不清祁臣的眸色，只能从他的语气里辨别这个故事是真是假。

“然后呢？”她不由地询问。

祁臣说：“后来他父亲的公司出事，她的母亲立即改嫁。她嫁给她真正想嫁的人，也有了自己想要的儿子。所以她就把那个男孩关在了杂物间，任由他哭着喊着，她也无动于衷。直到那个男孩把他的弟弟推下了楼，他的母亲终于受不了他了。”

时霁听得入神，他突然一顿，时霁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后来呢。”

祁臣平淡地回了一句：“他的亲生母亲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时霁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心突突地跳着，一种难言的心酸渐渐地包裹着她的心脏。

时霁艰难地咽了咽喉咙，“这真的是故事吗？”

祁臣淡淡一笑，“当然是故事了。”

时霁恍惚了一下，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

“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听到他说只是一个故事时，时霁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那个人没有遭受这一切。

临睡前，时霁还是问了他一句，虽然知道他可能不会回答。

“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祁臣久久没有回答她，时霁以为他睡着了，也就不打算再问了。

她准备阖眼睡觉时，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悠远，死寂。

“殷渡。”

——

祁盛泽将那些自己送出的礼物又被退回来的时候，发了一大通脾气。

他把那些所有礼物全都给扔了，嘴里骂骂咧咧：“一群老不死的东西，都给我等着！”

陆清涅刚进别墅，就有一个古董花瓶砸到了他的脚边。

他斜眼瞅了祁盛泽一眼，啧啧笑道：“谁又惹到你了？”

祁盛泽听到门口的动静，又看到陆清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随手拿了一件东西朝他砸去。

“祁臣，你去替我把他给解决了吧。”

他硬生生地受了祁盛泽这一砸，脸上依旧笑嘻嘻地，“行，没问题。”他应得毫不犹豫，答应之后就立即转身准备去。

祁盛泽见他来真的，赶紧把他给喊回来。

“算了，老婆子要是查到是我，就更不可能支持我了。”

陆清涅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脚，他漫步走到客厅的沙发处，闲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别说我没帮你。”

祁盛泽就知道他那尿性，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他喊来保姆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一番。

他坐到陆清涅的对面，看他一脸悠然的模样，嘴角携着一抹嘲讽。

“时霁父亲的死又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