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医院呆了两天，言安若就闹着要出院。

好在脸上的伤口和小腿的擦伤不算严重，医生也就开了点药膏，在出院小结上签了字。

大小姐似乎心情不错，躺在沙发上看综艺片，一边吃着莫离洗的车厘子。

“若若。”莫离过来，“别躺着吃，一会要呛着。”

言安若才不管：“不要，就躺着吃。”

莫离觉得大小姐耍赖皮的时候格外有意思，只好上去轻轻将人拉起来，柔声问：“要不要洗澡？”

他知道言安若爱干净，两天不洗澡不洗头，已经是极限了。

洗澡？言安若确实想洗澡，她都两天没好好洗澡了。

可是医生说，今天伤口还不能碰水，还得再忍一天。

“去浴室，我拿湿毛巾给你擦擦。”莫离依旧耐心的打着商量。

言安若想着有点脸红，以前她是怎么厚颜无耻，脱光了喊他给自己涂润肤露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

莫离见她支支吾吾扭捏样子，嘴角撩起一丝不明所以的浅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哪没看过？哪没碰过？哪没亲过？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言安若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退而求其次：“我想洗头。”

莫离看着言安若的一头及腰长发，是个浩大的工程。

好在，他有多年实践经验。

言安若租的小公寓不大，浴室里同时进入两个人就变得很拥挤。

莫离很有经验的试了试水温，然后打湿她的头发，将洗发水打起泡沫，揉搓在她的长发上。

洗发水很香，柑橘味，就像言安若身上一直的味道，若有似无般沁人心脾，直到上瘾。

水汽朦胧，莫离看不真切镜子里的人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恋这个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贴的离言安若越来越近，彷佛入了迷，直到劲瘦的腰抵上她的背。

“你衣服湿了。”

莫离整个人一怔，猛然退后半步，狼狈出声，“没，没事，我去拿护发素。”

言安若看着镜子中自己绯红的双颊，迷蒙的双眼，心头一阵惊慌。

刚才...是差点拉响警报吗？

自己的心，就像有很多小虫子啃噬着，酥软无力，再多一秒，她就要沦陷在莫离的气息中。

她怎么一遇到他，原则、底线、理智统统就没有了呢？

也就几秒钟，莫离拿了护发素回来，全部冲洗完，将她的湿发裹在干发巾里。

“真不用，我给你擦擦？”

莫离的声音有些沙哑，言安若刚平复的小心脏又因为他的靠近跳动起来。

她不能跟他再待在这个小空间里了，只要他出现，连空气里都飘着“莫离”两个字。

“我自己随便擦擦就好。医生说，我明天纱布拆了就能洗澡。”

莫离扫了一眼，言安若白皙细嫩的脖颈，一路延伸至领口...

他努力地抑制呼吸，转身走出浴室。

冷静，冷静，他的大小姐伤口还没彻底愈合。

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公寓，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半晌，言安若从浴室里出来，视线与莫离一交会，便迅速扭头看向别处。

莫离尴尬得“咳”了一声，“我进去拿吹风机。”

“你是不是，打郝叔了？”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莫离听的不是很真切，他关掉吹风机，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言安若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柔软顺滑的贴在两侧，整个人看起来像只乖巧的小动物，又说了一遍：“你是不是打他了？”

莫离这次听清楚了，只好诚实的“嗯”了一声。

“你，你下次别这样了。”言安若小声的说了句，“你是警察，被抓到什么把柄，会被影响的。”

莫离放下吹风机，坐在她旁边，说：“他弄伤了你，我怎么冷静？”

言安若的心拧了一下，没有再吱声。

五年前，他就被自己给拖累了，怎么五年后，还不知道躲远点。

“好了，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莫离轻轻拨开挡在她额前的发，“也不会再让你有事的。”

言安若撇过头，不愿与他对视，害怕下一秒，她所有的坚持就会功亏一篑。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本以为自己游刃有余地走出这个男人编织的美梦，可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又要让他为了自己，失去工作，躲在暗不见日的地下拳场，靠着满身伤痕来赚钱养自己吗？

“我要睡了，你走吧。”

行吧，莫离盯着她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空落落。

透过门缝，看见客厅的灯关了，莫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言安若的眼泪终究没忍住，掉了下来。

“若若，你放心，言叔叔的事没有影响到我，你让阿姨好好休养，钱的事我能赚。”

“若若，江云这边正好有个编制空缺，我可以调回去，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吗？”

“若若，安阿姨走了，你还有我，我陪你一起等言叔叔出来。”

她还记得，五年前自己拿着郭伯伯给自己的纸条去找莫离时，才知道哪里有调职一说，他早就被停职接受关联调查了。

她拜托市局的蔡叔叔找了好几个黑白通吃的人才知道，莫离在哪。

她穿过沸腾的人群，站在震得耳鼓发蒙的看台上，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的T恤的人，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接过那一叠叠钞票...

就此结束吧，像五年前那样。

言安若颤抖着双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那个文件夹，重新听了一遍从曲园找到的音频。

“小金，这件事不行。我不允许这些脏东西进入江云，你在其他国家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在这里，不行。”

“若若，爸爸会在里面好好接受改造，爸爸有立功的机会，一定会早点出来的！”

“言小姐，我们是江云市监狱，言哲友先生昨天在狱中上吊身亡，很遗憾得通知您过来认领他的遗体。”

“若若，爸爸不是毒贩”

深不见底的暗流自己一个人淌就够了。

她咬了咬牙，输入浏览器，点开那个聊天室，扣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