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程闵将门打开，莫离脸色铁青地站在外面。

程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识相的闭上嘴，拍了拍莫离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莫离的目光落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但没停留半秒就移开了。

这次他不会再心软了。

冷笑一声，他猝不及防的将腰间的枪拍到了桌上。

言安若茫然看向他。

“会用吗？”莫离冷冷地说：“知道保险怎么开吗，怎么瞄准，后座力会不会把你震到地上去？”

“我...”言安若本想虚弱地辩解，但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莫离自己可以去百度。

“我教你。”说完，莫离二话不说的将枪塞进言安若手里，然后用枪口对着自己，“按下去。”

“你疯了！”言安若顿时手一软，枪从手中滑落。

啪！

一声脆响，半杯水哗啦泼在了桌面上。

莫离丝毫没有在意，继续咄咄逼人：“是不敢开枪，还是不敢开枪打我？”

言安若的脸已经完全煞白，嘴唇阖动了下，却只发出了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我不想...打你”

莫离略微一顿，起身，从高处往下，俯视着言安若湿漉漉的眼睛，脱掉了上衣。

他的肌肉非常结实，肩宽背挺腿长，肌肉线条凌厉而不贲张，可两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却没有半分暧昧。

言安若对他的身体很熟悉，她曾经霸道得每天都要检查莫离有没有新鲜伤痕。

所以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身上的那些疤。

“这个。”莫离指了指右肩某处：“我在西南出任务时中的一枪。”

“我当时想，中枪了，大小姐总该回来骂我了吧，可是你没有。”

“这个。”莫离指了指左边小腹一处刀疤：“我在华都抓人口贩子时被六个人围起来捅的。”

“为什么，我听了她的话，乖乖回了华都，她还不回来。”

“这些。”莫离转过去，背上几处细痕：“我出过很多现场，也救过很多人。”

“可惜，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不如，请言小姐发发慈悲，在你走之前，给我补一枪痛快的。”

言安若的脑子里阵阵发懵，那晚，卧室里没有开灯，她没有注意。

可是这些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格外的吓人。

许久，她巍巍站起，上前小半步，想摸一摸这五年里，她不在的时候，留下的触目惊心。

莫离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淡淡说：“十五年前，是你非要闯进我的世界。可是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言安若咬着颤抖的嘴唇，声如细蚊地憋出来一句：“我以为那是对你好。”

“你以为？又是你以为！”莫离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酷犀利：“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把像垃圾一样丢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言安若显然被莫离的语气吓到了，往后缩了一步，手腕却还被他擒住。

“我恨你，可是我还是听你的话，去了华都。我恨你，用两年反恐赢到的荣誉换来回江云，我恨你，可我依旧在那晚接警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想给你点教训，装作不认识你，可我做不到。我跟自己说，你只是任性而已，好在还是回来了，只要你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当这五年从来没有被你抛下。后来，我才发现你道不道歉都无所谓，只要你在，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是，可是你呢？！”

莫离绝望般笑了出声：“我都不在意你压根不是为了我回来，也不在意你没有半点愧疚了，可你却又要离开我了。”

说完，他将言安若的手缓缓放开，捡起掉落的T恤。

言安若怔怔地听着，眼泪再次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全身都在发颤。

莫离吐了口气，重重地闭了闭眼。

她怎么还在哭。

是他刚刚的语气太过了？

分明是她又要不告而别，可恶至极！

反过来还哭得那么可怜，那么委屈，可自己偏偏就吃这套！

啧！

莫离无奈得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擦擦。”

言安若动都没有动，像是憋着什么气。

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吧！

啧！

莫离抽了两张纸，站在她面前，弯下身子，给她擦脸。

言安若将头侧到一边，不确定地问：“我这么坏，那你还理我干嘛？”

“报恩。”莫离没好气的说。

果然如此。

言安若将他的手推开。

“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莫离无奈，“我像是那种为了报恩，把自己报到你床上的人吗？”

“可...可是...我...”言安若哭得太狠，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我妈...”

莫离只好又往她偏头的地方侧了一步，“阿姨是让我照顾你。可是，即便她不说，我也会照顾你的。”

“为什么？”

为什么？莫离默然半晌，这不明摆着吗？

“为什么？”言安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莫离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因为我爱你，不比你爱我少半分。”

“真的？”

“真的，但是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你这次又企图逃跑的行为。”

言安若终于抬起泪痕斑驳的脸与他对视，可怜巴巴地说：“我只想报仇。”

“那就带我一起。”

“不行，我不能...”

“别再说什么害了我之类的话，言安若，你要不留下，要不我跟你走。”

这是莫离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言安若颇为不满地瞪着他。

可莫离却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我不走了，我爸爸的仇怎么办？”

莫离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之前查到的案子，也跟言叔叔的事情有关，只是没告诉你。“

“你瞒着我？”

“你不也瞒着我吗？”

“你还瞒着我什么了？”

“除了案子，我还能瞒着你什么？”

“例如，跟其他女人暧昧不清什么的。”

莫离被气笑了：“我这辈子除了你这么一个女人，还有谁？”

“蓉蓉。”

“哈？”莫离满脸问号。

“哈？”

站在门口，刚想进来的程闵也是同样满脸问号。

还有跟在程闵身后，一脸懵逼的，容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