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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YOU ARE [NOT] ALON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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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YOU ARE [NOT] ALONE【1】

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

2009年4月30日星期四下午。

五一小长假的前一天,仕兰中学高三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虽然大家的心情都已经奔向了明天的假期,但是肉体还浑浑噩噩的存在于现在。自习课上即使没有老师坐在讲台上大家也都能保持安静,有人玩着手机发着五一假期去哪里玩的短信,有些人在学习,有些人也在浑浑噩噩的沉睡。

或许青春年少总是这么容易被人挥霍掉。

苏晓蔷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用教科书遮掩着看四月份下半刊的《漫客》,虽然她是为了追更《全职高手》才订阅了杂志,但是还是会被小短片的搞笑漫画时不时的逗笑,教室里的空气都透露着肃静,苏晓蔷只好极力忍耐着,但身体还是随着笑意抖动。椅子靠背带动着后面路明非的桌子一起轻微摇晃,可惜这并没有惊醒坐在后面还在神游的少年。

少年就这么双手抱胸,椅子的两条前腿已经接近悬空,只剩两条后腿维持着平衡。就这么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摇椅的样子。当然这种状态是完全不能入睡的,毕竟不小心就会彻底失去控制然后仰面摔倒。他此时还沉迷于高中男生特有的幻想之中,在一个又一个的幻想故事里,无外乎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拥有牛x哄哄人生,在众人的簇拥中消失在曾经或多或少有些看不上自己的人眼中,也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走向属于他的“光明”世界。

这种近乎奇幻的故事自然是没有人和路明非一起共情的,他只能自己不断丰富故事的细节,直到路明非上了高三,这个幻想已经被场景化了。每次学校办春节联欢晚会,班里那个钢琴十级的小美女柳淼淼在舞台上弹琴,同班男生一色黑礼服围着钢琴翩翩起舞,路明非就托着腮帮子坐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浮想联翩,想着也许会有一个穿着白色礼服裙子的金发碧眼美女突然打开教室大门,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是十分温和的声音说“路明非先生,现在不是继续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了,我现在需要你。他们会给路明非套上黑色长风衣,簇拥着他在同学们的目光中离开会场,会场外一架漆黑的直升机轰响着,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如刀割面。那时候无论是小美女柳淼淼还是跳舞的男生,都会停下来呆呆地看着路明非的背影。

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于他将怎么拯救世界,而在其他人望向他背影的目光。

不过这都是这份脑内妄想的上一份工程文件了,最新版本应该是作为隐匿在高中里的人类最强战士现在在海洋里面和世界上最凶残的怪物搏杀,而距离很远很远的人类世界里依旧在庆祝各自的欢喜。

结局是男主人公和怪物同归于尽,世界再一次被守护。最好的结尾就是故事里面第一女主角对着男主的遗物说出古龙小说《李寻欢》里面的名台词‘我若这么快就将你忘记了,你岂非也会觉得很失望。’

当然如果这种作品被拿出来应该是会被喷成大份的,但路明非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老套故事情节的人。

或许是苏晓蔷只觉得自己一个人笑缺少趣味,便回过头想找路明非吐槽漫画情节。看着怔怔出神的路明非,苏晓蔷敲了敲路明非的桌子示意路明非回神。这轻轻的示意并没有唤醒路明非,但是“G弦上的叹咏调”可以,熟悉的放学铃讲路明非的神游的思绪重新呼唤了回来。

路明非刚刚回神下意识的搭话“怎么了?”

“这期我看完了,借你了。”

苏晓蔷这时却收敛了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表情,她的分享欲在这一刻无缘无故的消失,好像从来没有过表情一样把杂志放在路明非的桌子上。就马上把头转了回去,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准备放学。

五一假期对于路明非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既不会出去旅游,也大概率不会参加社交活动,除非陈雯雯找他,他才会像和主人玩寻回游戏小狗一样,快速的去往陈雯雯身边。他并不是今天的值日生,但是依旧没有直接离开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完这期《漫侠》将书放回了苏晓蔷书桌里专门为杂志所留空间的最上面。

又安静的坐了一会,一直做到值日生都完成了一切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学校。

没选择坐公交车而是徒步回去,这样就能省下车票钱,路明非上一次的存钱大计是为了ps2可惜被弟弟路明泽敲诈最后破产只能从头再来,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报复,他反手申请了一个新qq号,起名“夕阳的刻痕”,挂上一张短发娇俏萝莉的照片,把年龄填成16岁,个性签名写成“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

因为路明非知道堂弟春心思动,但无奈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在学校里天天见光天天死,所以想在qq上遭遇点天雷地火。他弟弟路明泽那段时间看来几本文学书,有个‘寂寞的贪吃蛇’这样一个诨号,抄了很多伤痛文学的句子放在QQ空间里,在搭配上魔改后的大头照,偶尔还上载几张用点红墨水抹在手腕上冒充割腕的照片,配的诗大概是说没有爱就要去死的意思。

趁着路鸣泽在家上网,路明非就溜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搭讪。三来两去,路鸣泽大概觉得他这条贪吃蛇终于找到可口的食物了,非常乐意让自己的微笑和悲伤成为女生这一生的刻痕,在家里,每天都很高兴哼着信乐团的离歌,在qq上一再地约见面,准备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路明非答应得斩钉截铁,可总约在婶婶拎路鸣泽去学钢琴的时候,路鸣泽每每和娇俏少女失之交臂,扼腕痛恨,唱着离歌的时候也就有点哀愁的调门儿。

每天观察这种情场失意的路明泽的活动远远比玩galgame有趣的多。

走到家门口路明非也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沿着楼梯继续向上,一栋老式小区楼仅有七层,但是还没有电梯,顶楼天台是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和纵横交错的管道。物业在楼道里设了一道铁门,写着“天台关闭”的字样。其实不关闭也不会有人往那上面跑,通往顶楼的楼梯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堆满了纸箱子、两台破供水马达和一些七楼住家扔掉不用的破沙发和木制茶几,所有东西都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

路明非在那些小小的间隙中跳跃,就像一只轻盈的猫咪,他清楚地记得每一处落脚点,譬如纸箱子里罩着的两块板砖、破马达坚硬的底座和那个木茶几唯一一条没断的腿,这些落脚点仿佛一连串岛屿,帮他渡过这个垃圾组成的海洋,对面就是那道铁门,铁门外咫尺阴影,金色的夕阳光芒柔和温柔寒冷。从铁门上最大的那个空隙钻了出去,站在满是黄昏柔光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眺望这个将要进入夜幕的城市。坐在天台上的路明非双腿悬空摆动,远处是一盏盏逐渐亮起的灯火,空气中裹挟着空调外机的热浪与烟尘的味道,如果足够仔细,还能听见不远处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

少年的17岁总是那样让人觉得安静,至少路明非希望这一刻能持续的再久一点。

在这座城市里,这里是路明非唯一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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