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伴随着波光粼粼。

水中倒映了男子的身影，水旁蹲着一个笑盈盈的少女。

这一幕很是美好，但看在沈涟漪眼中很是扎眼。

靠在窗子上，沈涟漪喃喃道，“秦国人怎么不刮花他的脸？一群废物。”

如果没了那张脸，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烦躁的纠葛。

却在同时，躺在浴缸里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今天到此为止。”

沈婉柔一愣，“什么？王爷说的到此为止，是什么？难道是中断治疗？”

凤北辰对身旁泓安使了个眼色，泓安立刻上前，将凌王抱了起来，湿淋淋地放在了轮椅上。

常公公满脸堆笑，到沈婉柔面前，“沈姑娘，王爷今日事务繁忙，所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请沈姑娘回吧。”

“但……”

“奴才送沈姑娘。”

沈婉柔见常公公已下了逐客令，心中再是疑惑不愿，还是收拾药材，随着丫鬟离开。

少顷。

坐在轮椅上，身披披风的凤北辰道，“让沈涟漪出来。”

“是。”常公公亲自跑去叫人。

沈涟漪刚到门旁，常公公便迫不及待道，“王妃您都看见了吗？王爷全程都没抬眼瞧沈婉柔一下，这边沈婉柔刚刚配好了药，王爷立刻就让沈婉柔走了，让您出来。”

就差直接说出来——咱们王爷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沈涟漪嘴角抽了抽，“我不想打击常公公，但你们王爷看没看沈婉柔，真的与我无关，您别误会好吗？我和王爷是交易关系，三年后还是要和离的。”

虽然凤北辰与她梦中人容貌相似，但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沈涟漪能分清真实与梦境、相同与相像，她可以对凌王的脸有那么一刹那恍惚，最多把凌王的脸当成一种替身，但也仅仅是凌王的脸，和凌王这个人没有关系！没有半毛钱关系！

常公公是多年老油条，怎么可能被小姑娘轻易对付？“是是是，王妃说得是，王妃出去吧，别让王爷久等了。”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沈涟漪，双眼眯成了两道月牙。

沈涟漪被盯得浑身发麻，最后加紧脚步离开。

人走了，常公公摇头晃脑地看着离去的人影，“王妃还是太年轻，这才刚开始呢。三年，凭我们家王爷这般优秀，不信你不喜欢，哼，走着瞧。”

院内。

当沈涟漪出来时，已调整好了心态，“王爷，辛苦了。”

凤北辰微微点了下头，“等下。”

“？”

“还有人来。”

沈涟漪了然，虽然不知凌王还在等谁，“王爷，趁着等人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看看您的腿。”

凤北辰闭目养神，“随意。”

沈涟漪对周围人道，“多拿一些灯和火把，越多越好。”

“是。”有下人们急忙去找灯。

沈涟漪则是单膝跪在凌王身前，伸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披风。

因是夏天，即便是夜晚也略有闷热，并不是冷，凌王身上的披风便选用了锦缎质地，轻薄却又有垂感，手感如婴儿皮肤一般细腻。

沈涟漪没想到披风这么薄，下意识一捏，竟捏到了男人的腿上。

凤北辰如触电一般，生生抖了个激灵。

泓安问道，“王爷冷吗？”

“不冷。”凤北辰腿部肌肉重新放松下来。

泓安退后，心中却不解，王爷既然不冷，刚刚为什么打冷战。

沈涟漪掀开披风后，看向凌王腿伤疤痕，如果灯光没有问题，她敢肯定疤痕比前一日鲜红了一些。

她很想用真气，但感觉不到真气的存在。

沈涟漪伸手触碰疤痕增生组织，“王爷，我这么触碰，您疼吗？”

“不疼。”

“有什么感觉？”

“麻。”

麻？伤疤更红了，触感却是麻，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沈涟漪，虽然之前在各个科室轮流学习，却不深入，不敢保证每一个领域都学到细微。

正在这时，有丫鬟入内，“王爷，许大夫到。”

沈涟漪了然——原来等的就是王府大夫，许大夫。

“让他进来。”

“是。”

很快，背着药箱的许大夫入内，其年纪五十上下，身材瘦高，与沈涟漪见过的其他大夫不同，许大夫看起来更精神抖擞。

“小人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很是恭敬。

沈涟漪也对其点了下头，表示还礼。

凤北辰睁开眼，“你们两人试试，能不能找出药浴和汤药的配方。”

“是。”许大夫恭敬地行礼，之后立刻来到浴缸里。

先是闻了一下，紧接着将手指摊入水中，揉搓了指尖。

揉搓完放在鼻尖下闻，闻完后舔了一下。

“……”沈涟漪。

拜托，那可是洗澡水！

竟然舔某人的洗澡水？

沈涟漪为什么这么崩溃？因为她意识到，若想找到配方真相，她也得……舔。

不舔，如何知味道？有时味觉比嗅觉更重要。

沈涟漪面色僵硬，对身旁坐在轮椅上的人道，“药浴……有许大夫就可以了，我来试试汤药。”

凤北辰将女子脸上的恐慌收入眼中，纵使知晓自己不太地道，但还是想笑，“药浴，许大夫已经试了许多次，哪怕把所有药都分析出来，重新配方药物，也达不到沈婉柔药浴的效果。”

换句话说，还得你来。

“……”沈涟漪。

这时，许大夫叹了口气，“王爷，小人才疏学浅，得的结论与之前相同。”

凤北辰憋着笑，瞥了沈涟漪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过去？分析药浴配方，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换句话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沈涟漪狠狠瞪了凤北辰一眼，之后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不断安慰自己，就当在游泳池里不小心喝了一口大家的洗澡水，也不是没喝过？哪个游泳人不喝？她一个病人是国家级女子游泳运动员，人家该喝一样喝。

想着，沈涟漪绝望地来到浴缸旁边。

许大夫却双手作揖，用了学医人专门的礼仪，“小人久仰王妃大名，今日一见，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沈涟漪没好气道，“久仰什么？久仰我和周嬷嬷掐架？”

许大夫失笑，“当然不是，久仰王妃医术了得，治好了李嬷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