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花妈妈的眼角闪过阴险——与她作对的几家，她是不可能让小澜帮她们治病的。

沈涟漪扫了一眼花妈妈，淡淡道，“但花妈妈别忘了，我是来赚银子的，如果病人不多，我可就不来了。”

花妈妈顿时惊住，尴尬地解释，“怎么会？怎么会？小澜姑娘医术高明，怎么会没病人呢？你放心吧，只有你治不完的姑娘，不可能让你白跑一趟的。”

沈涟漪这才放心。

随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些细节，便这么敲定。

最近两日，沈涟漪先给万花楼的姑娘诊病，花妈妈把万花楼后院靠近烧水房的一个房间隔出来，提供给沈涟漪当诊所，那房间有个后门，以后沈涟漪进出直接走后门，再不用走前门。

当沈涟漪出了万花楼，回到郭海生家时，已经是下午。

房间内。

俞娘在给孩子喂奶，于桂花也坐在一旁——因为药有奇效，于桂花已暂时康复，只需再服几日药物巩固，不过已不耽误其走动。

郭海生去买菜，房内只剩下四名女子和一个孩子。

沈涟漪、于桂花和小云都围着看吃奶的孩子，倒是把俞娘弄得羞红了脸。

小云眼神闪烁，“俞娘，他吃你的奶，你疼不疼？”

俞娘红着脸哭笑不得，“不疼，以后你自己奶孩子就知道了。”

沈涟漪和于桂花在旁边哄笑，小云也害羞了，小脸通红红的。

于桂花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幽幽叹了口气。

沈涟漪问，“怎么了？”

于桂花急忙强颜欢笑，“没……没什么。”

沈涟漪想了想，“你过来。”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于桂花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进了于桂花的临时房间。

沈涟漪在床旁的躺椅上坐下，“你刚刚叹什么气？”

于桂花低着头，“奴婢不知从何说起。”

“想到哪就说哪。”

“是，”于桂花道，“奴婢叹息，一是不知自己何去何从，二是不知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当母亲。”

沈涟漪挑眉，“为何不能当母亲？万花楼对你做了什么？”

于桂花无声哽咽，点了点头，“奴婢喝了……绝子汤。”

沈涟漪丝毫不惊讶，反倒是一脸镇定，“那东西好用吗？”

“很少失效。”

“我不信。”

“呃？”于桂花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惊讶地看向面前女子。

沈涟漪为什么不信？因为“绝子汤”这种东西在中国古代也很多，但那东西如果真一碗下去就生不出孩子，现代还用结扎手术吗？如果真有那么奇妙的东西，她还真想学学，以后用在流浪猫狗身上，也省了手术。

“那我问你，绝子汤喝一次顶一辈子？”

“不是，”于桂花回答，“大概三个月喝一次，但连着喝上几年，就再也怀不上了。”

“那你知道，绝育汤的配方吗？不用详细，只说个大概便可。”沈涟漪道。

于桂花想了想，“里面好像有麝香……还有红花什么的……”

沈涟漪点了下头，“截止到目前，我还没听说过哪种药物药效可以直达子宫，”即便是现代避孕药物也是在激素上做文章，与子宫本身无关，“我尝试着帮你分析你说的两味药，其中麝香有避孕之功效，但先不说其能不能绝子，只单说避孕，其实效果很是一般。”

“其次，我们分析红花，红花活血通经、散瘀止痛，而怀孕之人最怕便是活血，活血与安胎可以说正好相反，所以孕妇误服红花极有可能引起流产。为什么绝子汤三个月喝一次？因为三个月之内是孕早期，胎儿不稳最是危险、也最容易流产。怀孕三个月内服用了红花为主的活血汤药，不知不觉便流产了。”

“因为月份小，也因为你们不懂医学、时常发作花柳病，所以便误以为花柳病养过去了，连续流个几次，就成了习惯性流产，或者干脆不孕，这便是我推测绝子汤的原理，”沈涟漪声音一顿，“当然，我的推测不一定为真，医学精妙深远，我只知皮毛，也许有超出我认知的奇药。”

于桂花惊讶，“王妃，奴婢真的佩服您！奴婢佩服您五体投地！”

沈涟漪失笑，“我有什么可佩服？你见过的大夫太少了。”

“不，奴婢见得一点不少，最起码几名花柳大夫都见的，”说到这，于桂花的脸苍白了一下，因为想到了从前不堪往事，“但对王妃，奴婢是真心佩服。”

沈涟漪挑眉，“行，你想佩服就佩服吧，我只当是下级对上级拍马屁，”见于桂花要反驳，打断道，“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告诉你，绝子汤没你想的那么神奇。就算是你之前流产多次，只要现在开始好生保养、多多锻炼身体，再过个几年，还是可以怀孕。”

于桂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王妃，您真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您真是奴婢的神！奴婢都不知没遇见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沈涟漪叹了口气，躺在摇椅上缓缓摇了摇，“别说了，说点开心的吧，我也难受。”

在万花楼走上一遭，心里如何不难受？

于桂花急忙抹干净眼泪，挤出笑容，“是，王妃您想听什么？”

沈涟漪盯着屋顶简陋的房梁，“你在这，不方便。郭海生家容了一名青楼女子就被周围邻居挤兑，如果邻居知晓这里有两名青楼女子，只怕趁夜里一把火烧过来。”

于桂花低着头，“奴婢也不知……自己应该去哪。”

“跟我去王府，当我丫鬟。”沈涟漪继续摇着摇椅，“荣华富贵没有，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

于桂花噗通跪下，抱着沈涟漪的腿嚎啕大哭。

各种感激的话，早已说不出口，除了哭，已再没有表达的语言。

沈涟漪想说一句——别把眼泪弄她裙子上，容易被人误会。

然而见于桂花这般痛苦，最后没劝，任由其抱着哭了。

夜晚。

于桂花和小云姐妹在闲云居多么热络先不说，沈涟漪因为治疗万花楼的女子，晚上有了真气，便主动去主院为凌王治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