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当沈涟漪听凌王说出，磐石山女子是他的精神寄托时，她深有同感，因为梦中的男子，也是她的寄托。

凌王的目光咄咄又犀利，如刀子一般直入沈涟漪心中，在这种强大攻势下，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最后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是。”

凤北辰笑了笑，“说说看。”

沈涟漪面色僵硬，“有什么可说的？”

凤北辰挑眉，“你都知本王心中的人了，难道就不让本王知晓你心中的人？”

沈涟漪嗤笑过去，“怎么，王爷想和我当闺蜜？只有闺蜜才互相交换心事不是？”紧接着用促狭的目光看去，“没看出来，王爷竟然还好这一口，果然老话说得好，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凤北辰脸上笑容戛然而止，“你说什么？”

沈涟漪笑眯眯，“王爷，还想聊天吗？”

“滚！”

“好嘞！”

沈涟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丝毫不在乎自己被喊了滚。

然而坐在软塌上那位却愣住了——她真走了？他只是喊一喊而已，按照她之前的性格，不是应该骂回来吗？

早知道她会走，他就……不喊滚了。

没错，凌王后悔了。

……

翌日。

花柳街，万花楼。

一名水绿色长裙、头戴帷帽的女子准时出现在万花楼门前。

与昨日不同，今日花妈妈和张举等人已经早早等在门口，见到沈涟漪出现，花妈妈直接亲自迎了出去，“小澜姑娘你来了？早膳用了吗？一路辛苦了。”

要多热情便多热情，要多亲切便多亲切，外人不知的，只以为这名水绿色裙子、叫小澜的女子是花妈妈的亲戚。

“花妈妈今天起得可真早。”沈涟漪说着，摘下帷帽。

上午的阳光正是明媚，当年轻女子摘下帷帽的瞬间，花妈妈竟好似看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璞玉削开璞石，露出美玉无暇。

女子虽笑着，但气质清冷，好似在炎炎夏日之中，周身隐隐冒着寒气一般，令人望而却步。

花妈妈心中不免再次感慨，如果女子是她楼里的女子就好了。

沈涟漪见花妈妈看直了眼，又唤了一句，“花妈妈？”

花妈妈急忙收回视线，“小澜姑娘，请进。”

沈涟漪进入。

一众人未在大厅停留，直接进了花妈妈的房间。

有丫鬟送上香茗茶点，沈涟漪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花妈妈事务繁忙，咱们便开门见山吧，若再拖着时间，一会万花楼又要开张了。”沈涟漪道。

花妈妈立刻严肃起来，“好，奴家欣赏小澜姑娘的快人快语，昨日小澜姑娘提的交易内容，可否再详细说一次。”

“当然，”沈涟漪也收回了之前的职业笑容，面色认真，“在详细说交易内容之前，我先说下我们两人各自的述求。”

“请。”

“我的述求很简单，既要赚银子，又不想抛头露面，更不想被人知晓我的底细，”沈涟漪挑眉，“昨日花妈妈应该已经打听到我的身份了，我是凌王府大夫的侄女，全名许小澜。”

花妈妈自然是打听到了，“难怪小澜姑娘医术高明，原来名师出高徒。”

沈涟漪微微点了下头，“虽说做人要谦虚，但有一说一，我叔叔可不是普通的大夫，那可是从前跟随王爷的第一军医，后来王爷重病缠身，叔叔才入王府当了王府大夫。自然，王爷也念叨叔叔的好，王府里管事的常公公和周嬷嬷，对我叔叔也是以礼相待。”

“是，是。”花妈妈道。

这些，花妈妈早就打听好了。

沈涟漪见花妈妈脸上多少有了惧色，满意地继续道，“如果叔叔知晓我来当花柳病大夫，肯定打断我的腿，然而我才不想像叔叔那样两袖清风，好名声填不饱肚子，我要赚银子！多多的银子。”

“我既要在花柳街当花柳大夫，又不能抛头露面，更没有时间全天都守在这，所以我需要花妈妈的掩护。”

“第一，帮我准备一个外间，就在万花楼附近，又属于万花楼。”

“第二，对外只说我叫小澜，行医的全程我戴着面具，花妈妈也要对我的身份保密。”

“第三，我两天来一回，如果连续几日抽不出时间，会提前告诉你。”

“同样，这桩交易对花妈妈也有好处——第一，所有赚的银两，无论是看诊费还是药费，我所赚银子都归花妈妈一半，这些银子与万花楼无关，也不用走公账，所有收入都是花妈妈的私人收入。”

在来万花楼之前，沈涟漪专门去了一趟郭海生家，向于桂花详细打探了万花楼的情形，得知花妈妈只是老鸨而非真正的东家，东家身份神秘、另有其人。

所以除了客人们打赏给花妈妈私人的银两外，所有银两都必须走公账。

然而恩客就算是打赏，也都打赏接客的女子，没必要大手笔砸在老鸨身上，就算是平时砸，也都是十几两、几十两的小银子，花妈妈这种见过大钱的人物如何看得上？

沈涟漪算准了花妈妈想要银子，所以提出了这个诱人的条件。

肉眼可见，花妈妈的瞳孔猛地缩小了两圈，“好，可以！”

沈涟漪继续道，“第二，这条花柳街的患病女子若想治病，都要经过花妈妈的允许、多多少少都要看花妈妈的脸色，如此一来，您是否称霸花柳街？”

花妈妈一怔，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沈涟漪进一步解释，“虽说花柳大夫多得是，但像我这样手到病除的花柳大夫还是难找第二人，刚开始她们也许不屑，但相信我，时间久了，她们就渐渐知晓手到病除的好、不得不看花妈妈的面子了。”

花妈妈惊喜，“对，你说得对。”

沈涟漪挑眉，“这便是我们的交易，我要银子和掩护、你要银子和控制权，互惠互利、各司其职。”

花妈妈激动地一拍桌子，“小澜姑娘放心吧，你想要的奴家肯定都给你办好。不是奴家吹，如果奴家说办不好，那整条花柳街，便没人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