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辰道，“好，签契约，还有吗？”

沈涟漪再次想了想，“我继续使用闲云居，但……”

话还未说完，凤北辰道，“你可以住玉笙院。”

玉笙院是距离主院最近、最豪华的院落之一。

“不用，我只住闲云居。”

“……”

“我有个要求，便是我身旁若添什么人手，王府不得阻拦。”

“会有人查他们底细。”

沈涟漪点头，“可以，随便你们查，我不会带与朝堂有关的人进王府。”

凤北辰一愣，她竟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有吗？一次说完。”

“没了。”沈涟漪道。

“真没了？”凤北辰冷笑，“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

沈涟漪失笑，“王爷不会以为我在祈求机会吧？别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记住，我们是交易。我们从来都是平等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沈涟漪，就凭你这句话，本王足以处死你。”

“我怕死吗？”

“……”

凌王再一次在交锋中挫败。

沈涟漪轻笑，“王爷您可知，当时周嬷嬷让我去浣衣房，为什么我不反抗？”

“为何？”

“不屑，”沈涟漪晒着阳光，回忆着之前一幕幕，“当时我想的是，我倒要看看这个奴才有什么本事，谁知道就那么几招便黔驴技穷。”

凤北辰沉下声音，“本王提醒你，对周嬷嬷客气点。你不怕死，本王也不怕。”

“好，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以后不会对周嬷嬷攻击，哪怕是她主动攻击的我，”沈涟漪声音一顿，“不过，王爷最好知会周嬷嬷一声，从前不反抗只是不屑，姑奶奶我闲着也是闲着，洗几件衣服就当打发时间。但从今以后最好别来惹我，耽搁了我调查大计，我和她没完！”

“神话传说？”

“这个不用你管。”

“……”凤北辰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愤怒，想到自己病情便将面前女子的无理生生忍了，就好像三年前。

突然，凌王思绪纷飞。

三年前，她也是对他这般无理，甚至比沈涟漪还要强硬。

耳光？那是经常的，稍有不顺心，便一个耳光打过来。

在康复初期，他求生欲望主要就是报复心理，他一边咽着女子做的残羹冷炙，一边暗自发誓待离开磐石山后，他便是要将女子抓起来，天天殴打。

但康复后期，报复念头却不知不觉消失。

直到现在，他竟开始怀念从前的一切，只要她能重新站在他面前，几个耳光又算什么？

却不知因为凌王遭受过更刁蛮的对待，还是因为面前女子和心中的女子在某些特质上重合，凤北辰竟发现自己不生气了，非但不生气，反倒是习惯又踏实。

被打耳光、被怼竟然踏实？凤北辰知道自己是真病了，病的不轻。

“好，本王会让常公公去说，以后周嬷嬷若主动招惹你，本王会罚她。”

“罚倒不用，只要周嬷嬷能承受我的还击就行。”

“……”

凤北辰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从明日开始，不用你准备一日三餐，一日一餐或者两餐便可。”

“省略哪一餐？”

“明日开始，本王要到勤政楼办公。”

沈涟漪了然，下意识想问，是不是与睿王弹劾太子有关。

不过转念一想，与她有什么关系？

“每天必须有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晒太阳。”沈涟漪叮嘱。

凤北辰讥讽道，“勤政楼如何晒太阳？”

“简单，你的办公室……便勤政楼的房间，可有南向，白日里可有阳光？”

“有。”

“中午让人出去，你躺在阳光下面睡个午觉便可，最好拿东西遮盖眼睛。阳光照射双眼，哪怕是你闭着，依旧对视力不利。”

凤北辰一听，却也是个办法，“可。”

沈涟漪道，“王爷继续说。”

“你为本王治腿。”

“……”

沈涟漪低头看自己手指——如果她有真气，还真能帮凌王。

倒不是为了什么交易，也不是为了讨好凌王，而是凌王的腿伤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磐石山女子可以接上腿。

沈婉柔可以用药浴镇痛。

难道她一无所长吗？她也是有金手指的人！

不就是真气吗？既然之前的两次可以有真气，以后也定还会有真气。

“好，”沈涟漪一口答应，“但同样，你要积极配合治疗，我让你晒太阳你就晒太阳，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包括三餐的牛奶。”

“……”凤北辰回忆起牛奶，便肠胃不适，“不可以用茶替换吗？”

“我让你喝牛奶，是为了补钙。”不提茶还好，提起茶，沈涟漪却有话说，“茶里含有微量咖啡因，咖啡因会阻碍钙质吸收。当然，茶里面的咖啡因不多，对钙吸收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还是戒掉为好。”

“……”

得，不仅没免了牛奶，还不能喝茶。

沈涟漪见凌王脸色实在难看，补了句，“想喝就喝吧，大不了多喝一杯牛奶就是。”

凤北辰，“每日的茶水减半。”

沈涟漪挑眉——孺子可教也。

随后，两人便这么认认真真地谈交易条件起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回书房正式签契约，一式两份。

……

离开书房，沈涟漪没回闲云居，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浣衣房。

浣衣房，依旧如常，却又有不同。

刚刚靠近，便能听见水声、棒槌砸衣声，和木头与水缸壁轻微碰撞声、也就是之前沈涟漪制作的简易洗衣机操作的声音。

浣衣房的院门是半掩的，沈涟漪直接推门而入。

当众人看见所来之人，急忙欢心地停下手中活计，跑去请安。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吉祥！”

声音又齐又大。

李嬷嬷见是王妃来了，急忙快步赶来，“老奴见过王妃，王妃您可算是来了。”说着，红着眼圈，眼泪快流出来。

虽然同在王府，但之前沈涟漪下过命令，不许李嬷嬷到厨房找她，也不许和她有什么瓜葛。

即便是给李嬷嬷儿子药，也都是小云送来。

之前送的是竹子水，后来因为沈涟漪在药铺抓了不少药，干脆便直接送药了。

除了李嬷嬷，其他丫鬟们也是激动不已。

沈涟漪笑笑，“李嬷嬷哭什么？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