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

凤北辰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沈涟漪面色尴尬，“好像找到他了，那个人……我的梦中人。”

凤北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他垂下头，去看那个船。

沈涟漪觉得，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便道，“别看这条船简陋，但很神奇，重点是里面的那张纸。那是卖船老奶奶当年找寻服兵役失踪的夫君，放了船后一个月就找到了人。老奶奶觉得很吉利，便将当时的许愿纸保留下来，送给有缘人。或者，我可以帮你找找那对老夫妻，你也写一张找找磐石山女子？”

凤北辰的心很空，莫名其妙的空，好像瞬间被人挖走了一大块。

然而为了不被女人嘲笑，还是强撑着面容讥讽，“多谢好意，但本王可不像某人，先做怪梦，看神话书，找道士，放许愿船。得亏你找到人了，否则过几天不还得拽着本王去烧香拜佛？”

沈涟漪面色一凝，“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我碰见了神奇之事与你分享，我衷心希望你找到磐石山女子，有错吗？”

凤北辰面无表情，“本王找错过一回了，还希望某人引以为戒。”

其意是——那人多半是假的，别上当了。

沈涟漪能看出凌王心情不好，她也隐约听说了刚刚凌王大怒，把所有官员降罪之事——客观地说，降罪是应该的，就算不是因为她，这么大的事故、死了这么多人，这些官员也是难辞其咎。

既然知晓要在明镜湖旁办中宵节，就要做好安保工作和防火工作。

如果是平时，沈涟漪才不管凌王心情好坏，怼就完了。

但今天她找到了梦中男生，而凌王却一无所获，便觉得凌王还挺可怜，心肠少见的软了一次，“王爷，我知道你找错一回人比较在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也可以理解，但还有句话叫，失败是成功之母，我觉得王爷还是要勇于尝试。”

凤北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被气得已经无话可说。

沈涟漪问，“所以，王爷不是跟踪我而来？”

凤北辰冷哼一声，“不是，只是出来办公，路过明镜湖，所以来看看。”

沈涟漪点头，“那这船是怎么找到的？”

“随手捞的。”

“……”沈涟漪——您可真会捞，捞一条破船干什么？有本事捞点金子和银子，也不至于银子掏不出来送母亲留下来的头面。

凤北辰不知道沈涟漪在骂他什么，但他能感受到，一定在骂。

“本王问你，你怎么找到那人的？”

提起刚刚发生之时，沈涟漪至今还有些许恍惚，“我放许愿船后，本来离开，但放船的人太多，我被挤上了桥。紧接着桥栏杆破裂，我便掉落水中。”

凤北辰的拳头被捏得咯嘣作响，他很想指着女人的鼻子呵斥她，但生生的忍了，“继续。”

“我掉落水中后，有人把我救了起来，就是他的属下。”

“呵，”凤北辰冷笑，“救了你，就认为人家是梦中人了？女人怎么这么好骗？”

“他们长得很像。”

“……”

“气质很像。”

“……”

“而且是我放许愿船后碰见。”

“本王明确告诉你，这许愿船不靠谱。”如果靠谱，也不能一直跟着他了。

“他也是因为被梦境吸引，所以来救我。”

“……”凤北辰一愣，“梦境吸引？”

沈涟漪点头，“他说，他前一夜梦见了救我，所以今日来到了湖旁，果然救下了我。”

这一次，凤北辰无话可说。

两人安静下来，再无人说话。

凤北辰一时间窘迫，下意识伸手，却发现自己拿起那条船，急忙如同抓了烫手芋头一般放下，“真的……那么像？”

沈涟漪尴尬地看了一眼凌王端正俊朗的五官，“是。”

“你之前说过，梦里那个人对你很好，他对你也好？”

“萍水相逢，好不好我不知道，却很温柔。”

——男人的温柔可以装！

凤北辰想说这句话，却卡在嘴旁说不出，因为他知道，说出来肯定带着醋意。然而他怎么可能吃醋？

……好吧，其实确实不舒服。

虽然他心里有一名女子，但男人嘛……谁不想多有几个？

凤北辰虽然努力安慰自己，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他一点都不想要沈婉柔，他也不想要其他女子。如果想要，早就要了，也不会空着偌大的王府。

凤北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想提前和离吗？”

“暂时还没想，”沈涟漪道，“我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不仅因为答应了你，而且知道你需要我们的合作。”

凤北辰猛地睁开眼，惊愕地看去。

沈涟漪勾唇，“你们这些（古）人真古怪，合作就合作，非要用联姻来巩固，”声音一顿，又想起了现代也有无数联姻，“抱歉，我收回我的话。”

“是啊，你说得没错，本王也这么认为，”凤北辰道，“牺牲自己幸福得来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本王确实曾经动过联姻的念头，那是因为要争夺的权力不是本王的，这是皇兄的江山，本王要为皇兄守住！”

沈涟漪明白凌王的意思——如果江山是凌王的，他不会联姻，作势和睿王拼个你死我活。

“不与本王和离，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凤北辰只觉得头疼，伸手去揉太阳穴。

凌王不说，沈涟漪也知道他头疼，因为能看见他头上红色亮光。

也许是换了一种收入真气的方式，兵营使用金疮药所产生的真气虽然不如在万花楼得到的那么直接、浓烈，却如春日细雨一般连绵不断，所以真气虽少，却很稳定，连带着她一些能力也增强了。

她走了过去，将凌王的手拿来，“我帮你。”

“不用。”凤北辰把沈涟漪的手拨开。

沈涟漪失笑，“你和我赌什么气？我哪里招惹你了？不就是让你虚惊一场吗？我也不是故意的。”

凤北辰心中很堵，但不肯承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赌气了？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再和本王这么拉拉扯扯，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