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性格说好听了是坚毅、说不好听了是执拗，无论她选择之事是对是错，只要认准了便坚定走下去，很难改变和回头。

她为什么性格如此？是因为从小她便知道自己没有依靠，她遇到困难没人帮她解决、她遇到难题没人帮她选择，时间久了，就养成了霸道自我的性格。

正是如此，当他说，无论出什么事都有他时，她内心才无比触动。

沈涟漪急忙将脑子里各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情绪撇开，“和你说多少次了，别对我用糖衣炮弹！”

凤北辰委屈，“……本王没用。”

百官随行，这是册妃大典中的一环，寓意着百官会誓死追随皇上、太子的脚步，尽职效忠、鞠躬尽瘁。

册妃大典的程序，沈涟漪已经牢记在心。

按照规矩，百官随行时，队伍是按照官位依次往下，文左武右，顺序也与早朝相似，所以凌王走在前面。

而依旧是规矩，女眷在内、官员在外，也是南楚国女主内男主外的表征。

但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睿王竟走错了位置！

一时间，群臣震惊！

原本应该走在外侧的睿王，却不知什么缘故，走到了中间。

睿王妃程紫萱惊得几乎花容失色，小声道，“王爷？王爷您好像……走错了位置。”

睿王身后穆阁老的家眷也是惊呆了，穆老夫人无助地看向外侧的穆阁老，饶是睿智沉稳的穆阁老也是面露惊讶。

穆阁老虽不看好睿王、质疑其人品，但睿王的能力和手段却是有目共睹，其极自律，更没出现过这种极端错误。

因为睿王走在了里侧，便与同样走在里侧的沈涟漪肩并肩。

“……”沈涟漪。

队伍前行，睿王轻声道，“许小澜？”

沈涟漪面无表情，“有什么事回头说，别干扰我的注意力。”

睿王挑眉——她永远能做出超出他预想的反应，按照道理，她不是应该回答他、或者质问他吗？

“你定时间，我们见面。”

“不见，既然知晓了彼此的身份，就没什么可说的，只当之前没见过。”

“可惜已经见了，如何当没见？”

“你……”

还没等沈涟漪的话说完，人就被拽到了一边，而面前暗红色一闪，某人走到了她原本的位置。

“……”沈涟漪。

凌王将沈涟漪拽到了外侧，他则是走到了里面，将睿王和沈涟漪隔开。

睿王面色铁青，瞪着身旁突如其来之人。

凌王淡笑着，“睿王你走错位置了，难道没发现？”

睿王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所以凌王知错犯错？”

凌王笑容也是意味深长，“非也，本王是爱护手足，所以不忍心看睿王自己出丑。”

说话期间，队伍已到了大殿，文武百官再次分成两列，睿王和凌王也再次分开。

这一过程，排在前面的臣子都看见，内心震惊，也在暗暗揣摩两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的册妃大典，按照道理，没人敢犯错，如果普通臣子犯错而出了重大事故问题，别说丢官，甚至可能掉脑袋。

然而今次竟然是权倾朝野的两大权王，在皇位为空的情况下，所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很快。

两列队伍再次排列好。

正殿中央开始了册妃仪式。

凤北辰眼睛盯着行仪式的太子和太子妃，却对身旁人冷冷道，“你们认识？”

沈涟漪知晓凌王在担心什么——凌王和睿王是死对头，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的那种，互相在对方势力中埋眼线、放细作，被铲除眼线细作不尽其数，如果她和睿王之前认识，那便有细作的嫌疑。

当然，即便不是为了证明清白，沈涟漪也会实话实说——她自诩行得正坐得端，不敢说做了什么惊天动地、解救苍生的好事，最起码没做过任何一个害人的亏心事。

“他就是顾挽羽。”

“！？”凤北辰吃惊，“你……说什么？”

沈涟漪缓缓转过头，目光凝重，“你还记得顾挽羽吧？与我梦中人容貌相似、性格相像，而且他也说曾经梦见救我于明镜湖，就是他。我猜想过顾挽羽是化名，也猜想过他是你的亲戚，诸如容貌相似的表亲，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睿王。”

“等等，你先回答本王，你说他和你梦中人长得很像。”

“是。”沈涟漪尴尬。

凤北辰更是冲动，“但本王和他容貌惊人一致，是世人公认。”

沈涟漪移开视线，看向太子和太子妃，故作镇定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凤北辰的声音糅杂了愤怒，“也就是说，本王与你梦中人，也很像？”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凤北辰再不顾和她说话，整个人险些失态。

周围臣子能看出来凌王情绪不对劲儿，又联想到刚刚睿王刻意走到队伍中央，只为了和凌王妃说话，不自觉幻想出了一些几人之间的情感纠葛。

文官一列。

程紫萱再沉不住气——她可以接受睿王的女人多，无论女人有多少，正妃却只有她一人。但她接受不了，在太子册妃这么重大的大典上，睿王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故意违背规矩。

程紫萱小心掩饰着自己的怒意，笑着轻声问睿王，“王爷……”

睿王道，“回去说。”

“是。”程紫萱算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她看了一眼大殿另一边，凌王和凌王妃两人交谈，心里极不平衡。

看到了身旁沈婉柔，程紫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现在看见姓沈的就憎恶！暗暗发誓待王爷大势已成，定要父亲将沈家斗死！

“婉柔妹妹，”程紫萱温柔地小声问道，“你妹妹和我们王爷认识？”

沈婉柔也是刚从震惊中清醒，“程姐姐，妾身……实在不知！沈涟漪虽算是妾身的妹妹，但也是今年才第一次见面，她之前认识谁，妾身不知。”

“原来如此，”程紫萱幽幽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你会知情。”透着一股子失望。

沈婉柔面红耳赤，无形中觉得自己丢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