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目露愤怒，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从前的翩翩君子，“让他们跟。”

随后收回视线，笑着看向她，“难怪你轻易上我的马车。”

沈涟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对您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怎样的人？”睿王突然饶有兴致，很想知道自己在女子心中的评价。

沈涟漪也不客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

睿王笑着点头，“没错，我确实是这样的人，不过今日既然赴约，便别急着回去，多和我说几句话。”

沈涟漪思忖片刻，“也好，有些话确实说清楚的好，以后也不想再见。”

睿王不悦，“就这么排斥我？”

沈涟漪淡笑，“我们是敌对不是吗？要不然你现在放弃争夺皇位，向太子归顺，我可以考虑和你当朋友。”她对傻太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睿王哈哈大笑，很是讥讽，“归顺？凭什么？他父皇和他那老子一起加害于我的时候，怎么没人帮我求情？换成了他们，竟还有人求情，笑话！”

沈涟漪侧过头，“我们一直在马车上？”

“不，去明镜湖。”睿王勉强压下火气。

想起那一夜中宵节，许愿船的、孔明灯、万家灯火，以及倾城女子对他笑颜如花，却觉是美梦一场。

没人知，中宵节后，睿王只要静下来就会回忆那一幕，百忆不厌。

沈涟漪道，“我不想去明镜湖，能不能就近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下，我们把话说完。”

“沈涟漪，我自认没有哪里对不住你，”睿王认真道，“凌王纵容刁奴虐待你，你都能原谅他，为什么对我冷若冰霜？”

沈涟漪回答，“原因有二，第一，你为达自己私欲鱼肉百姓，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呢？”

“第二，既然已经选择了立场，就要坚定不移走下去。我不拒绝你而吊着你，对我没什么坏处反倒是有好处，毕竟无论凌王赢还是你胜，我都不吃亏。但如果我这么没立场，又与你为了私欲鱼肉百姓有什么不同？”

“我……”

“停车，”沈涟漪打断他道，“如果你停下车，我给你时间好好把话说完，如果你不停车，别怪我不客气了。”

睿王冷着一张脸，狠狠盯着沈涟漪面无表情的容颜，眼神中又爱又恨。

僵持了片刻，睿王抬声道，“来人，靠边停下。”

“是。”车外车夫高声回答。

随后，车内没人说话，车队找了一个行人少的路口停了。

停下车后，车夫离开，侍卫们也远远地守在周围。

睿王道，“车停了，可否让你丫鬟出去，我们单独说话？”

“不行，孤男寡女，没第三人在，不方便。”沈涟漪直接拒绝。

睿王苦笑着摇头，“好。”他是多久没这样看人脸色了？

沈涟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睿王问道，“想不想听，顾挽羽这个名字的由来？”

沈涟漪，“不是很想。”

睿王又被拒绝，非不生气，反倒是想笑，“因为你知道有暗卫跟着，所以才上了马车？”

“是。”

睿王的声音微微一顿，声音淡了些许，“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可是凌王？”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与你有什么关系？”沈涟漪，“你不会以为，我留下和你说话，是给你机会吧？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不是！我们宫中谈话包括这一次谈话，都算是我从前身为有夫之妇给你带去困扰的解释和赔罪，此外没有任何意义。”

睿王定定看着她，“为什么拒我于千里？好歹我也曾救过你一次。”

沈涟漪一愣，随后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救命之恩。

是啊，当时如果没有睿王的出现，她会遭遇什么，连自己都不敢想象。

而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这一次见面，睿王从未提过回报。

思忖片刻，沈涟漪抬眼，“谢谢你，虽然我们两人的关系很尴尬，但认识你，我还是很荣幸。”

睿王静静看着她，“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家室，你会不会……”

“抱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睿王挣扎片刻，一拳砸在身旁的座椅上，咬牙切齿，“沈涟漪，你到底要本王怎么做，才能给本王一条路？”

沈涟漪道，“没有，请您死心吧，我这人从来都是死心眼。”

“如果我杀了凤北辰呢？”睿王杀气四溢，血月提起了机警。

沈涟漪挑眉，“杀就杀呗，关我什么事？”

“你不为了他求饶？”

“你们两人势同水火，就算没有我，不是也正常厮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什么可解释的？他死，是他技不如人；你死，是你能力不足，就这么简单。”

“……”睿王。

沈涟漪突然侧过头，问血月，“小橘，我把话都说明白了吧？还有什么方面需要补充的吗？”

血月道，“主子已经表明态度，不需多说。”

沈涟漪点头，“所以，睿王殿下，你的车，我上了；该说的话，我说完了，我们可以就此别过了吧？”

“等……”

沈涟漪打断，“我知道你有你的故事、你的苦楚，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不劝你。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立场，也请您别说为了我改变或者放弃，我还没美到那个程度，而且你从困境中厮杀出，为了个女人而放弃，这种话也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信，别侮辱彼此的智商。”

说着，起身准备出车厢。

睿王一把拉住她的手，“那我们算什么？日日夜夜的梦中相见，难道抵不过他人对你的虐待？我确实无法为了你放弃，但我可以改！不就是不鱼肉百姓吗？以后我造福百姓就是。如果我大势已成，我就做出个明君给你看，那些女人，她们没有一人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而嫁给我，她们入府都有自己的使命，给我三年……不两年，或者一年，我安顿好她们，只娶你一人！”

血月直接抽出匕首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