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瞥了一眼，却不知是对本领愈发掌握，还是因为今日病人多真气充足，即便是隔着裤子，她也能清楚看见凌王腿上赤红的伤疤光芒。

换句话说，她可以隔着裤子进行治疗。

“腿疼和脱，选一个。”

“……”

“脱吗？不脱我就走了。”说着，沈涟漪装模作样的转身要走。

凤北辰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脱！本王脱！”

沈涟漪歪着头，看着气得脸色发黑的男子，回忆之前这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心情无比舒畅，“脱啊。”

凤北辰吃惊，“你什么意思？既要本王脱，为什么不上手？”

沈涟漪叹息着摇头，“算了算了，不逗你了，坐好。”

还没等凤北辰反应过来，沈涟漪已经将双手覆盖在男子散发红色光芒的双腿上。

“你……”

“别说话，别影响我。”

凤北辰想说什么？他想说——既然她能隔着衣物治疗，为什么每次都让他脱？难道不知男女大防？

但看见女子认真的表情，凤北辰又把话收了回去。

因为没人说话，周围静了下来。

凤北辰坐在轮椅上，为方便治疗，沈涟漪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覆盖在他腿上伤疤。

两人姿势很亲近，甚至可以隐约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两人姿势也很暧昧，暧昧到凤北辰不得不将视线移开，故意装作欣赏美景。

不知不觉，思绪纷飞。

飞回了三年前，一天夜里，磐石山上。

他睡梦中睁开眼，却见女子目光复杂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怔住，没有恐惧，心头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问：是有人来买我的命吗？

她不回答。

他问：他们给你多少好处，我双倍给你。如果他们控制了你的家人，那就杀我。如果你下不去手，匕首给我，我自己来。

因为她戴着面具，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的面具选得极好，把整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说，甚至连眼角都不露出，只留下一双幽黑的眸子。

然而只这一双眸子，也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倒不是眸子多美，身为一国皇子，美女他见多了。

而是因为眸子是她的，虽然她动不动就甩他耳光，每天最少五个。

她没回答，本就明亮的眸子，潋滟水光。

她转身离开，他不放心，忍着剧痛爬着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问。

他问：为什么不下手了？难道不是被人收买？莫不是发现我是你杀父仇人？你父亲是北秦国人吗？

她不回答，继续走，只是步伐慢了。

他问：如果我是你杀父仇人，就来杀，没关系的。

她走得更慢。

他道：我死后，你好好嫁人，第一个儿子改我姓就行。

她停下脚，转过身，一脚把他踢飞。

因为触碰了伤口，他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说：打耳光这么厉害，原来踢人也不弱。

终于，在他死皮赖脸之下，她心情好了，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抬头看向天空明亮的圆月。

他待双腿疼痛稍缓些，也爬了过去，坐在她身旁。

因为石头不算太大，两人靠得很近。

坐时要忍着剧痛，他并未发现位置不妥，后来坐下后发现两人距离太近，十分尴尬。

他一边找寻新位置，毕竟一个病号换个座位不算易事；一边又时刻防备她，毕竟姑娘说甩耳光就甩耳光，根本不分天时地利人和也不看黄历。

就在他准备艰难地挪动时，她却抱住他。

他惊呆了，周身僵硬。

她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中。

那一刻，他才发现几个月不说一句话的铁姑娘，身子竟然可以这么柔软。

那是他第一次碰姑娘，从前因为沉迷武艺和兵法，常年在兵营，对男欢女爱完全没兴趣。

但这一次，他真的心动了，心跳得几乎从喉咙中蹦出来。

他小心翼翼将手搭在女子肩上，女子没反抗，

他偷偷把另一只手环在女子纤细的腰肢上，女子未反应。

他低头，思考要怎么越过女子的面具吻上女子唇的时候，女子抬手就给他重重一耳光。

一阵晚风吹来，打断了凤北辰的回忆。

他侧着头，看向远方，面无表情。

她到底在哪？

……

一个时辰后。

闲云居。

小云和小娴在院子一边聊天一边等主子，突然听见半掩的院门有响动，急忙起身跑了过去。

推开门，见自家王妃苍白着脸，艰难地扶着墙。

小娴吓坏了，“王妃，您没事吧？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倒是小云有经验，“姐，王妃是体力透支了，我扶王妃进去，你快去弄一些红糖水过来。”

“好。”

虽然小娴不懂体力透支为什么要喝红糖水，但也听俞娘说过，她垂死的时候，是王妃用红糖水把她救了回来。

姐妹两人分工，一人送人，一个送水。

一盏茶的时间后，沈涟漪这才恢复了些体力。

“谢谢你们了。”

小娴眼圈红着，“王妃您说的是哪里话？奴婢是王妃的人，伺候王妃天经地义，再说，奴婢能有今日的生活，应该感谢王妃才是。”

沈涟漪没继续她的话题，挣扎着坐起身，“明日我要出门，你们两人在王府休息也好，出去置办一些东西也行。”说着，掏出一枚二十两银锭，“拿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不，奴婢怎么能要王妃的银子？”

“你们顺便也帮我置办一些，置办什么，你们看着办，”沈涟漪声音一顿，“哦对了，去买一些碗筷回来，把闲云居的厨房使用起来，以后凌王不在王府，我们就自己开火做饭。”

小云却问道，“王妃，奴婢有个问题。”

“说。”

“您外出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我们？奴婢想贴身伺候王妃。”

沈涟漪失笑，“我有胳膊有腿，不用人伺候，再说，我去的地方你们不方便去。”

“王妃去了哪里？”

沈涟漪笑而不语。

小娴虽然也不知王妃去哪，却知晓适可而止，“妹妹，王妃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别问了。”

“是，姐姐。”

沈涟漪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去万花楼，要她怎么说？难道让于桂花再跟她回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