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诊所后，血月便找了个角落开始打坐。

沈涟漪将“开诊”的牌子挂出，自己则是整理药材。

因为开门不及时，也没有现代的的通讯工具，所以无法立刻通知病人前来。

然而诊所开了一会，病人还是陆陆续续的来了。

沈涟漪为病人们发了号码牌，按照次序开始问诊。

突然，就在沈涟漪准备为一名女子诊病时，诊所却冲进来一名容貌妖艳的女子。

女子带了两名丫鬟，气势汹汹，看起来不说是青楼花魁，也算是上等牌。

女子冲过来道，“先给我看诊。”

沈涟漪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这位病人，请在门口拿号码牌，按照顺序看诊。”

女子冷哼，“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涟漪淡淡一笑，“无论你在门诊外面是什么身份，入了我的门诊大门，那便是病人，没有例外。”

等候看诊的青楼女子中，有一些心思细密的，怯怯地看了沈涟漪一眼，眼神感动又感激。

她们不需要别人高看她们一等，只希望把她们当成正常身份的姑娘，这样足矣。

那女子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话，都是病人？你说错了，我们都是你的恩客，你的衣食父母。”

有一名女子变了脸色，“哪来娼妇？你愿意当妓子，以为人人都愿意当？许姑娘是正经大夫，别用你青楼的那套玷污了许姑娘。”

“是啊是啊。”周围有人赞同。

挑事的女子笑得更猖狂，“呦，我是妓子，说得好像你们不是一样。装什么装？有这骨气，接客的时候用啊？和你恩客说，你不是妓子，你不用……啊！”

后面的话，被生生卡在嗓子里。

却见在角落里打坐的血月如影子一般，仿佛凭空出现在女子面前，捏着女子的脖子。

女子的脸色瞬间因窒息而变得青紫，而血月是职业杀手，即便是捏人脖子也有技巧，可以让人痛苦窒息、可以让人死得干脆、可以瞬间捏断颈骨、可以掐死却不留任何痕迹，此时女子便只窒息却不死，还发不出声音。

众女子吓得几乎尖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这名瘦弱的女子，手劲儿可以这么大。

血月转过头，面无表情看向戴着面具的沈涟漪，“主子，杀吗？”

殊不知，狐狸面具后面，沈涟漪额头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手吗？太……可怕了！

然而沈涟漪的作风从来是无论内心如何波澜，表面依旧不惊。

“念她初犯，放了吧。”淡淡道。

却好似，主仆已多年，这样的事时常发生一般。

这一次，血月的眉头微微一挑，表情倒是有一丁点改变，“是。”说着，放开了手。

叫嚣的女子瞬间跌落在地，沈涟漪则是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看诊。

正在接受看诊的女子终是没忍住，轻声道，“许姑娘您一定要当心，这人是满春园的新晋花魁，不知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京府衙当值的官老爷，最近嚣张得很。”

沈涟漪了然，“没关系，她想怎么玩，我都陪她。”说着，继续看诊，开药。

那女子缓了好一会，脸色才变回来，自然不肯再看诊，被两名丫鬟扶着离开，本想回头骂两句，但却见沈涟漪身侧如同杀神一般的血月，最后把话狠狠咽了回去，准备回头找恩客告状了。

为手上的这个病人看完诊，沈涟漪停了片刻，道，“各位病患，很抱歉的通知，最近我事务繁忙，无法做到按时到门诊。你们若有急症，便找相熟的大夫看看。若愿意等我，依旧是两日一次，让自己的丫鬟跑来看看门诊是否开着。若开着，你们便来，若没开，就再等等，左右休息时间，你们闲着也是闲着。”

“是。”众人回答。

沈涟漪不再多言，继续看诊。

终于，在临近傍晚时，才将所有病人看完。

按照规矩，沈涟漪要上楼给花妈妈送银子，然而这一时间青楼已经开张。

沈涟漪长叹一口气，把一个面具交给血月，“我们要入青楼了，你戴上。”

血月道，“不用。”

沈涟漪连劝都不劝，随手把面具扔回原位，“好，那就走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入了万花楼。

这是沈涟漪第一次进入真正开张后的万花楼，虽然不是处处污言秽语的画面，但只要是男人，一旦踏入万花楼，眼神就会改变，只是改变多少而已。

万花楼里，不需要遮羞，也不需要端着身份，这里可以释放浪荡男子隐藏的一面。

沈涟漪虽然戴着面具，但身材纤细婀娜，气质出众，行走一路，也被许多男子盯着，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凑了上来要搭话。

然而刚刚靠近，就见杀气腾腾的血月。

血月眼神凶狠，只冷冷一瞪，那些寻欢客便吓得躲得远远。

沈涟漪将一切收入眼中，心中不知第多少次涌出感慨——真值啊！这辈子没买过这么值当的商品！

找到花妈妈，交了银子，离开万花楼，一气呵成。

回程路上，沈涟漪掏出了帷帽，原因不言而喻。

血月压低声音，“有人跟踪。”

“知道，人还不少，只是武功不高。”沈涟漪回答。

血月微惊，“你没武功，是怎么发现的？”

沈涟漪笑着摘下帷帽，“刚开始是靠直觉，后来靠神器。”

“神器？”饶是淡漠的血月，也是好奇。

沈涟漪将帷帽戴在血月头上，血月这才发现帷帽内大有乾坤，竟有两个镜子。

沈涟漪笑道，“我们继续往前慢慢地走，你一边走一边观察镜子。”

“是。”

两人继续前行。

血月惊讶，镜子里竟能清楚看到后面的人，就好像脑后长了眼睛。

沈涟漪道，“能教训他们吗？”

帷帽下，血月眼神闪过不屑，“能。”

“好，跟我来。”

沈涟漪带着血月去了一个死胡同，也把这些跟踪的人引到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