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白师叔，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而白师叔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侧着头，盯着对面那冷傲女子，而且，看得貌似还挺专注。

白牧云心中叫苦，心说白师叔你不会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吧？

这冰天雪地的，就算白牧云无法感知对方的修为气息，也知道能孤身一人前往雪境之地的女子，绝非凡人。

正如他这般想，对面女子也是这般想法。

她本来稍稍放松的神情渐渐愈发紧张，握紧短剑的素手似乎随时准备拔出利刃。

“你们到底是谁？”

白牧云憋了半天，决定半真半假，“这位师妹，我是潜渊宗弟子白牧云，自雪境深处历练归来，不知师妹拜入哪方山门？”

“潜渊宗？为何我从未听过此宗门？”

白牧云暗暗苦笑，可不是没听说过吗？

整个宗门一共就仨人外加一只大白鹅，现在好了，师父和大师兄云游四海去了，宗门只剩下最后他一个人和一只大白鹅。

可想而知，天下间还有几人知道曾有一名唤潜渊宗的宗门？

女子虽然依旧有些怀疑，不过还是自报了家门，“我是玉华宗弟子，凌惜霜，这位师兄，为何我在你身上，无法感知到丝毫修为？还有你这大白鹅……”

凌惜霜十分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疑惑，这可把白牧云难住了，总不能说实话，说自己丁点儿修为没有，身边这只大鹅是活了千八百年的白师叔吧？

不妥。

太掉价了。

毕竟……

白牧云无法否认，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漂亮女子的面前掉份的，于是，白牧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身上那身龟甲。

“此物乃是我宗门密宝，可隐去一切修为气息，至于这只大白鹅，此乃我宗门祥瑞神兽。”

“啊！”

凌惜霜刚刚太过紧张，只顾着防备不测，却愣是没注意白牧云身上穿戴着如此显眼一只大龟壳！

而且……

凌惜霜脸色一阵惊异。

面前这人怎么做到穿着这身难看的龟壳，还能行动自若，旁若无人一般，一点都不觉得别扭的？

但凡白牧云稍有局促，她肯定就反应过来对方身上那么显眼一个巨大的龟壳了。

凌惜霜俏脸一阵尴尬，心下却越发明了，确定了那龟壳必定不是凡物，不然谁会心甘情愿穿着个龟壳行走世间？

而得知对方拥有此等法宝的凌惜霜，也对白牧云的身份有了些更加高深的遐想，于是语气也平和了几分。

“白师兄，刚刚我……”

白牧云紧绷着自己的脸，防止流露出尴尬神色，是的，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穿着个龟壳了，直到不自觉的拿龟壳扯谎充当毫无修为的挡箭牌。

“没关系，师妹前往茫茫雪境，这是要去往何处？”

他赶紧岔开话题，避免二人的话题放在自己身上这只龟壳上。

凌惜霜尴尬的笑了笑，明眸望向远处，“我听闻雪境之中，常有精怪伪装的村落，特来除掉这些祸患人间的妖物，也算是好好历练一番。”

白牧云微微一愣。

她要找的，不正是白师叔放过的那些怪物？

可能是因为白师叔放了那些怪物一马，也可能是觉得这女子杀伐气息过重，白牧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白师叔那番言论。

他深深的看了凌惜霜一眼，背着龟壳微微感慨。

“凌师妹，魔为何物？道为何物？道门可修魔，魔宗可修道，正邪只在万物心中。”

“何况，天生万物本无高低贵贱，你是人，自然觉得怪物吃人可憎可恨，若你是怪，又当如何去想？若不辞凡心，终究难得大道。”

“啊！”

最后一句感叹，是白牧云想不出别的词了。

不过他没词了不假，但那慨然之音却啊的十分悠长。

凌惜霜听得皱眉，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听起来又觉得格外有道理。

最终，凌惜霜微微摇头。

“白师兄，我一生只为变强，只有变强，才配提及天道，我不是在反驳师兄，只是，以我现在的境界，距离师兄怕是还很遥远，更不敢妄议天道，不过，我起码知道，磨砺手中剑，方可破青天！”

白牧云面上风轻云淡，内心五味杂陈。

她要是不敢不敢妄议天道，自己岂不是更加不配，人家修为高低不说，起码有修为，自己呢？

自己就是一凡人罢了。

白牧云也不想再劝什么，都不能修行，哪知道怎么做才算对，不过他刚刚那一番话倒也没白说，似乎，凌惜霜对自己的认可又多了那么几分，算是被他抄袭来的一番高论给唬住了。

“那师妹此去小心。”

白牧云顿了顿，从包袱中掏出一块压缩饼干。

他心说自己既然都已经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了，何不再加把劲，把好印象留得更深一些？

“这是我带来的干粮，很顶饿，我这就要离开茫茫雪境，你兴许还用的上。”

凌惜霜微微一愣，没想到白牧云会送给她食物，女子迟疑了一下，轻轻收下。

“白师兄，我即将深入茫茫雪境，就不与你客气了，师兄，告辞。”

凌惜霜看着那块有些奇怪的压缩饼干，压抑着好奇，不再多说，小手抱拳，披着那略有些厚重的斗篷，踏雪离去。

白牧云望着对方那骄傲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此等美女，将来怕是也未必有机会再见了。

想什么呢？

真是的。

白牧云摇摇头，转而看向白师叔，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大白鹅，居然还歪着个脑袋瞅人家女孩子的背影呢，都快瞅不见了还瞅。

“不是！白师叔？你醒醒！你别瞅了！你俩有生殖隔离！”

白师叔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白牧云，那黑眼珠里仿佛在疑惑白牧云说的话，于是，他衔起一根枯树枝，在雪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问题。

“何谓……声直隔离？”

白牧云眼皮跳了跳，似乎发现自己提出了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概念。

“咳咳，我就是瞎说的，白师叔，你说……中原腹地，这等漂亮女子是不是数不胜数？”

白师叔十分利落的在雪地上写下四个大字。

“清心寡欲！”

“不是？师叔？你你你，你还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