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此时被人担心的两个女孩，境遇大不相同。

赵敏娟这边，除了那老两口毒打过她，其他的倒还行。

虽然依旧没有自由，不过大壮这个大孩子对她颇为依赖，倒也给她帮了不少忙。

反观孙妙妙这边，日子尤为凄苦。

原本经过张苗的开解以后，孙妙妙的精神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可是，吴兴旺这一家人根本不是东西。

腊月的一天，吴兴旺喝了酒，趁着酒劲把脏手伸向了孙妙妙。

可怜的孙妙妙刚刚恢复了点精气神，就被吴兴旺吓得回到了疯癫状态。

好在张苗及时赶过来，拉开了吴兴旺，把孙妙妙从他身下解救出来。

张苗看着眼前的孙妙妙衣裳凌乱，披头散发，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还有一脸的惊恐。

这一刻，她心中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畜牲！真是畜牲！

张苗给孙妙妙穿好了衣服，安抚了她一下，刚站起身就被吴兴旺一脚踹到了地上。

“你个死婆娘，本事大了啊？居然敢撞老子？”吴兴旺抄起手底下的一个酒瓶子就对着张苗砸过去。

张苗本来被吴兴旺一脚踹到了地上，刚要爬起来，脑袋上就被砸了一瓶子，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兴旺看着张苗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愣了一下，嘴里骂了一句:“晦气！”随即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回屋睡觉去了。

孙妙妙被吓的尖声大叫，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慢慢下了炕，吃力的扶起张苗，把她放在炕上躺下，找了毛巾和清水把张苗满脸的血污擦干净，找到了额角的伤口，把伤口上的玻璃渣清理掉，然后捻起一撮地上的白土洒在了伤口上。

她也没办法，张苗说这个家里什么药都没有。就连这个办法，也是她上次被吴发财打伤，张苗用来给她止血她才记住的。

孙妙妙一边哭着一边照顾着张苗。

一直到了下午，张苗才幽幽转醒。

恰好此时吴发财也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一看到炕上的母亲，他嘴里就不干不净的咧咧开了:“妈你跑我炕上干嘛来了？想跟儿子睡吗？嘿嘿！儿子有个年轻的媳妇，才不稀罕你这个老太婆。下来，走，我要睡觉了！你想要男人，去找我爸。不对，我爸有兰花婶子，也不稀罕你！那你去找张癞子吧，他是个老光棍，想婆娘的紧，他不嫌弃你！”

吴发财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一边还伸手把张苗往下拉，无论孙妙妙怎么撕扯阻止都没用，张苗被他拉到了地上。

“你这个畜牲，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妈，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了？”张苗抚着额头上的伤口，恨声骂道。

吴发财依旧不依不饶的拉扯着张苗，一直把她拉到了院子里，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你要睡就去找张癞子睡，我要跟我媳妇睡了！”说罢走进屋子，“咣”一声关紧了房门。

屋子里立刻传来孙妙妙的尖叫和哭喊。

张苗望着屋门，心底一片悲凉。

张苗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去了厨房。

她没办法，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孙妙妙。

她去给孙妙妙烙饼子。那孩子，今天一直没吃东西。

可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孙妙妙凄厉的叫喊，还伴着吴发财的咒骂声。

张苗立刻出了厨房，跑到儿子的屋门口。屋门打不开，里面顶住了。

张苗只得边拍门边喊道:“别打了，再打她就活不成了！”

孙妙妙今天也彻底进入了疯癫状态，嘴里一直不停的骂着:“你这个人渣，混蛋，有本事你打死我，否则你就不是男人！”

吴发财一边按着孙妙妙拳脚相向，一边嘴里还骂着:“你个死婆娘，破烂货，买你回来就是给老子睡的，你居然还不让碰？还敢踢我？看我不打死你！”

“你打，你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个男人。”孙妙妙疯狂的尖叫着，被吴发财打的满炕打滚，嘴里一直都在叫骂:“你就是个混蛋，孬种，啊……你伤天害理，你不得好死。我要去告你，让你牢底坐穿，啊……你这个畜牲……”

张苗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更加着急了。害怕今天闹出人命来！

“开门，快开门，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张苗急得快哭了，不停的用肩膀撞着房门，撞得太急，连脑袋也撞了上去，额角的伤口再一次流血了。

好一会儿，里面的动静小了，张苗仔细一听，孙妙妙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她心里更加害怕了。

她怜惜孙妙妙那个女孩子，她在孙妙妙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她害怕那个女孩子就这么被打死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吴发财走了出来，不理会张苗头上的伤和满脸的血，对张苗推了一把，就出了屋子，走出了家门。

张苗急急忙忙跑进去一看，只见孙妙妙躺在炕上，衣裳被扯的七零八落的，旁边还扔着一根鸡毛掸子。

张苗凑上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孙妙妙只是晕过去了。

她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些。

只是……

她的目光触及孙妙妙身下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妙妙身下，是一大滩殷红的血。

她的下身，一直在流血！

张苗瞳孔猛地一缩，心惊不已。

她……怀孕了！

她……流产了！

张苗颤抖着跪坐在了地上。

“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张苗放声痛哭起来。

她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了。

简直就是畜牲，变态！

自己的一生被毁了，孙妙妙也被自己的儿子毁了，如今吴发财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打流产了。

张苗的心里，满是悲凉、绝望。

这样的男人，怎配称之为人？怎配……继续活在世上？

张苗额角的血流下来，流进了她的眼睛，混合着泪水，在她的眼前弥漫开一片血红。

她看着孙妙妙身下的那一摊鲜红的血。

她分不清眼前的一片红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孙妙妙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