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現在我們是合夥人了，是該一起吃個飯。」顧昀想都不想，很自然地順口點頭。

「有好地方介紹？」白蔻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挑眉看著顧昀。

顧昀突然語塞，他再一次忘了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可以隨隨便便帶白蔻下館子，以後再也不行了，甚至他想在自己家裡與白蔻吃飯也不行，父母會反對，下人也會有議論，只能借宮長繼的地方，但酒菜上桌前還是得男女分開。

這有什麼意思？！

白蔻笑眯眯地看著顧昀一臉苦惱，但沒一會兒他就眉頭舒展開來。

「當然有好地方，我們去夷人坊吃，那麼多異國風味的酒樓飯鋪，正好一家家吃個遍。」

「好啊，下次約時間吧。」

「明天怎麼樣？明天上午去工場把事情辦完，中午就去夷人坊吃飯？我一早讓人去訂個雅間。」顧昀深知打鐵趁熱。

「都好，你決定吧，我得趕緊走了，我今天還沒見過我姐姐。」

「在衙門裡我看到書辦給了你幾頁紙？你另外查了東西？」

「查了我白氏一族現在的情況。」

「呃，有問題？」

「沒問題，是好消息。」

「啊？能說麼？」

「我祖父這一支被除族了。」

「這也叫好消息？！」

「當然啦，不過您是享受慣了宗族保護的大少爺，自然不知道光棍一個的好處。」

「無父無母無親兄弟，又有巨額財產的女人，會被貪婪的宗族榨幹一切油水利益。」顧昀眼睛微眯，「你現在光棍一個，不怕任何人打你的主意，官媒你都敢得罪，沒有你害怕的事兒。」

「喲，您不傻嘛。」

「這事你要跟你姐姐說吧？」

「不光這事，還有戶籍的事，反正與她的談話肯定不輕鬆。」

「你單立女戶了？！」

「您今天怎麼這麼聰明？」

「我在你眼裡是有多傻？！」顧昀無語。

「呃，看情況。」畢竟是合夥人了，白蔻嘴下留情，她繞過桌子拿起她的挎包背好，「我和我姐兩個人的戶籍地址都不一樣，自然是單立女戶，姐妹倆都是成年人了，遠香近臭，保持點距離對雙方都好，不然同胞姐妹的這份天然感情可能很快就完蛋了。」

「我懂。」

「那我走了，明天見。」白蔻拿上甘氏和顧三夫人的賀禮，抬腳就往外走。

「明天一早我們在街上碰頭？就以平常你去工場的時間怎麼樣？」

「可以，早辦完事早走，去夷人坊路上還要不少時間呢。」

「嗯，那我送你出去。」

顧昀真的把白蔻送出大門，目送她往女子茶室的方向走去，他才轉身回府，在臥室裡為了明天的事挑選衣服，在鏡子前換了一件又一件。

（作者的話：大家端午節安康！高考結束了，中考要開始了，小朋友們，準備好了麼？）

908.第907章 姐妹閒話

白蔻在街上買了一盒蜜餞，再去女子茶室找白蕊，這時候來茶室玩的客人們都回家了，正是打掃收拾關門打烊的時間，白蔻很輕鬆地叫開了門，這裡幹活的眾人已經得到了水貞的通知，都知道白蔻恢復民籍的喜事，並通過客人們的婢女僕婦傳給了更多人知道。

大家開門迎了白蔻進來，圍著她道喜，已經在自己屋裡歇息的白蕊聞訊跑出來，抱住妹妹又笑又哭。

白蔻從挎包裡拿了些錢，派兩個丫頭去街上酒樓買一套上等席面，再派一人去王府跟王妃說一聲她今晚在茶室與姐姐吃飯。

三個姑娘應了差事，笑著走了，其他人抓緊時間幹活，白蔻挽著姐姐去她屋裡說話。

白虹正在屋裡對著字帖臨摹練字，見小姨來了，扔下筆滑下椅子就蹦進了白蔻懷裡。

白蔻抱著外甥女玩了一會兒，再把蜜餞給了她，讓她去院裡玩，將孩子哄了出去，再一轉頭，白蕊已將自己先前喝的茶水倒了，換了一壺新的拿進來，兩姐妹面對面坐在堂屋的桌子兩端，喝著茶水談話。

經過半炷香時間的寒暄和道喜後，白蔻告訴了姐姐她已經另立女戶，沒有入姐姐現成的戶籍，白蕊光是聽到這裡就開始哭了起來。

「你好不容易得了恩赦，恢復了民籍，為什麼還要另立女戶？不與我們一起？」

「家裡男孩成年完婚都要分家單過，我已經及笄，姐妹各立戶籍，就當作是分家了吧。」

「可是……」

「另立戶籍，順便解決了我的住處問題，這對我也是有好處的，若是戶籍與姐姐放在一起，姐姐是住這茶室裡，我住哪裡？」白蔻根本不給白蕊任何機會，先封死她所有勸說的理由。

白蕊情不自禁地面上發紅，她光想著姐妹要在一起，卻忘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己現在都沒個正經住處。

「你說的對，我太激動了，一時腦袋發昏，既然如此，那你住在誠郡王府裡也挺好的，你跟我不一樣，王府對你來說更安全。」

白蔻也是想到這一層，才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寧佩蘭的邀請，她手裡的豐厚財產，當然是放在王府才最安全啊。

「所以姐姐能理解各立戶籍的原因了吧？」

「理解的，理解的，我腦子轉過彎來了，就像你剛才說的，不過是姐妹分家罷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姐姐能明白這其中原因真是太好了，我一開始還真有些怕姐姐你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一心只惦記著同胞姐妹就得戶籍在一處。」

「我不是那死腦筋的人，雖然我也想我們姐妹戶籍在一處，但現在這樣子對你更好，你住在王府我們這些親戚們都安心。對了，這麼大的喜事，你告訴大姑和外公家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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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呢，沒來得及，今天一天光是辦戶籍和府裡交接，明天還要去工場，我都不知道哪天能騰出空來去外公和大姑家走一趟。」

「那要不你先寫個信告訴他們一聲？就說近期沒有時間走動，等你忙完這一陣子，找個酒樓，請親戚們一同慶祝你這恩赦的大喜事，怎麼樣？」

「好呀！我今晚就寫信，再拖下去，他們要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消息，肯定要怪我的。」

「他們哪裡會怪你，不過你現在是平民了，新的生計有什麼想法麼？」

「生計不愁，我現在是工場的股東和大掌櫃。」

「……啊？！」白蕊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立馬捂嘴大叫。

「姐，你要把大家都喊來嗎？小點聲啦。」白蔻像扇別人臭屁似地扇扇手。

白蕊馬上緊張地瞅瞅門外，好在這會兒丫頭們還在那邊打掃，沒有人回來休息，院裡只有白虹玩耍的聲音，而她小孩子玩得興起，沒有留意身邊事。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成了股東了？還依舊是大掌櫃？」

「我能做股東自然是顧昀給的股份，工場是我一手創立和經營到現在，他要是不想垮了生意，就得付點代價把我留下。」白蔻沒有時間跟姐姐解釋那冗長的前因後果，直接用生意人利益優先的口吻最省事。

「那你就是正經的女掌櫃了？工場那麼多人還會服你？」

「所以明天我要去趟工場，看看我現在這個股東的身份能不能壓制住工人不造反，若是不成我再辭職就是了，守著手裡的股份等著年底分紅也蠻不錯的。」

「那你小心點，工場裡都是男人，一大群人激動起來場面很危險的，你要是發現哪裡不對勁，先撤到安全地方，保護自己要緊。」

「我知道，我會注意安全的。」白蔻笑容和煦，嗓音柔軟。

白蔻答應得太爽快了，白蕊冷不丁地覺得自己還是有點不放心，她抬手執起茶壺給兩人滿上茶水。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有時候小心謹慎一些也是有必要的，你說是不是？」

「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我今天辦戶籍的時候，順手多查了一些檔案。」白蔻微微一笑，正好把這要緊事講給姐姐聽。

「衙門裡還能任由你隨便查檔案？」

「自然是不可能，想查只能查自家事，其餘的要求，就是塞錢給書吏人家也不會為了一點錢冒這個險。」

「呼，你嚇死我了，那你查什麼了？」

「當然是查白氏一族的新族長啊，查到了一條消息，我覺得是好消息，就不知道姐姐是怎麼想的了。」

「是呀，我們祖父是長房嫡長子一脈，我們這一支出事後，族長一職就落在了二爺爺那一支，那你今天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