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去尉迟家跟回自己家一样，根本看都不看门口的下人，直接就往里闯。估计尉迟家的门房也习惯了，只是喊了一声“程小公爷”就不再理会。

已进入尉迟家，林枫就看到一幅暴力与美的画面。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美妇人，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正在抽两个黑铁大汉。美妇人身材极好，如果把身上的衣服换成后世的紧身皮衣，绝对能让那些明星都在自叹弗如。每一次挥动鞭子全身力量协调，都能看出她全身肌肉的协调能力，再加上她一脸英姿飒爽的女侠范儿，林枫只想大喊一声：“飒！”

两个黑铁大汉跪在地上，任由鞭子抽在身上 ，不敢躲也不敢叫出声，只能咬牙忍着。

“尉迟婶婶又锻炼身体呢？”程处默笑着拱手，给那女侠行了一个晚辈礼。

女侠收了鞭子，吐出一口浊气，一脸不待见的模样：“你又来做什么？还带了这么多人。”

“没啥，就是想借尉迟叔叔的打铁房一用。做个小玩意。”程处默依旧陪着笑，仿佛感觉不到主人家的不待见。

“你俩起来吧，跟着去看看。别让他们破坏了你爹的东西，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两个黑铁大汉如蒙大赦，爬起来，摇晃一下身体，朝着程处默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就是笑得有点丑，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

两个黑铁大汉自然就是尉迟家的双胞胎，尉迟宝林和尉迟宝庆了。那个用鞭子抽他们的女侠，向来就是尉迟恭的夫人，大名鼎鼎的女将黑夫人了。

来到尉迟家后院，一间巨大的打铁房出现在众人眼前。跟在身后的那些铁匠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打铁房里干净整洁，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

“随便用，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尉迟兄弟完全忘记了黑夫人的叮嘱，大手一挥，很是豪爽。

“你们听我兄弟的指挥，好好干。干好了没人五百文钱，现结。但是如果干不好，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是到我老程家的威名。”程处默对着那些铁匠大喊一声，然后把人交给林枫不管了。

林枫没有成程处默那么大的威严，带着铁匠们一边走进铁匠房，一边安抚着他们：“你们别害怕，程小公也只是吓唬你们的。大家都是到程家一门恶霸，但是你们谁听过他们欺负老百姓的事情了？活很简单，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我相信很快就能在做好的。”

本来林枫想让铁匠们打造一口直径三米的大铁锅，然后再打造一个光滑的弧形大铁盖的。但是看着铁匠们愁眉苦脸，一副为难的模样，才知道想要打造一口这么大的铁锅以现在的工艺很难完成，大铁盖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打造两口小一点，直径一米五的大铁锅，一口锅底要留一个擀面杖粗细的洞。

“这已经是我的最低要求了，你们要是还觉得完不成，那我就只能让程小公爷来跟你们好好谈谈了。对了最后再打造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弧形铁管，粗的那头要正好能插进锅底的那个洞里。”林枫把程处默抬出来，那些还想要说什么铁匠们立刻闭嘴 ，苦着脸去干活了。看来有时候太好说话也不行，该心狠一点的时候还得狠一些。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是千古不变的至理。

铁匠们叮叮当当地开始干活了，林枫受不了铁匠房的燥热，来到了外面。外面程处默正在询问尉迟兄弟俩挨揍的原因。

“哎，是我们眼瞎，帮错了人。”尉迟宝林叹口气，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今天我们在东市见到一个男的在当街打一个女人。就出手教训了那男的。不想那女的不感恩，还报关了，说我们兄弟无故殴打她丈夫。”尉迟宝庆也唉声叹气，满脸晦气。

“后来呢？”林枫很喜欢听这种剧情狗血的故事，出言问了一句。

“后来到了万年县衙，经过县令一番闻讯，我们一至认为那个女人该死。他出轨隔壁老王，被丈夫抓奸在床。丈夫要休了她，她撒泼打滚宁死不屈。县衙本着劝和不劝离得原则 ，劝了半天，那丈夫终于同意不休妻了，但是那女人得保证以后不会多对不起他的事。”

“那女人倒也痛快的答应了，但是说出来的话，连我们听着都觉得不要脸。要不是我们拦着我估计那男的能当场杀人。”

“那女人是这么做保证的，我保证下一次一定让王哥在你回来之前离开，决不让你难堪……你们听听这是人话 吗？”

尉迟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在后世这样的女人林枫见多，但是程处默没见过啊，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最后蹦出来一句：“隔壁老王好幸福！”

尉迟兄弟听了之后，居然还连连点头，一副“我也这么认为”的模样。

“不是，这与你们挨揍有什么关系？”林枫依旧不理解，这最多是见义勇为未遂，为啥会挨揍?

“这不是不管怎么说都进县衙了，再不管怎么说我们确实揍人了。县衙也不能当作没发生不是，所以我们来被罚了两贯钱。一贯是赔偿受害者的，一贯是县衙的罚金。我们没带钱，我娘去县衙接的我们。处默兄弟知道 ，我娘有多么的勤俭，丢了一文钱都会心疼半天的。这一下子花了两贯，她没打死我们已经算母子情深了。”

尉迟宝庆很明显比他哥尉迟宝林更喜欢说话。程处默不停地点头，证明黑夫人确实勤俭节约，爱钱如命。

几人闲聊了一个多时辰，铁匠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几个铁匠抬着他们打造好的东西出来，让林枫检查。

林枫看了看，东西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是勉强达标，可以凑合着用了。

“宝林宝庆，兄弟先告辞了，家里有事改日再聚。”见林枫点头，程处默大喝一声，招呼着自家下人抬起东西就跑，比被猎狗追杀的兔子还快。

见林枫愣在原地，程处默还好心地跑回来拉上了他。

直到跑回程家，程处默依旧不放心地吩咐门房，今天除了自家人，谁来了也不让进。

“不是，你这突然怎么了？”林枫一头雾水。

“保密，你懂吗？咱们要合伙造高度酒，这事被别人知道了没事，但是酿酒的工艺要绝对保密。否则被别人学去了，咱们赚什么？”程处默严肃的跟林枫解释。

“等下我带着老二跟老三一起帮你，连下人也不能用。谁知道这些下人里面有没有其它人派来的奸细。”一向粗糙的程处默，此时却小心严谨，精明的像一个特务头子，让林枫有些不习惯。

回到程府后院，林枫指挥着程家三兄弟将大唐第一套蒸馏酒的装置组装起来才发现，在这里没有火啊。而且还缺少冷却装置。

“处默兄，火，赶紧找人来修。还有拿个大盆来，装满冰水！”

林枫斜靠在草垛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指挥着程处默做事，像极了一个无情的监工。

程家工匠的行动力很强，很快及做好了一个可以供大铁锅使用的灶台。一切就许，可以开始了。

酿酒工艺真的很复杂，林枫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能一点一点的试。程家的三勒浆、米酒、果酒源源不断地运到后院门口，再由程家三兄弟搬过来倒进大锅里。

点燃了火，将火候控制到一个合适的温度。随着这时间推移，锅里很快冒出浓烈的白色蒸汽。蒸汽缓缓上升进入管子里，冷却后一滴一滴顺着管子流出来，最后经过竹管，流入下方酒坛里。酒坛是泡在冰水中的，只有口子露在外面。

浓烈的酒香在程府后院弥漫开来，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闻到香味的程家人都朝着后院跑来。可惜程处默有先见之明，早就派人堵住了进入后院的所有通道。只有程夫人眯着眼睛，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香味的源头。

林枫用手指沾着酒水舔了舔了，已经有了后世高度酒的味道，只是不像后世销售的那些酒味道醇厚，味道有些冲。不过这度数怎么也有五十多度了吧。

“处默兄，这酒已经出来了，来，试试味道。”林枫自己不是不敢喝的，所以扭头朝着身后的程处默招呼道。

程处默闻着酒香，早就馋虫大动，不停咽口水了，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舀了一大勺倒在酒杯里。

“香，太香了。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味。还有，这色泽怎么比水都要透亮，你确定这是酒，而不是带有酒味的水？”程处默香使劲地闻了闻，又仔细的盯着酒杯里的酒水看了又看。

“在才是酒真正的样子，你们以前的喝的那些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尿。你要喝就喝，不喝酒换别人，没看这么多人等着吗？”林枫指了指程处默身后围过来的程家人，连四五六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程处亮，程处弼也咽着口水伸长了脖子盯着酒杯里的酒：”就是大哥，你要是不敢喝就让开，让我们来。”

“滚犊子。”程处默一瞪眼睛，一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三两多的杯子，一口干了。程处默整个人都呆怔了，屏住呼吸，黑炭似的脸色迅速变红，变成了猪肝色。眼睛瞪得老大，像傻了一般。片刻后他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烈的酒味。

“好酒，好辣，好香，好烈，喝到肚里像刀子一样，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可之后又很舒服……这……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程处默的表情逐渐呆滞 ，眼神逐渐迷离没了焦距，身体不停地摇晃。不等林枫伸手去抚，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