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兄弟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可踹门而入了啊！”一大早天还未亮，程处默就跑到永兴坊，拍打着林枫印书馆的大门，大吼大叫着。这要是放在后世，说不定楼上的大妈早就开骂了，还顺便泼一盆洗脚水下来，帮他洗个澡。

林枫睡眼朦胧，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去打开了房门：“你要是没有什么能让我开心的事，别怪我跟你割袍断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爹让我给你送粮食来了，一共三万石。”程处默没理会还在发起床气的林枫自顾自拿起在桌子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道。

“你说多少？”林枫一下子被在这个消息惊醒了，睡意尽去。

“三万石。不过我只拉来了五十石，其他的还在我家存着呢。你这地方太小，给你弄过来也没地儿放，还不安全。”程处默话未说完，就被林枫打断了。

“粮食在哪儿呢？”

“你家后门，应该到了。”

林枫跑到后院，打开侧门，外面果然停了七八辆牛车，每一辆车上都满满当当地装满了粮食。车夫们应该早就到了，只是没打扰林枫，一个个的正靠在粮食袋子上休息呢。

“你应该跟他们学学，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在我们老家容易挨揍。”林枫很满意这些车夫的态度，比起程处默，他们有礼貌多了。

“我这不是急着给你报喜嘛！我爹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所以早起不一定对谁都好……赶紧帮忙抬粮食，这么孔武有力的身体，不去搬砖可惜了。”

林枫说完不等程处默反驳，打着哈欠回屋了。他需要洗漱一番，清醒一下。

林枫刚梳洗完毕，整理好衣裳，程处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粮食都给你垛好了，你需不需要清点一下？”

“清点什么？粮食本来就你爹给的。不过程伯伯从哪里弄来三万石粮食的？他不会是连夜带兵，把你舅舅家给抄了吧？”对于程咬金突然给自己弄来三万石粮食，林枫很是好奇他从哪里弄来的。原本林枫预计着老程能给他弄到了几百石就了不得了。

程处默洗了手，把毛巾挂到架子上，翻个白眼：“你能不能盼我爹点好？亏他还老是念叨着你，让我没事多跟你亲近亲近，护着点你，别让人给欺负了。”

“是……是……是，是我错了。我道歉行不行？就开个玩笑，怎么跟唐僧似的。还是赶紧说说这么多粮食到底怎么来的？”

“昨天那尊观音像，一共换到了五十万石粮食。那些和尚是真富裕，简直富得流油。你说我要是开一家寺庙，雇几个能说会道的大和尚，然后每天收香火钱……”

程处默的想法有点危险，他如果这么干，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老程。但是他这想法，放到后世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后世的那些寺庙，做的比他过分多了。

“说正事！”

“陛下有粮食了，不差你那三万五万的了，就把之前欠你的三万石还了。我爹亲自带人拉回家的，给你选的都是今年的新粮。”

“那陛下有没有说，那五十万石粮食，还有我一半呢，什么时候还？”

程处默没有回答林枫的话，而是低着头掰着指头再算什么，片刻后他跳起来：“他奶奶的，我突然发现你小子居然是个狗大户啊。光是这将近三十万石的粮食，都能换好几十万贯铜钱了。”

“行了别闹。那二十五万石，陛下没说给，也没说借呢。那三万石不还在你家仓库里吗？对了粮食我收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林枫摆摆手，对程处默这个登堂入室的家伙很不待见。任何时候贸然进入主人家的卧室都是一种很不礼貌且让人讨厌的行为，古代与现代都是如此。

“别呀，正事还没说呢。我爹让我问问你，现在粮食也有了，那高度酒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哪有那么简单，酿酒这事么，是需要时间的……工艺也很复杂，失败的次数很多，需要的东西多了去了。而且好多东西都没有现成的，需要找工匠定做。”

“我爹还说了，无论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所有的东西程家全包了。要啥给啥。”

“你爹到底说了多少话，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最后一句了。我爹说，你尽管放手去干，没成，损失都算程家的。万一成了，销售程家也包了，所得收益，五五分成。”

程处默举起双手，伸出一根手指。

对于跟程家合伙做生意，林枫并不抵触。在总体来说老程人还是不错，只是表面看着混蛋，实际身上精明的很，对人也真诚一些。否则历史上老程也不可能一直混到武则天一朝了，还是朝廷的常青树。更重要的是程家一家上下全是恶霸，老恶霸领着小恶霸横行长安所向无敌，跟他们混很有安全感。

这两天林枫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有点急功近利了。自己刚来大唐两个月，就像一个愣头青一样，想要凭借着自己对唐朝历史的一知半解跟手中的系统，去得到李二的赏识，然后平步青云，带着大唐腾飞。说着简单，可实际上自己一没背景，二没资历，三没名望，即便入了朝堂，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朝堂上的水有多深，不需多说，恐怕自己到时候被人悄无声息的捏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是先苟起来，找一条大腿抱上，先猥琐发育才是正确的路线。而抱大腿，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程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仅是因为熟悉，更因为程家一家上下全是恶霸，老恶霸领着小恶霸横行长安所向无敌，跟他们混很有安全感。

抱大腿的第一步 ，就从高度酒开始吧。虽然对于“在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林枫不是完全认可。但大多时候，利益确实是能把两个或者几个利益相同的人紧紧捆绑住在一起的绳索。

“这样吧，想要酿酒呢，现在是不可能了。酿酒需要建造念旧工坊，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能开工，不过我还有一种可以把三勒浆度数提高的办法，先弄出来一些给你爹尝尝？”林枫摇摇头，给出了一种解决办法。

程处默舔舔嘴唇：“没问题。走去我家，我家有在足够多的三勒浆，地方也大。更重要的安全 ，不怕被人抢。”

林枫没意见，两人一起往程家而去。

到了程家，程家老小一听林枫要造高度酒，一时间一大家子都跑来了。就连程家那个酒量不行，喝多了到处认儿子的近视眼程夫人也来了。真是又菜又爱玩。

“大铁锅一口，越大越好。记得配个大铁盖子。铁打的管子一根，竹管若干……三勒浆若干，酒坛子若干，纱布若干……没有纱布麻布也凑合……人四五个……”

林枫一边思考蒸馏酒需要的东西，一边一件一件地报给程处默。程处默身边一个管事拿着笔不停地记下所有的东西。

当林枫说到人四五个的时候，程处默愣住了，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林枫：“酿酒还需要杀人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人了?”

林枫也被程处默给问愣了，酿个酒，杀什么人？高度酒还没酿出来呢，就喝醉了？

“不是你说的吗？人四五个……”

“我去，你这脑子怎么想的。不要几个人打下手，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干啊？”

林枫气急而笑，抬起脚踹了程处默一脚。

“你说清楚啊。吓死我了。不是我脑子不好，是你没说清楚。不信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也都理解错了。”

程处默挨了一脚并没生气，而是指着其他人，让林枫自己看。

林枫环视一周，果然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尤其是程家的四五六，都躲到他们娘亲身后了，生怕林枫第一个拿他们去祭酒。

“哎呀，思路都被你给打断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还需要什么了。就先这些吧，赶紧去准备。如果动作快的话，今天中午就能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一杯倒。”

林枫无奈地摆摆手，让人去准备了。

程家人效率高的可怕。不到两刻钟就抓来了十几个铁匠，都是长安城有名的打铁师傅，有两个还是工部的御用匠人。

“你们是不是傻？把人抓来有什么用？你家是又打铁炉，还是再怎么地？与他们来这里有什么用？”

林枫看着十几个担惊受怕，仿佛进了龙潭虎穴的铁匠，满脸无语。

“哎呀，光想着把他们带回来，让你盯着做，以免出错了，忘记打铁还需要打铁炉了。走走走 ，去尉迟家。尉迟老黑铁匠出身，现在闲着没事都还要打一些东西 。他家所有的打铁需要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而且地方大，在这些铁匠都能施展的开。”

程处默拉起林枫就往外走，尉迟家也住在朱雀大街，距离程府不过几十步路的事情。那些铁匠有程府下人看着也不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