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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要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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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要爬去哪儿

天知道这要是捡回去,是谱写段缠绵悱恻,还是倒霉的家破人亡。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她身边就发生过现实版的恩将仇报。

就她家隔壁的刘阿姐,两年前捡到个病得要死,还失忆的书生,出钱出力把人救活了,还和书生成了婚。

结果成婚没多久,那书生某天摔了一跤,恢复了记忆,想起自己是某个大官的儿子,家中还早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刘阿姐知道后,果断要和书生和离。

可那书生不要脸,还恩将仇报。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把刘阿姐强行掳走了。

刘家叔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于是千里迢迢地追了去,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刘阿姐是回来了,但却是捧着爹娘牌位回来的。

血淋淋的教训在前,娆娘不可能犯傻。

她惜命得很。

坚信小命再硬,也只有一条,可舍不得拿给别人糟蹋。

越想,她背着木柴跑得越快,跟后面有鬼撵她似的,直到回到自己暖和的家里,心里才算踏实。

她觉得今天做得非常不错。

虽然见死不救,但也算逃过一劫了。

这样想着,赶紧把那两只野兔提到镇上酒楼卖了,回到家奖励了自己一大碗阳春面,还特意煎了两个鸡蛋。

待吃饱喝足,便进屋睡回笼觉去了。

但睡着睡着。

她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晚上戌时,二狗拖着什么东西回到家门口,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忘记什么了。

她忘记教二狗别多管闲事了。

但此刻,看着被二狗半拖半叼回来,都还没被拖死的男人,娆娘眼皮狠狠抽了两下,第一反应是抵住大门,心颤颤地撵:“从哪儿拖回来的,你给我拖回哪儿去,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带,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

二狗:……

最终,人没被拖回去。

但半个时辰后,二狗看着占了自己一半狗窝的男人,牙龇了又龇,估计是后悔了。

娆娘看到,一巴掌拍它脑袋上。

二狗委屈巴巴地低咽两声,最后认命地钻进窝里,用暖乎乎的皮毛给男人取暖。

“该!让你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拖,现在你装委屈给谁看?”

娆娘瞥了它一眼,手里端着碗黑糊糊的东西,掰开男人已经呈乌紫色的嘴,全灌了进去。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救这个人。

可大晚上的,再让二狗把人拖出去,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吃人呢!

该说不说,是她把二狗教得太好了。

都会救人了。

娆娘敛着眸,脸色沉沉的,扫了眼脸色苍白半死不活的男人,又斜了斜还委屈上了的二狗,最终啥话也没说,端着空碗去了灶房。

落霞镇现在的大夫,全是些混银子的庸医,娆娘倾家荡产都请不起,所以别指望她去请一个回来

是死是活,就看那男人自己的造化。

这样想着,她往窝里看去一眼,锁了门窗,捂回了被子里。

这晚一夜无梦,但还是被冻醒的。

雁州的冬日是真的能冻死人。

娆娘捂着被子坐起身,从床的里侧拿出存银子的木匣子,打开看着里面零零碎碎的铜板和碎银,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再出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点木炭回来。

屋外,二狗已经从灶房里叼出一块熏肉在啃。

见她开门出来,立马大尾巴一扫,将枕着它后腿的男人蹬开,跳出窝来围着她打转。

娆娘视线瞥进窝里,见那男人还好好的活着,才低头摸了摸二狗的脑袋,看着簌簌落到地上的雪花道:“今日风雪太大,应该没人去山里,你也别想着出去野了,赶紧回窝里捂着,别把你拖回来的人冻死了。”

她说着,大步去灶房开始生火做饭。

今日不能出去野了,二狗心情有点低落,嘴里哼着热气回了窝里。

而窝里的男人,眼睫却在这时动了动。

沈重山是被冻醒的。

当他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圆溜溜的,乌黑发亮还带有几分王霸之气,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的眼睛时,他愣了好大一愣。

觉得自己醒来的方式可能不对。

于是赶紧又闭上,深吸了口气,才又睁开。

可当他再次睁眼,看清楚眼前那吐着热息,睥睨着自己的眼睛,是来自一头拥有血盆大口的老虎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能地想摸身上的武器。

但还没摸到,就看到眼前的老虎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没精打采地低头,啃起一块黑漆漆的肉来。

沈重山看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心脏狂跳不止,神情僵得不能再僵。

然还不等他虎不动他不动,就先听到一道软绵的声音从外响起:“二狗,你今天是只想啃熏肉,还是想打打牙祭,连你点面疙瘩煮啊?”

听到人的声音,沈重山呼吸一紧。

然后就看到把他吓得个半死的老虎,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抬头朝外嗷呜了几声,像是在回应。

二狗……喊的是它吗?

沈重山惊惧错愕的面上,转而诧异得不行。

他僵硬地扭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远远先入目的,是一个裹着灰色粗袄的单薄背影,正在一间没有任何遮风的棚子下忙碌着。

再细看,发现自己并不是被老虎叼回了洞中,反而是在一个很小的四方小院里。

所以他这是被人救了吗?

可谁家好人救了人,是把人丢在老虎窝里的?

沈重山心中惊疑不已,死死皱起眉,怀疑自己怕不是被救了,而是被丢给老虎加餐了。

他得逃!

灶房里,娆娘煮了一大锅疙瘩面,刚将二狗那份捞到木盆里,哪知一转头,就看到二狗窝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身残志坚地在往外爬。

娆娘好奇,端着盆过去问:“你要爬去哪儿?”

被抓包的沈重山惊慌抬头,迎着满地的白雪和天光,一张清冷昳丽的小脸,猝然闯进他墨黑的眼底。

虽然小脸两边顶着两酡干裂的红,但见惯了各种美色的他,仍被这抹颜色晃了晃眼,忍不住在心底道了一句:好清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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