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死合同(二)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何景箫直奔大厅,很轻易就发现了悬在墙上的老式挂钟。
老旧的挂钟表盘略显泛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仿佛是跳动的脉搏……
“怎么了这是?”陈德忠瞥了眼挂钟,一头雾水。
何景箫保持着姿势不动,薄唇轻启道:“凶器。”
“什么?”陈德忠瞳孔微震,有些难以置信抬头看。回味片刻后,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送去物证室。”
凶器是发现了,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钟表挂得那么高,想要取下来很费劲吧?
何景箫绕着挂钟踱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周围。
凶手要取下这挂钟当作凶器,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想着,他凑近墙壁,仔细地观察起来。
陈德忠也跟着四处查看,“可这周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何景箫指尖轻触,仔细地挂钟周围地墙壁上摸索着,忽然,他目光一凝。
“划痕。”
“哪里?”陈德忠赶紧凑过来,有些汗颜,“难道是凶手取挂钟时留下的?”
“嗯。”何景箫往后退了几步,开始猜测留下痕迹的物件。
“小何顾问,”陈德忠试探着朝他偏了偏脑袋,小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梯子。”何景箫淡淡地开口,目光不离痕迹。
“那……咱们接下来是去找梯子?”陈德忠点了点头,问道。
“嗯。”何景箫说着,风似地朝楼上走去。很快,他来到了主卧。
突然,何景箫的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个小柜子上,柜子的门半掩着,锁孔完好无损地嵌在里边。
“哦,这是李洪夫妇的储物柜,之前还插了把钥匙来着,已经送去鉴定中心了。”陈德忠蹲下来,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
“贵重物品呢?”何景箫轻轻拉开柜门,嗅出了浓重的铜臭味。
“这个嘛,我们到的时候就只剩一个空钱包了。”陈德忠扶着膝盖站起来,缓缓地踱起步,“旂队曾怀疑,李洪杀了妻子后将贵重物品带走了。”
“不过从新得到的线索来看,这还真不像是熟人作案。”
“嗯。”何景箫点了点头,眼下只能等检验报告出来后再做决定了。
没过两天,鉴定报告便出来了。结果显示:钥匙上面有且仅有李洪的指纹。
这个结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众人又是一阵抓耳挠腮。
何景箫得知消息后本来没什么表情,但进行了短暂的思考后,他便有了新方向。
他曾是“哈姆萨”组织一手培养的成员,无论是侦查能力还是反侦查能力都很强,这点蛛丝马迹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见何景箫支起下巴深思着,陈德忠也不敢打扰,默默地到一旁工作去了。
这时,洛旂也赶了过来,在得知结果后有些疑惑。
“你说,那钥匙上只有李洪的指纹?”
“对,只有他的指纹。”陈德忠的语气十分肯定,还特意加重了“只有”两个字的读音。
“有哪里不对吗?”陈德忠看了眼洛旂,又看了眼何景箫,有些茫然。
“你是怎么想的?”洛旂搓了搓手心,抬起头问他。
“我吗?”陈德忠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思索片刻后说道:“钥匙上面有李洪的指纹,而且都非常清晰,说明是李洪拿走了贵重物品。”
洛旂深不可测地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真要是李洪拿的,他不会不管他收藏的名酒吧?”
陈德忠听了也跟着皱起眉头。
确实如同洛旂说的那样,案发现场发现了三十来个空酒瓶,还在储物室里发现了收藏的名酒。
陈德忠疑惑地挠了挠脑袋,指着指纹鉴定报告书上的文字说道:“可是你看,报告上不是说了指纹匹配嘛。柜子里的东西不是他拿的,难不成是鬼拿的?”
报告书当然不会有假,钥匙上的指纹还真是李洪的。
洛旂将报告书来回看了三遍,依旧没有思路。
李洪真的是凶手吗?如果钥匙上的指纹不是李洪的,大家甚至以为这是一起侵财案件。
这时,何景箫回过了神,摸着口袋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勾在食指上展示给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洛旂十分疑惑,随即黑着脸道:“有线索就快说,现在是工作,没时间陪你绕弯子。”
何景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将钥匙抛给他,淡淡地跟了句,“试试。”
洛旂虽然不满,但还是接了过来,顺着他的意思拿起钥匙,学着对方模拟起开锁时的姿势。
他将信将疑地尝试了几遍后,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刚才的疑点顿时柳暗花明。
洛旂恍然大悟地抬起头看了看陈德忠。
“你俩发现什么了?”陈德忠与洛旂对视了一眼,羞愧地红了脸。
洛旂见陈德忠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将钥匙递给他解释起来。
“我们平时开锁,都不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钥匙开的,所以开锁时,钥匙上面顶多留下完整的大拇指指纹,而不能找到完整的食指指纹。”
他停顿了下,继续解释道:“我们报告上发现了两个清晰完整的指纹,这说明什么?”
“这两枚指纹极有可能是凶手伪造成出来的假象!”陈德忠很快就反应了回来,言之凿凿地开口。
“不错,”洛旂大掌一拍,将钥匙丢还给何景箫,“眼下,我们得找到李洪,我怀疑他也遭遇不测了。”
闻言,何景箫微微点头,认可了洛旂的侦破方向。
警方开始大规模地排查李洪可能出现的地方,同时调查与他相关的人际关系网。
陈德忠带领着一组人马在村镇的各个角落走访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而何景箫则回到警局,重新梳理整个案件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凶手和李洪下落的蛛丝马迹。
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李洪的踪迹。这让众人的心情愈发沉重,就在大家感到有些迷茫的时候,有人来报案了,称在养猪场附近的荒地里挖出了一具尸体。
北仑分局接到报案后,刑警支队在第一时间赶赴了现场。
养猪场的环境稍显嘈杂,猪的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也飘散着浓浓的异味。民警在土坑内挖出了装着尸体的米色编织袋。
目测过去,尸身长度为165厘米,赤着脚,上身被编织袋包裹着,看不清面容。
剪开编织袋,死者那张肿胀呈暗红色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他口唇张开,双手的表皮已经脱落,可谓惨不忍睹。
法医池舒楠小心翼翼地从土坑边缘滑下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尸体。
死者的颈部被拧成绳索的布料缠绕并打结,形成了一条还算明显的环状勒痕,倾角很小。
何景箫瞥了眼尸体,遂将目光投落在米色编织袋上的文字上。
编织袋虽然沾满了泥土,但黑色加粗的文字还是那么显眼。
永平环球,排水不愁?看来凶手就住在这附近啊,何景箫默默地思索着,忽然想起了梯子留下的痕迹。
凶手之所以能不受控制地进出案发现场,是不是因为他在死者家做工啊?
想着,何景箫自顾自地离开了案发现场,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死者家中。果不其然,他在后院里发现了一个抽取山泉水用的塑料管。
塑料管的下部那段已经泛黄了,而上部那段却崭新地暴露在空气中,很明显有被换过。
何景箫边思索着边绕到了院子旁边的铁皮屋里。那是一个简陋的车棚,中间筑起矮墙分成两间车位。
他上下打量着铁皮屋,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了折叠梯。与此同时,洛旂那边也提取到了半枚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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