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短暂休憩,准备进行时
陶铁对着陶青说了自己计划,怎么用竹子,怎么连接,怎么通水……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音消失,只有轻轻的鼾声。
陶铁走了大半天的路,又打了一架,累了一天,力气早就用完了。之前因为忧心运水的事情,才勉强撑着,到了这时,再也撑不住了。
相比陶铁睡得香甜,陶青却是精神得很。
他等鼾声平稳,慢慢撑起身体,借着一点夜光,看了看陶铁肿得像发面馒头的左脸颊,给他挪了挪调整一下姿势,下了床。
根据记忆摸到桌前,找到一根火烛,摸出旁边的火折子,轻手轻脚出了门,又带上了门。
摸黑着,走了十来步。陶青打开火折子点燃火烛,借着这一点微光,一步一步移向祠堂方向,脚步依稀有些踉跄。
路过陶铁的屋子时,稍微停了停脚步,然后才继续向前。
静寂的村子,虫子早已鸣累歇了嗓子,上空只有镰刀般的月亮,被云遮住了,亮光没有投落地上。
一抹火烛在夜色中独行,远看只有萤虫大小,近看才能看清一个蹒跚的身影,一瘸一拐地。
陶青来到祠堂前,直接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左手抓着火烛,踉跄着来到摆放着先祖牌位的下方,透过烛光,一个一个扫过上面的牌位,从先祖到太爷爷,除了老祖宗,只有他们这一脉,或者说只从他们太爷爷这传承下来的这一大家的逝者牌位。
牌位零星、稀落,尽显落寞。
陶青一一看去,把火烛熄了,祠堂除了很昏暗的夜光,只有黑。
陶青双脚不太协调地跪倒在地,虔诚跪拜,嘴唇蠕动,声音轻细不可闻。
这是陶青第二次单独一人,入夜来到祠堂。
第一次,是摔断腿后能下地的当晚。
第二次,就是今晚。
第二天陶铁从床上醒来,旁边的陶青已经不在床上了。
陶铁第一感觉是手麻了,他知道这是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僵硬,最好的办法是慢慢动,然后再捏一捏,问题不大。
紧接着他发现一股更难受的感觉从下半身传来,酸麻酸麻的,从大腿到小腿直至脚,尤其是小腿肚和脚心,稍微一动就难受不行。
陶铁不敢动了,只能悲催先躺在床上。
昨天他走了那么多路,他还暗暗高兴没有什么感觉,以为是这副身体体力惊人,没想到是延迟了。
之前学生时期军训,他都是立即有反应的。
他记得他高中时上铺的一个同学都是第二天或是第三天才延迟发作,当时他还满是不理解地笑话了他好久,说他是迟感生物。
现在自己也有了同样遭遇,才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是无奇不有。
果然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同样经历。要人相信你,与其说百遍,不如他试一遍。
陶青推门进来,看到陶铁一脸悲痛欲绝,又看了看他微微抖动的腿,知道了缘由,笑道,“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打个热水。”
陶铁全身都僵着不敢动,头微微一侧,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试图用眼神把感激之情传递出去。
可惜陶青说完直接就出去了,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弟弟传来的不尽感激。
陶铁在床上静静等着,很快门再次被推开。
他一愣,直接开口,“这么快。”
几乎同时响起的是包子的喊叫声,“五哥。”
包子见他五哥已经醒了,以为他要赖床。
双脚一蹬,爬了上去。对着胳膊就是一拽,虎声虎气道,“五哥,起床。”
那张脸上,仿佛写着赖床是件不可饶恕的事。
陶铁假装被拉痛了,大喊一声。包子果然立即松了手,紧张看着。
陶铁抓住时机,立即问,“其他人呢?”
包子快速老练解释,“砍竹子,我们也要快点,不然跟不上他们了。”
陶铁被扯着,一下子牵动全身,本就不舒服,就听到“砍竹子”三字,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身子一动,虽然没有起来身,但是动的幅度还是有的,问道,“谁去砍竹子了?”
包子一个一个数着,“我爹我娘三伯三婶四伯还有四哥都去了。”
陶铁听着很是惊讶,他知道砍竹子是因为什么。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动作那么迅速,心里思考着陶青怎么说服他们的,居然差不多全村出动了,虽然这村和家差不多大。
想着门外又传来动静,是陶青拎着个桶进来了。
陶青出声阻拦包子的行为,提着桶来到床前,把桶放下,把一块布巾放进水里,浸湿又扭到半干,对着包子说,“包子,给你五哥把裤脚卷起来。”
包子不懂为什么三哥要给五哥擦澡,但是他知道三哥要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三两下就爬过去把陶铁裤脚卷起来,为了方便他三哥擦,还一路卷到大腿。
陶青用滚烫的毛巾给陶铁揉搓,从大腿根往下到小腿到脚心,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陶青很熟悉陶铁的症状,尤其在小腿和脚心停留时间更长。
陶铁那叫一个舒服,心想,难怪大家热衷泡澡搓澡按摩什么的。
累了一天的人去搓个澡按个摩,很快就可以精神奕奕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拿热毛巾搓个脚都已经飘飘然,要是来个全套,放松筋骨,岂不是美滋滋。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来个低配版也是好的。
陶铁享受着顶级服务,三哥搓着脚,小弟按脑门,时不时还贴心询问力道。
陶铁算是知道为什么电视剧上面的贪官享受的时候那么招人恨了,实在是舒服啊。
一开始,陶铁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毕竟一个腿脚不便,一个幼稚园年龄。但是陶铁尝试几次,腿脚都不给力,实在太舒服了啊。
陶铁只好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他是因为暂时动不了,所以这是暂时享受而已,很快就在连续舒服攻势下昏昏入睡。
陶青看着陶铁又要睡过去了,对着包子轻声示意,二人很快离开了房间。
陶铁迷迷糊糊中,听到几句对话。
“三哥,五哥怎么又睡回去了?爷爷说赖床不好,赖床会变懒汉的。”
“五哥累了。”
“是因为五哥受伤了吗?”
“对,你喜欢五哥吗?”
“喜欢,五哥变了之后,大家都喜欢笑了,三哥也笑了,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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