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端倪,惊出了冷汗
陶铁也卖力干活。
干的时候兴致高昂,然后晚上的时候就悲催了。
他发现手掌和手指相接的地方,起了几个白白的包,透明的,里面还有白白的水,一按就麻麻痛痛的。
陶铁上辈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这样长时间握着东西用力干过活。
他干过最用力的事也就拔河的时候了。
所以没有长过这东西,也就更不知道这是茧泡。
陶铁知道现在小陶村人已经算是拼命的时候了,而且这东西小小一个,似乎影响不大,也没有多疼,就没有开口去问。
一开始陶铁没当回事,也没跟其他人说。
到了吃饭时间,不小心弄破了一个。
这泡破了皮,一碰就疼,手一紧也疼。
别的时间也就罢了,可是吃饭时间手是必须要动。
他为了减少疼痛,只能调整吃饭姿势,手掌大开,扶住碗沿慢慢喝。
这样一来,吃饭速度就慢了。
他吃饭的速度一放慢,立即就被发现了,遮掩也遮掩不住。
离他最近的陶青,一把拿过他的左手看了看。
视线在左手腕停留了几秒,笑道,“起了茧泡,吃完饭挑了就好了。”
其余人一听是茧泡,也就放下心来。
陶铁一听,就知道其他人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本着不懂就问的道理,“这是什么东西?”
其余人一想,陶铁之前呆呆傻傻的,长了也未必记得住。
之后开了窍了,也只有今天这样握了长时间锄头,不认识也正常。
陶二婶解释道,“这是茧泡,手一用力,就会压出来,不过不用担心,拿针挑了,把水弄出来,第二天就好了。”
陶铁捉过陶青的手看。
今天陶青比他握锄头时间长多了。
陶青手上没有茧泡。
但是和陶铁的手相比,陶青的手老多了,也很硬,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老树皮,掌缝处还有开裂痕迹。
陶铁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这不像二十出头的手,也不像读书人的手,更不像老人的手,像开了裂的树干,裂了缝的黄土地,干硬、丑陋不堪……
陶二婶知道陶铁的疑惑,多解释了两句,“我们的手干的活多了,茧泡早就留不住了,所以干再久的活也不会长了,这倒省了不少事呢!”
陶二婶的语气带着庆幸,陶铁听着却觉得酸涩。
晚上难得的,陶青比陶铁还早进房间。
陶铁以为陶青是因为今天干了一天活累的,没注意。
等到他进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发现陶青就坐在书桌前。
陶铁好奇过去一看,陶青在写字,还是一篇文章。
他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文科生,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点的。
陶青这篇文章文笔稚嫩,但是内容不乏精彩之处。
陶青察觉陶铁进来,没有理会他。
陶青继续写着,陶铁就继续站着在一旁看。
陶铁一直只是听说陶青是个秀才,每次听到也就当作陶青其他的名号听听,没什么实感,这会儿才有真正的感觉。
难怪古代科举那么难考,虽然这里不是他熟知的任何朝代,但是很多东西还是类似的,再根据大家对秀才的态度,那么考科举情况应当也差不离了。
陶青简直是文笔飞扬,写完一篇又一篇。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写好了七八篇了。
字在纸上排得密密麻麻,和印刷一样整齐,没有修改字不说,每个字还都一样漂亮。
陶铁看得津津有味,忘了细节,他能看懂这些字。
陶铁在一旁看得大气不敢喘,他还发现这些文章有着更惊人的地方。
文章里的精句一篇比一篇多,文笔也越来越华丽。
从这些文章看去,仿佛看到一个天才的成长。
从一开始的自个随意写,到经过教导之后变得有文法字理,久经积累,文采也更优秀出众。
陶青写完之后,拿过几张。
不是刚刚写的,倒像前几天写的。
他挑出两张,在上面扫视一眼,叉掉原来的字,改成了错别字。
几秒钟时间就已经叉了七八个了,而且还有继续叉的打算。
然后又开始挑另外的,似乎打算如法炮制。
陶铁看到,一开始还能忍。
当知道陶青打算后,赶忙握住陶青写字的手,极为痛惜,“三哥,别划了,写得多好,划了多可惜啊!”
陶青没有转头,嘴唇轻动,吐出毋庸置疑的两字“松开!”语气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陶铁一惊,他第一次听到陶青用这种语气说话,讪讪地把手松开了。
站在一旁看着陶青又在一张划了好几个字,手抬在半空,似乎想隔空阻止陶青的残忍的手。
然而只是徒劳。
只好忍不住吸气。
陶青每划一个字,他就吸一下,改掉的字就像刀扎在他身上一样,划一个扎一刀吸一口……
即便陶青划掉的字越来越少,但是最后只有一半不到的纸张是整洁无涂改痕迹的。
陶铁见陶青终于要停手了,心里不停鄙视自己,居然拦都不敢拦。
事后诸葛亮,不外如是了。
陶铁已经不想和陶青说话了,感觉他们已经有了鸿沟,自顾自爬到床上躺着准备入睡。
陶青把桌上东西收拾好之后,熄了烛火,站在床边。
陶铁见火烛灭了,陶青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就随意转头看向桌子的方向,他有些担心,今晚的陶青不太正常。
陶铁夜视能力极好。
即便没有火烛光,月光也没有照射进来,屋内漆黑一片,他还是一下子看到了杵在床边不动的陶青,直勾勾看着他,他被吓了一跳,大幅度挪动了下身子,颤颤巍巍对着陶青道,“三……三哥,你干嘛呢?”
同时脑中闪过无数的词,“鬼,僵尸,活死人,夜游,吸血鬼……”
陶青看着陶铁样子,好像吓够了他似的,直接一句,“你也叫陶铁吗?”
陶铁听到说话声,感觉好多了,连忙点头,下意识重复,“对对对,我也叫陶铁。”
说完就意识不对劲了,什么叫我也叫陶铁,还有谁叫陶铁。
陶铁脑子这一刻像开了光一样飞速运转,他不知道陶青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他不对劲还是看出来他不是真正的陶铁。
他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露馅的地方,思忖陶青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脑门竟开始冒冷汗,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被陶青又抓到把柄。
陶青保持着一样的动作,尽管在黑夜,陶铁可以看到他那双眼睛,很深,让他害怕,他只能借着黑暗掩饰自己地惊慌。
陶青勾唇轻笑了一声,这一笑在黑夜那么清晰。
若是往常,陶铁不会觉得有什么。
此时或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个笑是冷冷的,带着杀意的。
这让他更不敢有动作,缩在一角比被拔了牙的狗还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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