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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连雨忽听雷 大梦惊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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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连雨忽听雷 大梦惊起时

邹通有些疲惫了,谁也不曾想到,他驾驶的泥头车的一顿乱撞,在车辆报废时的后轮里竟然卡了三只诡,要知道,能够拥有物理体积的诡是极其少见的。

或许应该叫两个半诡,因为它们之中还有只半身的诡。它们的实力如何邹通并不清楚,他并没有与诡战斗的能力,但他知道那场战斗的雨一共持续了一下午。

邹通看了眼身后默默行走的张希,他的表情有些阴郁。

张希的心情的确不算美妙,即便那两只半诡为他提供了不小的能量,但他付出的代价也很巨大。

在癔症构筑的身体破碎几次后,他便使用了那张宣传单上的诅咒,其实通过雨的汇聚也能够将诡慢慢溶解,但那需要太长时间。

时间不够了,高远天空上的雨幕向他传出一丝紧迫,他预感到了什么,但无法道清。

宣传单轻松的刻画了两个半诡的相貌,那腐臭的身躯与恶毒的灵魂于一次性泯灭,同样,他死了。

死亡似乎并无意义,宣传单强行定义的死亡在雨中被溶解。之后,现象的表征重新汇聚,张希再次活了。

张希晃了晃头,完美的幻想让癔症‘边角料’变化的小身躯有些过分可爱,但张希的思绪很混乱。

危机如毒蛇般隐匿于夜色之下,迷茫的孩子却只能沉默的前行。

“我需要休息一下,夜里赶路或许还会遇到诡。”邹通打了个哈欠,他能隐约察觉到,自从误入雨中并获得诅咒后,他的运气变差了。

撞诡的次数越来越多,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的百分之一时间,他已经遭遇了太多无法理解的危险,这使得他更加重视自身状态。

两人找到了一间较为干净的房屋,在不久前才遇到的两只半诡的活动范围内,这里不太可能会有活人。

在之前的行进中,两人也曾遇到过较为完好的小区,从小区门前躲藏着的安保人员和高楼窗边聚集的人影就能清楚这里并未遭受灾害。

只是远远路过,张希更急于回家看看,便没有去打扰这个警惕的小区。

自窗框跃入,张希一落地便听到了邹通的碎碎念和像模像样的拱手礼。

“无量天尊,暂住暂住,屋主莫怪,愿您安康。”

安康恐怕是够呛了,依据窗户的破损程度来看,这位可怜的屋主恐怕已经被迫跳楼了。

虽然只是第二层,但楼房边便是一米深的水沟,自房内跳下起码也会伤筋动骨。

张希也学着邹通的样子默默的祝福了屋主一句:“愿您长寿”。

邹通暂借了这位功德加身的屋主一个毯子,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靠着墙贴地睡起觉来——这样在突发事件到来时能跑的快些。

张希并不需要睡眠,但心头的不安感令他有些焦虑。他坐在窗边,吹着轻柔的冷风,倚靠着墙闭眼沉思。

雨在不觉中从天而降,祂并不密集,却存留着对生命感召。

夜雨蒙蒙,迷茫的孩子做梦了。

古旧的木屋旁,他喘着粗气。

干枯的老枝在匆忙的前行中划伤了他的右臂,破烂的绷带无法遮掩血腥的气息,但好在,他回来了。

他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声音——树林并不安静,它们窃窃私语着,用布满角质的枝条互相碰撞交流,但他并未听到怪物的长鸣。

他小心翼翼的进入木屋,沉默的补充着水分和食物。他吃的无声无息,但他很清楚——怪物终究会找到他。

还有些时间的。

他自木屋中醒来,在这个由原木拼接小屋中苟活了数天,眼看食物与水越来越少,他才不得已离开小屋寻找水源与食物。

很明显,他失败了。或许,在这龟裂的土地上,在那诡异的丛林中,在远方迷离的雾气内——本就不会有水源与食物。

他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噩梦。大抵是昔日和平安宁的生活造就的仍心存幻想的他,但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以前的美好了。

他苦恼的敲了敲脑袋,却猛然警觉于这微小的声音。他知道,长期处于精神紧绷之下的他已经不再存有太多理智了。

或许人们无法理解SAN值的含义,但濒临崩溃的他能够在清醒时认知到这个特殊的概念。例如,当你拿起一片碎裂的镜子观察自己时,你发现:你是一只兔子。

这并不是什么冷笑话。他无奈的看着镜子碎片中的自己,除了猩红的眼睛和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些相似外,其余的——他怎么可能是一只兔子。

他突然有些出离愤怒了——他蹦跳着,啃咬着屋内唯一的木床。他摇摆着撞击着屋子的木门,用物理的麻醉稳定癫狂的意识——直到精疲力竭。

他无力的躺下了,佝偻着、蜷缩着——像一只兔子。

当他再次醒来,身躯已经无法动弹,回光返照般,他的意识无比清明。

他的目光从门缝中探出,再次看到了屹立于雾气边缘的怪物。那只无法揣测的生物摇晃着它的鹿角,于无声中寻找着祂渴求的猎物。

怪物的身躯如薄纱——笼罩着、弥散于远方的天空,倒地的他突然萌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怪物是被囚禁的。

太好了,像是囚徒之间的相互嘲笑,气息微弱的他咧开了布满毛发的三瓣嘴。

远处的森临起火了,树木的吵闹声消失了。小小的木屋,真是一个合格的安眠地啊。

他死去了,分解为水和肉食。

一只兔子从床上醒来,他迷茫又惊恐——

“轰!轰轰!!”

张希猛然惊醒,迅速跳起,环顾四周。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他感受到了祂的到来。

——癔症,祂在雨中。

张希看清了——无数的黑衣人为祂献上血肉。狂热的信徒幻想了幼年的祂,并用生命的祭祀喂养着可以容纳祂成长的躯壳。

血液污染了留存于大地的雨水。癔症捕食着人类的恐惧,并用祂的力量污染着这座妄图截断现实与现象的囚笼。

白桦们隐去了身影,它们小心的、无声的等待着争斗的开端——怯懦而又贪婪的树从不会将躯干置于险地。

张希抖了抖肩上的雨水,看到了依然沉睡的邹通。梦幻的气息笼罩着他的身影,自那飘忽的气息中,张希看到了奔走救援的军人。

“一种脱离囚笼的方法吗?”张希喃喃自语。

但是,无论这场救援是否成功,他都应该回归于雨幕之中了。

“回去打一场囚笼擂台赛啊。”张希咧嘴笑了笑,雨和癔症的争斗,将由雨的表征和癔症之中诞生祂代为进行。

张希轻轻的披上了翠绿的蓑衣,将骸骨样式的头颅安放于斗笠之下,幻想的身躯在雨水中溶解,无光的天幕为他隐匿空洞的躯干。雨水将成为他力量的基石,倾尽于洪涛般的雨相,他会将人造的小丑拉下神坛。

来吧,来看看囚笼之中的野兽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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