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翼又道：“后来，悦心姑娘在小厨房那边的院子里踩死了一只大老鼠，暗卫说，悦心姑娘的速度快得，快得他们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

云翼说完了，屋子里一阵沉默。

突然，东方朔道：“王爷，你还记得王妃之前的伤吗？”

荀千夜点点头，浑然没注意从刚才开始云翼他们一直称呼江新月王妃。

“那时采薇就来报告过，她说王妃的伤似乎好的特别快。还有，你们从程家回来那次——”

荀千夜抬手止住了东方朔的话。

他当然记得。

他回府后才毒发，而且东方朔当时就说他那次恢复得比以往都快。

看来，他这个王妃还真有秘密。

荀千夜叫过云翼，让他飞鸽传书给去江南调查的人，务必把林含雪周围的所有社会关系调查一遍。

云翼领命出去了，片刻后又回来了。

“王爷，王妃在门外说要求见王爷。”

来了来了！

东方朔显得很兴奋。

“让她进来！”

荀千夜吩咐道。

他倒要看看昨天她还那么义愤填膺振振有词，今日知道了真相又会有什么说辞。

江新月让悦心三人带着小鹅壮壮等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跟着云翼进去。

三人一鹅脖子伸得老长，王妃这个方法能管用吗？

……

见江新月低头走进来，东方朔快速在荀千夜耳边说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就是你解毒的药，王爷你态度好点儿！”

荀千夜看都没看东方朔一眼，只盯着已经走进来的人，冷冰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东方朔：……

浑身上下你就一张嘴硬了呗！

江新月抬起头，嫣然一笑：“我是来向王爷请罪的！”

说罢，一转身，将自己的后背给荀千夜。

荀千夜眼前一黑。

只见她背上竟然绑着几根荆条，荆条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

东方朔只瞅了一眼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不能笑，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感觉自己展示完了，江新月转过身来。

“都怪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听信谗言，王爷您勇气与智慧并存，高大威猛，英俊非凡，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女子这一回吧！”

大棒加胡萝卜，荆条加彩虹屁，总该有点儿用吧？

江新月偷眼看荀千夜。

东方朔低着头，忍笑忍得很难受。

荀千夜嘴角直抽抽。

“这就是你的态度？”

江新月咬唇。

这样还不行？

幸亏她早有准备，反正不能挨棍子。

很不情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细细的戒尺：“那，最多只能加上这个！”

“噗！”

东方朔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笑！”

荀千夜一巴掌拍在他的腰上。

江新月眼睛一亮：“王爷，你打了他就不能再打我喽！”

东方朔：“凭什么？我冤枉啊！”

“噗！”

门口的云翼忍笑都快憋出内伤了，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笑出了声。

“好你个云翼，你敢笑本公子——”

东方朔追过去要打云翼。

这下把荀千夜和江新月都逗笑了。

宣德帝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他没让任何人通报，就这么进了院子。

正在跟云翼打闹的东方朔瞬间石化。

“皇上！”

皇上？

江新月一惊，皇上居然来了王府？

荀千夜霍地站起来，一把将江欣月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别说话，跪下！”

说着，自己已经整肃衣冠跪下了。

“微臣恭迎皇上，皇上亲临，微臣惶恐！”

在这个时代，要是冒犯了皇上，那可是真会掉脑袋，所以江新月赶紧麻利儿在荀千夜身后跪下了。

但她到底好奇，借着荀千夜的遮挡，抬眼偷偷打量这位大周皇帝。

眼前的皇帝让她很意外。

在她心目中大周皇帝应该是蓄着胡子，面容威严，有些年纪的人，毕竟嘛，都是要炼丹的人了。

可眼前的皇帝看起来非常年轻，他是微服而来，穿着一件看似很普通的月白锦袍，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寻常的贵公子。

他很白，人也很瘦，身子看起来确实不大好。

“摄政王府里好生热闹！”

宣德帝开了口。

听他的语气，江新月感觉很奇怪。

不像是君王对臣子的关心问询，倒听出些羡慕和——嫉妒？

江新月使劲儿眨眨眼，不可能！她一定是太过紧张，出现幻听了！

“这位就是东方神医吧？”

宣德帝指了指跪着的东方朔。

“回皇上，草民不才，正是东方朔。”

其实他们见过一面，只是，宣德帝已经忘了。

宣德帝声音温和，道：“有东方先生陪着摄政王，朕放心！”

“谢圣上抬爱！”

东方朔谢恩。

“朕听说摄政王身子不舒服所以来看看，微服出宫，都不要拘着，站起来吧！”

荀千夜和东方朔谢恩起身，江新月也跟着站了起来。

宣德帝这才看见荀千夜身后还跪着一个人。

江新月低着头，因为她听说见皇上没有允许不能抬头。

“这位是——”

宣德帝看向荀千夜。

“回皇上，这位就是程惟庸程大人府上的三小姐。”

荀千夜回道。

江新月仍旧低着头，屈膝行了一礼。

“小女程新月，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看宫斗剧里都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出错吧！

沉默！

屋子里一阵沉默。

然后是宣德帝的声音：“抬起头来！”

江新月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桃花眼。

因离得近，江新月看得很清楚，宣德帝长得很好看。

不同于荀千夜那种雌雄莫辨的标致，宣德帝是那种阴柔的好看。

再加上他皮肤是那种阴森森的白，江新月想起了关于吸血鬼的传说。

“想不到程大人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宣德帝笑道。

他嘴边有个小梨涡，本应是甜美之相，但他声音凉凉的，江新月不由打了个寒颤。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安，荀千夜轻咳一声，道：“皇上，内宅女子第一次得见圣颜难免失仪，还是让她退下吧，免得冲撞了皇上。”

宣德帝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方道：“看来是个有本事的，摄政王难得心疼人，罢了，你下去吧！”

江新月赶紧告退。

东方朔也趁机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