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晚口出狂言后就有点害羞。

他故意板起脸，在心底疯狂安慰自己。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追星人就是这么狂野的。

实际上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谢星竹也不好意思的偏过头，然而当目光落在江陆晚耳尖上的时候，谢星竹的目光微顿，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这人也会害羞啊。

“我确实不大懂，只是百灵茛……它是最基础的药材。”

江陆晚立刻接着谢星竹的话说道：“百灵茛用木系灵气催生，再浇灌足够多的水，便能长得很好。赵长老，没那么难吧？”

赵长生冷哼一声。

“没那么难？只需要灌注灵气和水，但如果灌注的灵气过多，就像是揠苗助长，会将百灵茛内部的纤维撑坏，果子留不住灵气。若是灌注得过少，灵气稀薄，百灵茛就会枯萎，死在灵田中……”

赵长生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再看看自己身侧满满当当的一堆百灵茛，又觉得说了废话。

他止不住去看江陆晚：“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只是炼气期，想要精准灌注灵气，每日给水，成日跑上跑下，时间都要耗干净了……你……”他说到一半，又去看江陆晚。

乔安也瘪瘪嘴。

“徐师姐也太过分了，就算能照顾好百灵茛，江道友修炼的时间不就都没了？”

对修士来说，修炼时间极其宝贵，更何况江陆晚已经十七，却还停留在炼气期。

若是二十岁都无法筑基，那他只会被认定为废物，参加大宗门的收徒比试，可能连外门弟子都做不了。

乔安说的话，在场众人都明白。

除了江陆晚自己。

“木系修士，难道不是与自然越接近越强大吗？”

江陆晚不明所以。

一个月的时间，他不仅利用浇水翻地的功夫练习了如何用灵根控制藤蔓，还将晶核内的力量压缩成水。

他的灵根过于纤细，江陆晚就把灵根内的灵气全部压缩成水状，一次次循环往复，又用魂力撑开灵根内部。

来来回回一个月，他隐约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触及到了边缘，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

“灌灵，点灵，不都能练习嘛。”江陆晚站在几人身侧笑着。

看他们不回话，江陆晚还拉了下谢星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对、对吧，谢星竹？”

那祈求认同的样子让谢星竹心脏一跳。

原本揪起来的心脏里酸涩一片，他实在不知道这嚣张的人干嘛在自己面前那么乖。

他轻轻“嗯”了声，又认真道：“但你很厉害。”

“总不能让你丢脸吧。”江陆晚轻笑了下。

他心里想的是，当梦男的，不为喜欢的人奋斗一把算什么。

嘴上却还要占个便宜：“毕竟是你的道侣。”

谢星竹的呼吸一顿。

这人……

谢星竹的眼神闪烁，目光也微微偏开。

乔安牙有点酸，急得都想帮谢星竹回答。

却没有注意到谢星竹的耳朵尖尖都红透了。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那边的赵长生都快急死了，他有一堆话迫不及待的想问，可总不能打打扰小辈间的恋爱。

等两人说完了，他才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交流。

“你说得那么简单，我不信。”

江陆晚对别人就没那么温和了，反倒是抬着下巴，哼笑着：“很难吗？增加灌注是会让百灵茛内部纤维破碎，可若是将木系灵气吸引到百灵茛旁，任由它自己吸收，或者将灵气从根部灌入，就不会撑爆。”

“那必须是纯粹的木系亲和力才行……木系灵气最贴近自然也最为敏感，必须是性情至善的……”赵长生话说了一半，狐疑的看着江陆晚。

——江陆晚怎么看，都不像是性情至善的好人啊？

长了张漂亮的脸蛋，性格又嚣张跋扈的，倒像是能亲近火系灵气的。

谢星竹倒是被赵长生的话弄得愣住了，他回头看江陆晚，就看这人骄傲的仰起头。

“不行？”

赵长生第一觉得木系灵气也许不只是那么敏感。

乔安挪到赵长生身边，小心扯了下赵长生的衣服：“师父，江道友才炼气期，一个人把点灵浇水和灌灵三件事全包了，不哭不闹一个月，性子没您想得那么不好。”

他现在甚至怀疑，宗门内的传言是徐月故意的了。

不哭不闹不怨。

连乔安都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脾气。

赵长生勉强点头，但看着江陆晚的眼神依然热切。

“你来做我的记名弟子，或者亲传弟子……你的灵根弱小，但却并非完全不可治愈，我可以帮你。”

“不必。”江陆晚倒是表现得坦然，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

“那你要什么？”

江陆晚看了眼谢星竹。

“我要定魂丹，你应该还有吧？”

赵长生皱眉：“你的神魂不是已经修补好了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想到自己那一株株灵草，赵长生还是答应了。

只有谢星竹问：“你要定魂丹做什么？”

江陆晚却轻轻哼了声。

他踮起脚尖靠近，趴在谢星竹的耳边念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给我用的那枚定魂丹还没着落呢……等徐月去告状，柳夫人肯定要问你。”

谢星竹感觉到热气拂过耳垂。

那骤然靠近的漂亮眉眼间勾勒着几分烦躁，根根分明的睫毛如同鸦羽般浓密，雪色的皮肤因为情绪上头而透着点淡粉的色泽，连圆眼都眯了起来，像是只准备挠人的小坏猫。

干、干嘛靠的这么近？

谢星竹半晌才想明白江陆晚话语间的意思。

他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江陆晚却将手指抵在唇上，比了个浅浅的嘘声。

“别说……”

像是他们两个有了共同的秘密。

明明没有。

却像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