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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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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洗脑

昏暗的隔间里,少年压抑的呕吐声不时传出。

敲门声从远至近响起,门外是一声声焦急的呼喊。

江霖抬起惨白的脸,使劲揉搓,试图让脸色好看些。

他扶着膝盖起身,按下冲水键,拉开条门缝,努力挤出句:“我在这儿。”

魏川飞奔过去架起他,声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刚刚吃完蛋糕,江霖就说要上个厕所,结果去了半天没回来,手机也没带。

魏川在厕所喊了一圈没人应,在外头又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吓得他急忙让同学们帮忙找,自己则跑去找老板调监控。

幸好人没事,他眼尾红了又红,环在江霖腰侧的手紧紧握着。

江霖拇指抹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灿烂实际在别人眼中无比虚弱的笑容,“没事,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你吓死我们了,川哥来这喊了几次你的名字都没人应,我们还以为你被拐了。”陈天航拍拍胸口压惊,“幸好找到你了,人没事就好,我们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今天魏川生日,江霖不想扫兴,连忙摆手推开他:“不用,你们继续玩,我打个车,几分钟就到家了。”

元飞扬跳出来拉住他:“别啊,你都说几分钟的事了,送你回去也不麻烦,等会你个醉鬼真在路上被捡走了,那才是罪过。”

江霖其实没醉,他酒量还可以,呕吐是因为……吃了蛋糕。

可他不能说。

他很多年吃不了蛋糕了,他知道是他的心理问题在作祟,蛋糕不难吃,很甜,以前他最爱吃,但后来他就是控制不住,碰到蛋糕就会呕吐。

江霖为了证明自己没喝醉,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个拼英语单词,但其他人根本不相信,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最后还是魏川拍板,说他送就行。

寿星发话,其他人拗不过。

于是江霖抱着他的玫瑰,牵着他的男朋友,到了家。

江霖坐在素色的地毯上,支着下巴看魏川帮他兑蜂蜜水。

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某些人重合又分离……

他嘴唇翁动,微弱的声音颤动:“妈……哥……”

魏川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眼,盘坐在地上的人眼神迷惘,泪水从眼尾一路滑落,那模样像朵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让人揪心。

他端着蜂蜜水快步走到江霖面前,扶着他的后颈,另只手把杯子放在桌面后轻轻拭去他眼尾的晶莹。

“哪里难受?”魏川轻柔的声音在不太明亮的老式水晶吊灯下,带着蛊惑般的色彩,他说:“告诉我。”

江霖是不完美的。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病。

他一直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敢承认,是他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也一直不敢承认,家里的后妈是自己的亲小姨。他觉得自己的家庭是个笑话。

他不敢面对内心的恐惧与脆弱,所以放任自己不学无术,放任自己当个“坏孩子。”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成绩不好吗?”他的手拂上魏川的脸,右侧梨涡浅浅挂着,眼神有些黯淡。

魏川握住他的手坐在他面前,端起蜂蜜水喂他,“把这个喝了再说。”

江霖听话的一饮而尽,末了舔了舔杯沿,评价道:“太甜了。”

魏川没接话,静静凝视着他,等他开口。

江霖心颤了下,沙哑的开口:“以前我不努力,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努力了,还是学不好,害怕努力了,也没有家里那两个弟弟学得好。

所以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样别人顶多骂他不务正业,不会说他是废物。

听起来很懦弱,根本不像他。

但他内心最深处,其实就是个胆小鬼。

史主任说他是个傻逼的时候,他是认同的。

“你已经很勇敢了。”魏川揉揉他的发顶,鼓励他:“即使害怕,你还是一直在表达自己。”

这样的人,怎么会懦弱呢?

江霖心砰砰乱跳起来,明明没喝醉,还喝了解酒的蜂蜜水,脑子却忽地晕头转向起来,他俯身吻了下魏川的的手指,说出藏在心里的那句话。

“你敢喜欢这样的我,也很勇敢。”

静谧的黑暗里,浓郁的荔枝味在嘴里漾开,荔枝香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滴在素色的地毯。

……

圣诞节过后,是令人头疼的期末考。

按陈天航的话说,这叫狂欢后的深海炸弹。

期末考的成绩排名决定学生是否能继续留在礼仁班,虽然后来居上的可能性很小,可为了稳妥,大家复习得比月考认真多了。

姚时月是最可能被刷下去的,自习课上她抱着书不是问元飞扬这个就是问魏川那个,搞得其他同学都有意见了。

“你能不能下课再问?我们也得复习。”有人提出建议。

姚时月大概是压力太大,听到这话嘴巴一瘪就哭出来了。

元飞扬递了纸巾给她,用口型询问魏川:“怎么办?”

魏川摊手,表示这方面自己没经验。

元飞扬把问题抛给戴着耳机的江霖。

魏川呼噜了下在题海里懵懂抬头的人后脑勺,用气音说:“他自己都需要人哄,懂什么?”

江霖没有反驳,反手从某人兜里掏出几颗糖,有薄荷味的他自己就挑出来扔嘴里,剩下的就给元飞扬拿去哄人,然后埋头在物理卷里继续奋战。

魏川视线移到江霖白皙的手指,晶莹剔透的纤细手掌,蕴涵的力量让人沉醉,那天笔杆在他手中握得滚烫,随他书写,笔走龙蛇。

魏川忍不住握住他的指头搓了搓,而后垂眸掩住眼里汹涌的风浪。

江霖余光瞥见他耷拉着眼皮,以为他吃醋了,还龇着个牙傻乐,把右手放在桌下,换成左手写题。

接着偷偷拉起他的手,一起藏进袖子里,时不时轻捏他的骨节安抚他。

魏川瞧着他左手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在习题册上扭出波浪型,觉得像极了某人柔软的腰身,他蒙住眼睛,叹了口气。

要命,一节课下来,他不光半点知识没记住,还把前头学的都搭进去了。

无奈他的“灭火器”,捏着他的手不知不觉:“你又去洗脸?昨晚没睡好?”

魏川喉结滚动,幽深的瞳孔里藏着丝无奈,他很想告诉江霖,自己洗的不是脸,而是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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