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消失之后，齐光只感觉到身子不断下坠，直到受到撞击失去意识。

过了很久，齐光睁开眼，猛地坐起，手中竟还握着那块漆黑的鳞石。

她攥紧鳞石，抬头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貌似处于一个光线昏暗的山洞里，精神刚松懈下来忽地想起卷进红光的不止她一个人，“李闻渊！”

她左顾右盼，山洞里却空空如也。

“张鸾小姐，你找不到我是因为你现在正坐在我身上。”

空气安静得可怕，李闻渊的声线响起的那秒钟吓得齐光的心险些跳到嗓子眼。

她低头一看，这才想起为了保护自己，落地的时候李闻渊特意将她护在怀里充当肉垫。

“不好意思！”

齐光连忙站起来，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腿伤，身体歪倒生生再次砸进李闻渊的胸膛。

李闻渊痛得闷哼一声，但手还是贴心地护住齐光额头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

齐光自责得满脸通红。

“没关系。”李闻渊示意她慢慢起来，随后自己才坐了起来，“张鸾小姐，你应该没有受伤吧？”

齐光摇头，“我好着呢，倒是你……受伤了吗？”

李闻渊感受着受到拉扯后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的后背，扶齐光站起来，平静得连眉头都没动，“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找找山洞的出口吧。”

半分钟后，李闻渊背着齐光在山洞里摸索行走，齐光再三拒绝，但他却异常坚持。

“阿渊，其实背着我也是累赘，你可以把我放在原地，等你找到出口了再来接我。”

齐光从来不喜欢欠人情，也从来没真的怪李闻渊在山坡上松开她的手，眼下两个人流落到这种鬼地方，她很中肯地冲李闻渊提出建议。

“张鸾小姐的性格很善变，刚刚还说我害你受伤需要给你家人交代，但现在又让我独自求生。”

“难道你不怕我走了之后不回来吗？”

齐光歪头看了看李闻渊棱角分明的侧脸，“你要是不回来也没关系，这种情况下优先考虑自己也理所应当。”

李闻渊眸光一凝，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张鸾小姐，我不了解从前的你经历了什么，但总有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优先考虑更需要帮助的人。”

齐光噗嗤笑出了声，“我记得我之前说某人是锄强扶弱的剑客某人还不承认。”

“……”

李闻渊第一次觉得自己话太多。

齐光笑过之后，语气多了几分认真，“阿渊，世界只有少数人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是比较赞同荀子说的人性本恶。”

李闻渊觑起眉，“这句话本来也没错，有些人就是得经过教化才会向善。”

“可善恶之分由谁决定呢？”

齐光垂下眼眸，“你们道家认为一切自有天命，遵循事物规律让它自行发展就好，但如果有自诩正义的人为了一己之私非要把和他意见不合的人定义成恶呢？”

李闻渊顿了顿，慢慢回答，“那就让时间证明。”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齐光攥紧拳头，目光凉了几分，“就算施暴者知道错了，但那些被定义成恶的无辜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张鸾小姐，也许……”

李闻渊从没想过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会这么悲天悯人，他稍稍一怔，正要开口的时候视线却蓦地转移到前方深不可测的道路。

忽然，前方有大群形状像鹤一样的禽鸟飞了过来，那群鸟长着白喙，通体发青，布满红色斑纹，只有一只爪子，经过的地方会产生浓浓怪火。

“你躲在这里，别动。”

李闻渊左右张望，找到个可以容纳人的小夹缝后迅速把齐光塞进去，随后拔出背上的漆麻剑走向鸟群。

鸟群瞬间一拥而上。

“李闻渊！”

如此危难关头，齐光一时之间顾不上伪装，她透过山洞间隙往外看，瞧见被鸟群包围的李闻渊，犹豫要不要出手，丝毫没留意到口袋里的鳞石正在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如果我一出手，李闻渊就会知道我是假冒的张鸾，到时候我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道家没有害过阴阳家，但也算不上是什么朋友，这个李闻渊性格死犟，完全被道家的天命难违洗脑了，恐怕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算了吧，他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我害的。”

齐光背过身，全神贯注地分析其中的利害，几番踌躇还是放下了正在凝练息微的手。

“李闻渊，如果你不幸遇害。”

“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记得给你上炷香的。”

这么自我疏解一番，齐光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过了一会儿，她拍拍胸口，回头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狭窄的空间里火光冲天，鸟的尸体四散零落了一地，李闻渊浑身多处烧伤，立在中间，犹如神兵天降。

他一步一步走向躲在石缝里的女孩，声线低哑。

“张鸾小姐，你现在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