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黄友友跑来问林凡。这小子他不傻哎。

黄:你咋不当班长里？

林凡抓住这波抱大腿的机会，一波猛夸。这人是班长，小学之前的班长还是有含金量的，初中就形同虚设了。而且他黑黝黝的，还很强壮，亲近些，刺头就多一份忌惮。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有什么错？我又不招惹人，只是不想别人招惹我，有什么错？

林凡:黄哥啊，你说的哪里话啊，我哪里能和你比啊，我给你提鞋都不配啊，班长必须是你啊。

成年人说这个话，肯定说你有病，但是小孩单纯，受用的。

黄友友:好好说，为什么不当。

林凡:我就是感觉自己当不好。感觉你肯定是个好班长，所以让你当。你可得保护好我们。

黄友友:放心，有我在，谁闹事你就找我。

这老牛自己不就套上犁了？其实黄友友也是98年，只是生日大，五岁多一点，比林凡大不到一岁。但是他们黄家庄，小学学生特别多，还团结。一来十几号人，你麻不麻？有了班长这头衔，黄班长在学前班这一亩三分地也算黑百通吃了。

有了黄班长这个保护伞，林凡日子也逐渐滋润起来了。学前班的日子实在没什么值得写的。不过是认一认简单汉字和拼音，然后数学精通20内加减法也就结束了。学前班下一学期就学的比较多了，100内的加减法，还有简单汉字基本全学了。诗歌和课文也上难度了。那个年代那个地方学前班其实和现在一年级差不多了。不过小学6年，对两世为人的林凡来说那都不算事。现在重要的是搞钱。但是代写作业这种事凡哥是不会做的。堂堂正正把钱挣了。

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03年寒假，凡哥满脑子都是搞钱。经济独立才有可能其他独立。想过下象棋赚钱，可惜没本钱。想过打5毛钱一叠的牌牌赚钱，一者太慢，二者怕黑吃黑。他这个年龄太小了。最终还是决定背上麻袋捡垃圾了。因为听说林凡的哥哥小时候就靠这个赚钱。这个年纪干不了别的。好在林凡从小就在街道长大，只在街道自己转一转，母亲也不会太过担心。都是熟人。再加上林凡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画大饼，说挣了钱给她买礼物。买什么礼物，一包辣条就够她开心的了。父母哪会在乎送礼的轻重？本来母亲也就送了一周多一点，林凡就是自己上学了，因为家里实在太忙。小卖部到学校也就500米不到，站在小卖部门口就能看见学校门口。林凡自己上学，母亲就看着他，进去以后才忙其他。乡里的街道也就不到600米。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还是林凡家在街道北头。要是曾文他们家在街道中央，三四岁早就一个人街道上下跑了。

林凡太小，只背了个面粉口袋。就是25kg那种面粉口袋。一般大人去捡要背麻包的，但是林凡能拿的动面粉口袋也不错了。都不敢捡太多纸壳子，因为重，主要是捡一捡饮料瓶子，各种润滑油，其他的塑料瓶子之类的。啤酒瓶也值钱，但是拿不动就没捡，主要就是塑料瓶子和纸壳子。纸壳子还不能太多，拿不动。赤城乡和隔壁两个乡分别是147，258，369的集市。每当集市那天，人山人海，就体现出小孩的优势了，要是情况好从早到晚能捡三面粉口袋。差一点也能两口袋。没有集市的时候也就平均每天半口袋，天壤之别。现在不仅仅是做生意的盼着集市，连小林凡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集市。恨不能长个几岁，跟三个乡的集市。不仅仅做生意的人跟三个集市，就是普通人有时间的也都爱凑个热闹。赤城乡在中间，向北到白马乡5km，向南何家畔乡也是5km。就是这点路，林凡12岁就随便跑了，从何家畔到白马10km，虽然累一点，但是歇歇走走，怎么着5小时内也到了，这还是12岁少年的体力，大人估计更快。何况那些赶集的人都是摩托车，自行车。赶个集却不是什么难事。要说这集市有什么好？集市本身没什么，有点像元宵灯会，不过是痴男怨女们幽会的好由头罢了。那个年代务工的还是比较少，最洋气也就是市里，县里务工。没有跑特别远的。县里市里都是60km，坐车很快就能回来。林凡哥哥姐姐们也一两个月回来一次。而且就在乡里发展的年轻人也很多。还有那些老不羞。结了婚的勾搭别人的，很多。两厢情愿，除了道德谴责，也不能说些什么？你要嚼舌根，恐怕人家两口子还得对付你。农村这种事太正常了。道德感在这里是奢侈品，所以林凡一直渴望这个东西，周围人没有的才珍贵，大家都有了反而不想要了。

一个寒假总共卖了两次垃圾，第一次是26.6。第二次是35元整。林凡还是有点东西的。别看这两个数字，那可都是早出晚归两个月的成绩啊。学前班放学是两个月还要多一点，放的早，考试也早。考试在林凡的控分之下成功拿到了语文86，数学89的成绩。做人不能太满，一旦当了出头鸟，大家都盯着你就危险了。就这，一万种办法低调，自己也成了学校的热点话题。至少一年级和学前班老师都知道这个人物了。两家教室紧挨着，两家老师也爱闲聊。对于这个成绩，老师和家长自然不满意的。别说满分，他们的期待值至少都在95。所以林凡被冠上了做题不认真的恶名。这是故意为之。120分钟考试时间，30分钟不到，准确说是15分钟左右就写完了。然后假装检查，翻来翻去。一直熬到60分钟。小学考试都是搬着板凳蹲着写，试卷放在板凳上。说是怕课桌里面藏答案，真挺无语的。120分钟能蹲下来都是牛人。大家都蹲到一半站一站，或者蹲下伸一伸腿，在自己位置上走两步也可以，但是不能靠近别人。两个同学之间至少2步距离。对于家长老师的不停质问，还有循循善诱。林凡本想一言不发。最终被逼着挤出来四个字:下次注意。反正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了。就80多分的成绩在全班也是第二，为什么你们非得求那个满分呢？水满为患的道理都不懂吗？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两位老师又训斥了林凡，林凡也假装出一个知错了的态度。倒没有过多为难。奇迹般的一学期他都没有被打一次。要是前世20次已经是相当保守的数字了。比我平时说的保守数字也得保守很多。和他一样没被打一次的还有第三名郭晶晶。第一名张文发被打了还不止一次。男孩子淘气。而且他们普遍认为男孩抗揍，女孩一般都很少打。到一年级就得碰到前世那个班花了，她是一年级留学生。这一世必须对她爱搭不理。和这个人不想发生哪怕一丢丢故事。无他，厌蠢。就像三国，世人都酷爱大小乔，甄姬貂蝉。林凡独爱蔡昭姬。容貌总会老去，属于注定消失的价值。而灵魂的崇高与高尚，还有才华，那是永远不能抹杀，可以带进棺材里的价值。且不说昭姬诗词歌赋的水准，自己能不能配得上？就说音乐，见识，和追求。这才是大丈夫良配。大小乔还通音律，貂蝉有什么？人尽可夫？还是搔首弄姿的艳舞？这一世林凡要练童子功的，纯阳体。所以注定与美女无缘。但是有个红颜知己，谈笑风生也无不可。所以颜值优势就很鸡肋了，兴许我都不见你，只是聊天软件说说话，要颜值做什么？郭晶晶才是首选好吗？什么笨蛋美人？不稀罕。上辈子错把白骨当宝，这一世肯定不走老路。

就说那50多块零钱，母亲是要替林凡保管的，那可是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进的去出不来。先拿送她礼物搪塞一下。给她送礼物挺难的，她就爱花，可这破地方根本没人卖。要是买零食，人家自己就是开小卖部的，花钱给别人送生意，免不了一顿臭骂。要是随便采野花编一下，她也不会开心。她只在乎这50你给她花了多少，而不是你礼物用了多少心。农村人务实，心意不如钞票值钱。但是她很好哄，一两句好听的就能拿下。总之，不难，也不简单。索性买菜吧，很实在，别人可能不喜欢，但她我太了解了，一定欢喜。反正这波钱要想装进自己的口袋，那就得大出血。你一下花一半，还是给她花了。她怎么好意思要你剩下的一半？再者说都剩20块了，有必要为了这点小钱背上一个花孩子钱的恶名吗？要是她一时没想明白，我也可以帮她清醒清醒。我就说给你的礼物还没准备完，然后再去买一大堆牙刷，擦脸油，啥的日用品。她小卖店没有她也不说什么。反正你要是体面，咋俩就都体面。要是你不想体面，我也不介意把你架在火上烤一烤。她啊还是重脸皮的人，要不也不会被温老师逼着给我买学习用品了。按理说，我这个钱刚好还了她这笔账，其实刚刚好。但是我太缺钱了，现在还不到还账的时候。一年级的课外复习资料，字典啥的，因为这个两头挨打，受了多少气？不敢忘啊，这25是底线了，是一年级的尊严。

果然，按林凡预想的那样花了35买菜和日用品，剩了25她就不要了，让自己保管了。还把哥哥以前用的旧钱包送给了我。过完年，正月里没事干，也没有集市。再说马上开学了，也不去赚钱了。总得劳逸结合。我说的都是农历，一般农历最晚正月20也就开学了。有个别情况会到2月，但是很少，一般都是正月，过完年就没几天了。过年这几天把前世家里哥哥那本白鹿原翻开读了一读。家里书不少，有用的也就这一本了。还有一本书法帖，是颜真卿的帖。现在练还太早。过年人还是很全的，他们见我抱着本书，嘲笑到:狗看星星知道个稠稀不？

我也不搭理，你笑你的，我看我的。那会我们还没盖新房，我爸是04年前半年去的外地，后半年回来的家里。05年盖的房子，06年给我哥结的婚。为什么去外地，无他，农村人通病，小三病，不多提。如果统计一下全国婚内出轨人数，我想应该是个惊人的数字，如果是次数，我想更惊人。如果是按出轨人次算次数，还好。要是以约会次数，我想数字的长度可以与π媲美。为什么呢？因为每天都在增加，7位数8位数只是时间问题，本质上这是个无限大的数字。

看书还是要躲在树园子里，最好在树上。让树枝掩护。老家八亩地，除了黄花菜和麦子全是苹果树，大约200颗。苹果树挺累人。我算是同龄人里干农活最少的，也得感叹一句累死个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是深有体会啊，我没有日当午，汗滴子都落在田地里过。捡垃圾和打螺丝，或者上随便一个班，体力劳动强度上都没法跟农活比。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压抑。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腰，随着进厂，打工又弯了下去。奴隶永远也不会消失，只是换个名字而已。就在家庭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地方，难道没有奴隶吗？两世为人的林凡，三十年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不听话。不听话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一句话。生动诠释了什么是奴隶，什么是牲畜。只有牛羊会听话，人类的奴隶都不完全听话。猫狗更不用提了，除非天天打压，动辄棍棒加身，不然别指望听话。我善养的小狗，10多年就极不听话。它听我母亲的，不听我的。准确说是听母亲手里的棍子的。它爱上沙发，如果是我看见它纹丝不动。我说:欢欢，滚出去，出去。无论声音多大，多凶，它都纹丝不动。如果你上手扒拉，试图推出去。它就会长哼警告，你还是扒拉，它就轻咬抗议。我也不强制执行，直接一声:妈，欢欢在沙发上不下来。我妈:你把个狗没方子？你拿个棒，它一下就跑了。要是拿个棒确实会跑。但是威慑力还是不如我妈。然后我妈就喊:欢欢，出去哦，不要等我下炕。等我下了炕你可得脱一层皮。狗子肯定能听懂一些，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动。然后我妈问:出去了没？我说:动弹都没动弹一下。我妈说:非要我下来里，你真是啥都弄不了，连个狗都没方子。然后一穿拖鞋，狗子撒欢子就跑，别说房门，出了房门，还得出大门，出了里大门，还得出外大门。那叫一个神速，站地里望着门口看看有没有追过来，没个半小时是不会回来的。这狗子聪明，全家还比较照顾，其他狗子那更是比牛马还听话。我妈就直接把你锁死让你跑不了，狠狠的棍子抽。倒没这样打过我，只有打过狗。打我都是拳打脚踢，没有上过工具。我爸用过几次树枝，但不是特别粗，也就是大拇指那么粗，还没有学校的教杆子粗。我们那会上学每个人必须给老师准备一个老师满意的脚杆，全班20多人，就得有20多杆子，都是柳树枝，粗细不一，粗的其实受力面积大，不是特别疼。细的如刀剑，最是伤人，一下子就是一道伤痕。要是用力些，还能见血，堪比刀剑。不过冬天衣服厚了就是粗的好用了。不过也难不住老师们，脱了裤子打，反正教室有火炉，也冻不坏。在外面罚站冻感冒的，要学校找说法的也很多。好在我的父母非常明事理，从来没和学校红过脸，只和我红脸。怎么又要这要那？没钱！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不过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识的多了，小学这点事真就小儿科了。你就来个加倍我也纹丝不动。记得四年级没写作业。张老师说一道题不对脚杆子打手心1下。我算下来得400多。结果给我打了个5折。200多下，我还挑了最粗的杆子，结果她嫌太粗了，我挑了好几次，她说不行就她自己挑，好在挑了个她满意的。她不想自己打，怕震得手疼。然后就让张文发打了我两手各一百下。肿了，冬天。2天握不住笔，握不住筷子。就没有写字，然后两只手夹着筷子往嘴里挑面条吃，等没有长面条了就一股脑短面条就着汤一起喝了。反正手是白费，用手掌夹都疼得不敢用力。家里人很讲理，不写作业，活该。真讲理。初中比我们高两级的一个学长，他经常被霸凌，然后给霸凌者大腿来了一刀，就是铅笔刀。很小的刀子，但是动脉失血太多，去世了。当事者说血能喷两米远。就发生在学校厕所那里，学校离医院200米，送去就失血过多去世了。如果我是那个霸凌者，打人错了，欺负人错了，被杀，活该。真讲理。其实我的父母都应该当法官，绝对是最清明，最讲理的那个。当农民和农民工确实屈才了。

说到我和我的狗子，其实我俩是很好的朋友。绝不是主仆奴隶。如果有，那也只是十分之一，十分之9的朋友。之所以让我妈赶他出去，其实是保护它，要是我不提醒，我妈自己发现免不了一顿好打。看似我在告状，实则到底帮了它还是害了它。天知道。别说我是无心做的好事，坏心办好事。人和人不同，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12岁左右了，心智十分成熟了。象棋五步杀的套路我都基本掌握差不多了，更何况这么浅显的因果关系了。我确实是想让他出去，别惹怒我母亲。可惜它不听，我就借助母亲的力量了。她打它我也拦过很多次。对于大白狗，我也是真心对待，但是它奴性比较重，所以算不得朋友。小狗，真真切切的朋友。从它刚断奶到最后的日子都是在我腿上的。十年来，只要我在，没有一天不在我腿上待过。07年夏季来的，17年春季走的，差一点点10年。不记得日子，应该差2个月十年。只记得我侄子刚出生那段时间，来的。我哥喝酒路边捡的流浪狗，狗妈带了三个小狗，狗妈十分虚弱，而且这狗子和我哥有缘，主动来的。然后我哥就带回来了。也就刚刚断奶，吃不了馒头，只能掰成很小块的，拿水泡它才能吃。本来想着要是不吃就拿奶瓶给它喝奶粉。结果吃了，第一天夜里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吃的。是奶粉泡馒头。07年，别说狗子了，就是人也不能顿顿吃这个啊。白面馒头倒不是吃不起，天天一袋子奶粉可真的太奢侈了。05，04那会，还吃银面馒头呢。蒸馒头都是一笼屉银面，两笼屉白面。搭配着吃。银面主要还是给狗吃，人吃的少。我也就吃过一两回。我妈倒吃过不少。其实我还挺爱吃的，但是我也是父母心头肉，他们舍不得。我从来没有说过父母不爱我，他们的爱超过全国99以上的父母。担得起一句掏心窝子给你。但是不懂爱的人，他的爱不仅仅不会带给你幸福感，还会给你带来非常多苦恼。譬如一个你不喜欢的男孩子，天天来你宿舍楼表白，唱土味情歌，爱你吗？爱死了，幸福吗？如果说他只是颜值或某一方面不足，也许你还会被打动，假如他方方面面都不是你的理想型呢？三观，家庭，财富，颜值，身材，性格，等等。没一个符合你的。这样难道不苦恼吗？爱是很深刻的东西，懂得的人太少。真正的爱类似道，类似水。润物细无声。大道无形，孕育万物。就如同我提醒狗子别被我妈打，这样的爱兴许你不能感受到。但是上帝视角的观众看的明白。真正的爱，和没有一样。你感受不到，但它一直在。就如同道一样。摸不到，看不着。我也拿棍子打过狗子，但是它敢反抗，没有奴性，这是我确认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的凭证。它敢拿牙齿咬住你的棍子，这是何等的信任，它敢反抗是何等的平等？与母亲棍棒下的唯唯诺诺截然不同。

人言，棍棒底下出孝子。非也，棍棒底下出奴隶。听话是孝子的一个属性，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属性。但是是奴隶的必备属性。如果你的父母常常把孩子不听话，和棍棒底下出孝子挂嘴边。听我的，符合他，然后尽早独立，远离。除非你以给别人当奴隶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