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皇上留我们做什么？”

陈南征忍不住问道。

“陈老将军，您也是三朝元老了，怎么还是沉不住气，皇上留我们，自然是有要事商量，国师虽知圣意，可君心不猜的道理，您还不知吗？”

朱正廷（户部侍郎）忍不住揶揄几句陈南征，这老将军战场确实是军中翘楚，可这爽直心肠，竟是几十年如一日。

“嗨！肯定是让我重整军监，朱大人，一会儿，你可赶紧回去给我清点粮草去啊，别耽误我开拔，我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陈南征虽已古稀，可身体硬朗，总觉得自己行军打仗，上征杀敌，都不是问题。

“陈老将军，国师，各位大人，皇上让你们先吃一些早饭，两刻钟后在偏殿一起议事。”

薛进喜这是走进来说完，后面的宫人便端上一些清粥小菜。

“有劳薛公公。”

“客气客气，大人们，请吧。”

薛进喜说完便退了出去，慕云舟三人相互看了看，便知今日所讨论之事，怕是要花不少时间，便也不再说话，默契的开始吃饭。

两刻钟后，陈南征几人便随薛公公一起来到议政殿。

“永屹，今日朝堂之上，你怎么不说一句？可是在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王君临看向坐在身侧的弟弟，问道。

“皇兄，臣弟才回朝不过三四个月，恐怕说错，误了决断，还是应当多听听皇兄，国师和诸位大臣的意见。”

王君泽此话确实不假，回宫不过多日，虽说日日与哥哥一同批阅奏折，自己也为此出谋划策，心下还是忐忑不安，一因皇兄的身体，二怕自己的决断，所以现在竟然有些不自信起来，每每皇兄问自己的时候，自己除了推脱就是含糊其辞。

“你……算了……”王君临本想斥责两句，可看着还有其他臣工在，终是改了口，说道：“云舟，以你看，荒墨此举是为了什么？”

“回皇上，这些年，荒墨在朝歌各地的来使或者商人，确实异常，虽说我们半年前，已经下令，所在朝歌境内的荒墨人，不可超过千人。

可这个命令，实行下去才不足半年，回去的人少，来的人多，每每驱赶荒墨之人，他们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不是海浪大，就是船又坏了。

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我派多人多方探查，竟是比之前更多了，而且是商人和女子居多，女子很多都嫁到我们朝歌人，所以赶走也是……”

慕云舟说到这里，不禁咋舌，之前自己虽然有些疑虑，可因朝中还有其他更多的事，需要考虑，所以就没有多想，可半年前，曲央被灭国，加上半月前，广琴和百越两大城池，竟然被荒墨所侵占，这不由的让慕云舟多做考量起来。

“听国师这么说，老臣……不知这种小事……也可能是老臣多虑了。”

沈从之（御史左大夫）听慕云舟如此说，不由的嘀咕道。

“沈大人，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如此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高岩（御史右大夫）见沈从之左右嘀咕的样子，便直接说道。

“沈卿，想到什么就说，不必有什么顾虑。”王君临说道。

“是，皇上。”沈从之听皇上如此说，便起身举手一恭，这才说道：“国师，不知您是否知道……我朝中官员，有部分家眷都是荒墨之人。”

“沈大人，不止是一部分，至少有八成官员家中，都有荒墨之人，有的是妾室，有的是丫鬟小厮，甚至还有成为正妻。”

慕云舟也是昨日才大抵查清，知道这个数量的时候，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肯定的对沈从之说道。

“什么？八成官眷家，都有荒墨人？”

沈从之听慕云舟如此说，简直觉得匪夷所思，突然，脑中一闪，仿佛想起了一件事，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我……老臣家里……没有，没有……不对，好像三个月前，夫人买了一个丫鬟，可……可夫人说是曲央人，逃难至此，夫人看着可怜，就买了回来，在府上打打下手，只是有次去夫人那里，我看着眼生，问了一句，才知道，这……这应该没事吧？”

“国师，这个应该没问题吧？沈大人家中就一个正妻，妾室皆无，加上两位高堂，两个儿子，家中丫鬟小厮，加起来不过六十余人，一个小女子，能做的了什么？”

高岩本就和沈从之是好友，又一同协理御史多年，对沈从之的为人品行，自然是信得过的，连忙说道。

“高大人，沈大人品行端方，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高大人别忘了，曲央半年前已经被荒墨灭国，如此的曲央人，也算是荒墨人，或者说……连荒墨人都不如。

而沈大人说，那个丫鬟是三个月前才到府上，这就更耐人寻味了，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设想。

假如荒墨想攻打我朝歌，可他国小兵弱，他会如何做？”慕云舟问道。

“国师，你这个……根本不合理，荒墨他一个弹丸小国，我们朝歌最小的城池临夏，他们都没有其十分之一大，怎么敢来攻打朝歌！简直是天方夜谭！哈哈哈哈！小狐狸，我看你就是算计人多了，看谁都有八百个心眼儿！”

陈南征不待高岩答话，便抢先说道。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当然不敢，可现在可就不一定……”

慕云舟皱着眉说道。

“对，如果是二十年前，荒墨一定不敢！可现在，他不但灭了曲央，还直接把广琴和百越都据为己有，如果他们所在朝歌的商人以及女人，都是想来打我朝歌的主意，配合默契，里应外合，那后果就不敢设想。”

王君临听慕云舟如此说，连忙说道。

“皇上与国师的意思是，他荒墨妄想吞并我们朝歌？”

高岩听皇上与慕云舟这样说，也紧张起来。

“皇上和国师不必如此忧心，你们如果担心的话，就现在指派老臣带人杀过去，老臣先把荒墨之人都赶回他们那个小岛上去，至于国师说的朝中女眷，城中商贾，一并捆了扔回船上，送回去不就解决了。”

陈南征并没有猜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觉得如果麻烦，就把这些麻烦，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不就解决了，何必在这里讨论这么久。

“陈老将军，如果真能如你所说，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朕还留你们商议什么？”

王君临眉头深锁，心里暗自思忖，如今东北方向，暮武与凤都，神兵三个国家也在相互试探，西南方向，凌霄与乐清，新德三个国家的摩擦也越发明显。

西北方向的阿格达也在等待时机，东南沿海而居的广琴和百越已被荒墨占领，四面岌岌可危，左右各有豺狼，棋错一招，也许就会让朝歌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