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鉴，非陈大人不可！”

慕云舟心里自然清楚，倒不是只有陈凡一人，只是陈青不知道来自己家求了多少次情，门槛都快被这家伙踢破了，而皇上王君临嘴上如此问，心底其实还是器重陈凡的，又加上陈南征老将军，陈青陈将军父子的功绩，其实官复原职，也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陈凡那个嘴皮子，必定够那三个知州恶心一辈子，自己就算是成人之美吧。

“咳咳……小狐狸，你可别坑我儿子，谁不知道去哪里的所有官员，都是有进无出，我告诉你，我可就这两个儿子！”

陈南征自己家也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大儿子出生的时候，自己正在塞外守疆，自己满心欢喜的想着陈家军后继有人，就书信给夫人，请最好的武术教习，谁知努力了七八年，竟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呆子。

守疆十年回来后，已经改变不了大儿子，自己又常常被人嘲笑胸无半点墨，就想把小儿子陈青，培养的文武双全，谁知道，这兄弟两个一个文一个武，没一个文武双全的。

大儿子陈凡开始在朝堂，指哪骂哪，那嘴比自己的长枪还能打，将文武百官，甚至皇上都得罪了一遍，开始自己是恨铁不成钢，只能和小儿子舔着脸求情，可现如今，禁足在家，反倒可以保护着他。

而大儿子一点功夫也没有，去那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陈南征怎么能不担心，自己和小儿子已将自己交给朝廷，留这一个小子，伺候夫人，也算圆满。

“陈老将军，你就放心吧，我这六年来，也不是吃闲饭的，此次一去，只有功赏。”

慕云舟佯装拂鼻，示意陈南征安心。

王君临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窃窃私语，随口说道：“既然云舟心中有数，明日便让其回宫领命吧！”

“谢皇上，皇上英明！”

不等陈南征开口，慕云舟连忙上前谢恩。

“你……好了，既已领命，就都下去吧。”

王君临也不戳破慕云舟的这些伎俩，随即摆手，示意几人可以退下。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

“慢着……”

慕云舟心里突然想到了一点，见大家要走，连忙出声制止道。

“云舟，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王君临见慕云舟说了话，便开口问道。

“皇上，我刚刚在想，沈大人家中的那个丫鬟……”

慕云舟张张嘴，还未说完，沈从之就连忙问道：“丫鬟？国师大人，这丫鬟怎么了？”

“那个小丫鬟自称是曲央人？”

慕云舟转身看着沈从之问道。

“是的，国师。”

沈从之也不明白慕云舟为何突然又问这个问题，点点头，答道。

“她平时说的什么话？”慕云舟问道。

“什么……什么话？自然是我们朝歌话……其它话，别说我家夫人，微臣也听不懂啊！”沈从之如实答道。

“是啊，曲央与荒墨语言不通，更与我们朝歌语言不通，这些年，荒墨来我朝人数颇多，可曲央来我朝的人员，还不及荒墨十分之一，而且非大富大贵的曲央人，更没有资格来我朝歌？沈大人，不知那个小丫鬟，当时是如何自圆其说的？”

慕云舟继续追问道。

“这……这个，只说是自己因为饿，跑到岸边的船上偷点吃的，谁知这艘船是来朝歌的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来了。

至于会说我朝的话，是因为她曾经服侍过贵族小姐，跟着学会的，国师大人，我就听夫人说了那么一嘴，平日她也就是在夫人那边伺候，其它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从之如实交代，他确实就听夫人说了一回，因不在自己这边伺候，也就没有再问过什么。

“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不管是曲央还是荒墨，能来我朝歌境内的都是官船，且官船除了载人，还要带他们本国的贵重货物来做买卖，怎会无人看守？

从暮武到百越城靠岸，再到朝歌，途径钟吾城，若是走路，需得一个半月，这还需她走的路，是不走错路的情况下，倘若走错，那就不好说了。

退一万步来说，正常人也都直接在百越城中，寻找可生存之道，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一路跑到皇城？

而半月前，暮武一举拿下广琴，百越两座城池，我朝歌朝中多位臣工家中，都有荒墨或是曲央人，微臣刚刚想，倒不如……”

慕云舟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或者是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决绝，可就是心中隐隐不安，如今朝歌内忧外患，是不是应该再稳妥些好。

“国师，有什么就说，在我面前，无需遮掩！”

王君临一路与慕云舟走来，对他的决策自然是十分信任的，每当自己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慕云舟总能以最让人舒服的方式，以巧妙的话，让自己说出更好的决策来，所以自己从来不会疑虑慕云舟的决定。

“国师，您的意思是想像陈老将军说的那样，问清楚他们有什么阴谋，不管答与不答，结果都是斩草除根？”

王君泽听完慕云舟的话，便直接猜到了慕云舟最后到底想做什么，明明一开始他是不同意的，怎么突然又改变了。

“差不多。”

慕云舟当然知道这个决定，听起来是很残忍，这其中牵扯万人，也许深挖下来，还有更多，其中也不乏有苦衷，甚至无意中做了叛国之事，更有甚者，也可能错杀无辜，可有时候确实就会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而迎来他日的杀身之祸。

“差不多？你……”

王君泽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道。

“是。”

慕云舟则肯定的点点头。

“如果错杀无辜，如何？”

王君泽盯着慕云舟问道。

“很少。”

慕云舟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意思杀错了也无所谓。

“很少？也许其中有些根本就不知道，无意中泄露了一点朝中要事？这些也都要处置吗？或者根本就什么都没参与，也许有的是好人？”

王君泽明白慕云舟是想永绝后患，可三日之内，清除完毕，定然会出纰漏，甚至错杀无辜，。

“太子殿下，如今朝中，事事繁杂，眼下也不单单只需要处理这一件事，临夏，九仓，曲州三地贪腐严重。

巴宁，钟吾还要严防暮武来犯，神兵和轩夏两国，见暮武与神兵交战，也在我朝境内频频作乱，我们如果不抓紧先把皇城里的这些细作拔除，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殿下年纪尚轻，其中利害，孰轻孰重！我想不用我多说！”

慕云舟现在，只想赶紧把朝中臣工家的这些荒墨人，全都拔除干净，才能心安的处理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