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泽心中不禁开始纠结起来，也可能真如慕云舟所说，自己年纪还小，可朝中大小官员千人，据慕云舟所说，八九成官员家都有荒墨人，单单就这一点，王君泽也明白其中的危险，只是也怕如此果断，不只区区人命那么简单。

“永屹，国师的做法，虽有些残忍，可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王君临看着也才十岁的弟弟，让他一下子接受，确实是有些困难，便宽慰道。

“我明白国师的良苦用心，只是就只处理完那些人，就真的可以解决吗？”

王君泽这话听起来像是问他人，也好似在问自己。

“皇上，殿下，此事解决起来，也许比想象中要棘手，还是尽早解决最好。”慕云舟说道。

“皇上，殿下，国师所担忧的确实不是耸人听闻，如果荒墨真的有攻打我朝之心，这些全部联系到一起，就是真的危险！”

高岩（御史右大夫）连忙附和道。

“对啊，对啊，杀了就杀了，有什么担忧的？这些荒墨人在我朝歌一个个看似低眉顺目，知礼有仪的，可老臣向来是看不上的，总觉得那些笑脸之下，阴气沉沉的憋着什么坏呢？”

陈南征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直看不上荒墨之人，看见你都是鞠躬行礼，可就是让人不舒服。

“好了好了，朕与诸位臣工所想一样，只是……只是勘察之时，切记隐秘，不可走漏风声，如果查明我朝歌之人，无意中泄露国家要事，赐毒酒一杯，知道且叛国者，诛灭三族！

还有，此事只可秘密进行，朝中再不可有议论之声，如有妄议此事者，杀之！”

王君临放下手中案卷，抬起头，一脸严肃道。

“臣等谨遵旨意。”

……

“太子，你留下。”

王君临摆摆手，示意他人退下。

慕云舟几人行礼后，便退步走了出去。

王君泽看了看退下的慕云舟几人，低下头来，心里突然一片空白。

王君临也明白身处高位，特别帝王之位，江山社稷，必须是要牺牲很多人的，这世上那个政权之下，不是尸骨累累。

所谓的律法，仁慈，也必须建立在足够强大的政权之下，才能实现。

如今朝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激流暗礁，稍有不慎，便会化作洪水猛兽将其吞没。

“永屹……”王君临喊了一声自己的弟弟，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整个宫殿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王君泽先说了起来：“皇兄，其实我也明白，只是我担心，处理不好的话，反而会造成其它更坏的结果，还是先排查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永屹，以前我们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也倚仗自己朝歌地大物博，俯瞰世界多年，所以十年前才会差点灭国，朕可以做错，可作为朝歌的皇帝，就不能出错，一步错就会搭上整个朝歌百姓的生命。

朕不敢把其它国家想的太好，更不敢拿朝歌的所有百姓开玩笑，我们快灭国的时候，谁都想来咬一口，谁都能在朝堂之上，对我们羞辱耻笑，可只有我们强大之后，身边那些人，马上就换上一副嘴角，对你只有阿谀奉承。

哥哥不敢赌，不敢赌荒墨对我朝歌没有觊觎之心，朕只能往最坏的推测，只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强大到，所有人在你面前，只能收起獠牙，磨平棱角的时候。

心系黎庶，断事决绝，此举看似无情，可为了朝歌百万百姓的安稳，你……能……明白吗？”

曾经身披枷锁，游街示众，谢罪天下的王君临，不知道该如何和弟弟说，身为帝王，除了心系黎庶，更应该断事决绝。

“皇兄，你说的我都明白，开始我确实是觉得此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只怕错上加错，可我现在更担心我们处置太快，反而会物极必反。

我不否认荒墨的觊觎之心，我只担心有些臣工的姬妾，都已追随几年，甚至更久，其中总有勘用之人，比起杀了她们，我更想知道荒墨的阴谋。”

王君泽也并不是不理解哥哥的决策，只是心中隐隐不安。

“好了，你明白就好，至于其它的，等过两天，云舟有了眉目之后，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王君临说着拍拍弟弟的肩膀。

“皇上，殿下，贤王（云宁城钱玄）和瑶儿公主回来了。”

薛进喜跑进来，一脸的褶子皱在一起，眼睛都眯在一起，笑意盈盈的说道。

“舅舅来了！”

王君临一听钱玄来了，脸上的喜悦都跳脱出宫墙之外，连忙拉着弟弟王君泽，一路跑着，向宫殿外走去。

“皇上，皇上，您慢点，贤王已经在金华宫等您了。”

薛进喜在后面小跑着喊道。

“舅舅在金华宫？”

王君临迟疑了一下。

“对啊，贤王有皇上给的令牌，可以随时自由出入皇宫，早前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薛进喜连忙答道。

“嗨！瞧我这记性，一个着急，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王君临摇摇头笑笑，便又拉着弟弟王君泽折回掉头，往金华宫走去。

“八成是皇上，听说贤王爷来了，高兴的！嘿嘿……”

薛进喜也是好久没见王君临这么高兴，打心底里替皇上高兴。

“舅舅半个时辰前都到了，你怎么才来告诉朕？”

王君临边走边问道。

“奴才来给我说的时候，我见还有其他大臣也在，不知贤王来朝之事，是不是可以在人前说，所以奴才就自己做了主，现在才来给皇上和殿下说。”

薛进喜当然知道贤王钱玄所属朝歌，也忠于朝歌，可对外贤王钱玄的云宁城还是自立为国，所以只能悄悄的说。

“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王君临道。

“奴才明白。”

“薛公公，传我口令，让陈青陈将军，派一对可信之人暗中在金华宫外保护舅舅一家人，还有，舅舅进宫之事，可有人知晓。”王君临边走边问道。

“请皇上放心，此事知道之人，和以前一样，贤王爷每次来朝，都是以刘宰傅的名义，进宫授业，在金华宫当值奴才，更是忠心不二，定不会泄露贤王爷的行踪。”

薛进喜如实答道。

“如此就好，那你去吧。”

王君临这才放心道。

“是。”

……

金华宫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舅舅，快快请起。”

王君泽连忙扶起舅舅钱玄。

“皇……”

钱玄这才起身抬头，便看到了满头华发的王君临，一时语塞，话到嘴边，竟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