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云舟自然没有隐瞒诸位同僚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等到时机成熟，定然对诸位同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云舟明白此时不是探讨同僚家宅之事，只是这几日，自己派出去的人，不断有人来言，朝中大臣几乎有一半人的的家眷中，都有荒墨姬妾，这才让自己隐隐不安，而高崇明正好撞在自己枪口上了而已。

“国师又来这句话！呵呵”高崇明气的眼神都不给慕云舟一个。

“高大人，不知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慕云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呵呵，国师有什么不能问的，想问什么就问，有皇上在，国师也无需担心我会掺假。”高崇明不耐烦道。

“高大人这是哪里话，高大人为朝歌沥尽心血，勤勉克己，这是诸位同僚都有目共睹的，云舟更是佩服。

只是荒墨之人，生性狡诈，这些年更是无耻卑劣，借口海难，向邻国曲央献王求助，请求庇护难民，献王本不同意，可不知荒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曲央献王不出五日，同意庇护荒墨难民，允许其可以停船靠岸，在曲央特定的地点，以供休息，待海难过去，再回其国。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曲央被吞并，那个动了恻隐之心的献王，五族被灭，其当时所用刑法，残忍至极，令人作呕，我想高大人应该也知道吧？”

慕云舟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这自是知晓，所以半年前，皇上下令，各城中的荒墨之人，常驻不得超过千人，其它均驱逐出境，且过十不聚（禁止超过十人以上的聚会），也不能把我们朝歌的书籍，字画之类的东西带出朝歌境内，不知国师说这些，是何用意？”

高崇明自然知道荒墨在曲央的所作所为，比当时暮武在独幽城的行径，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只是担心那个荒墨姬妾，并无真心侍奉，或许有其它目的？”

慕云舟并无实据，只能如此说道。

“国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区区一介女流，还能在我府里兴风作浪吗？况且我对朝歌的忠诚，天地可鉴。

至于朝中诸事，家中夫人也不曾知晓，更何况一个小小姬妾？

况且贱妾，是年前家中夫人去上香，半路遇见差点冻死在路上苦命人，我夫人心中不忍，这才救回家，后来见她手脚麻利，还识得一些字，便让她在府中伺候。

前些时日，夫人做主，让她给微臣做了妾室。”

高崇明只是隐瞒了其中缘由，自己收梅子做妾室，是因为吃醉了酒，迷迷糊糊中把梅子认作夫人，这才发生了荒唐事。

第二日，被夫人撞见，梅子又哭哭啼啼寻死，夫人便做主给她了一个小院，做了自己的一房小妾。

“高大人刚刚说，你家这个小妾，她还识字？”

慕云舟心中大骇，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入脑中，连忙问道。

“是，不过识字不多，有时会（在我书房伺候）……”

高崇明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梅子曾对自己和夫人说，她是贪玩，跑到即将开往朝歌的船只玩耍，谁知竟然跟随船舶来到了朝歌，自己在朝歌举目无亲，幸得夫人心善，才得以活命。

可今日听慕云舟如此问，高崇明也开始担心起来，梅子自称识字不多，可一个荒墨女子，是如何学会朝歌的语言，又如何认得一些朝歌的文字。

高崇明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梅子在家还能时常出入自己的书房，高崇明恨不能现在立马回去，好好审问梅子，再看看家中可有放一些朝中的机要之事。

“有时会什么？”

慕云舟追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国师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待今日朝事结束，我定会好好解决此事。”高崇明长舒一口气，答道。

“还请高大人费心。”

慕云舟说完，对着龙椅上的王君临使使眼色。

王君临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开口道：“诸位臣工的家事，朕也不多问，只是如国师所言，荒墨之人，生性卑劣，看似恭敬谦卑，实则狡诈残忍，牲畜不及。

我朝歌的孔孟之道，礼仪教化，文字，医学，画技，茶乐，木工，铸工，锻工，玉工等，都被荒墨学去一二，这本没有什么？

向强者学习，与高者比肩，倒是顺应自然，只是荒墨之人，大多狡诈入骨，所以朕希望诸位臣工，可以自省家事，莫不要因家失国！

此事并不是国师危言耸听，如若尔后有因此让朝歌陷入危难之事，便是私通他国，叛国之罪！九族当诛！”

王君临说到最后，声音逐渐放慢加大，这千百年来，在朝歌行走的番邦列国，大部分都是往来贸易，各取所需，只有荒墨之人不同。

之前虽听有耳闻，可都因为收复故土，便不了了之，直到半年前，荒墨在曲央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骇人听闻，所以半年前，慕云舟提议驱逐朝歌境内的荒墨人。

“这……”

“啊……”

“臣等谨遵教诲。”

只见朝堂所有臣工，面色各异，府中有异国姬妾的大臣，更是紧张的满头冷汗。

“爱卿，曲州，临夏，九仓，三个城池的赋税和粮草，本应三月入库，为何已经过了两个月，现在还未入库？”

王君临俯首看向神色各异的臣子，希望经自己提醒，都能快速的把家中之事处理干净，不要再有什么变故才好，随后问道。

“启禀皇上，三月开始，微臣就派信使查问各地的赋税和粮草，可曲州，九仓，临夏，三个城池的知州，不是来信说，再等等，就是来信说，城中事多复杂，正在处理，让我再等等，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

朱正廷（户部侍郎）答道。

“已经拖了两个月，为何不早禀报，不是我昨日查看国账，都不知……”

王君临本想说，都不知道国库亏空那么多，且不说各大军监想要归营，就是东南军监归营以待，都撑不过三个月。

可看着朝堂之下，近百位臣子，王君临又不能说出口，以防真有无心之人把此等机要之事宣扬出去。

“禀皇上，微臣三日前，又派快马前去问询，也许路途遥远，粮草已在路上，也说不准。”朱正廷只能如此答道。

“即使如此，就加紧督察，粮草赋税可不是小事，爱卿万万不可懈怠。”王君临说道。

“微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皇恩。”

朱正廷擦擦额间的汗，跪下附身答道。

“起来吧，诸位臣工，还有其它奏报吗？”

薛进喜看无人答话，便又高声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师，陈将军，朱正廷，沈从之，高岩留下，其他臣工，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