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之死，也找不到任何他杀的证据，他的抑郁症有近一年的医疗史，能与他的遗书完美契合。

可能存在私造的球芯并已被偷运出去，成为了无法勘破的疑案。李芷菱离开了弘毅数科，回自己的单位。走时，没有和洪毅见面，只是打了电话告辞。

万友智能和弘毅数科的合作顺利进行。洪毅数科向万友智能提供十万颗球芯，单价五万元。

这个价格比之前初步商定的单价两万，翻了一番都不止。而洪毅数科制造一颗二代球芯，全部成本都满打满算不到一万。

提出如此条件的是洪毅，他还坚持要求款到发货。

这般苛刻的条件，万友智能没有怎么挣扎就同意了，只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供货量每年翻番，十年内不再涨价。

这就意味着，未来十年，洪毅高科将处于稳步增长的状态，虽然合同细节保密，但弘毅数科的重大合作事项一公布，股价便应声而涨。

更大的市场奇迹，还是万友智能，海外风投把最高的待遇给了它，据传，弘、万协议达成当日，万友智能就有了千亿就账。

随着万友智能的营销展开，一周内订单就有了一万台，一个月后，十万台满定。

万友智能人形机器人，售价从二十万到二百万一台不等，但大量的是二十万低价“人”。业内人士预估，万友智能二十万卖出机器人，毛利只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如此高调的产品搭配着不到及格水平的毛利率，引起了行业内的激烈争议，很多人担心它能否撑过头三年，当然也有不少人看好它的未来发展。

弘毅数科内部也在举行合作成功庆祝会，但洪毅没有到场，他感觉心里堵得慌。究竟是因为什么，却又无法说明白。此时，他特别想找个人倾诉。

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有时间吗，一起晚餐？”

“贵公司不是有庆祝活动吗，你怎么能缺席？”

电话那头是周雨柔。

洪毅一下子清醒，本以为把电话打给了萧笑，却没有留心拨打了周雨柔。这下只能将错就错，“我不喜欢闹哄哄的场合，只想清静清静。怎么样，你忙不忙？”

“先说说你选定的清静的地点是哪里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含着戏谑的意味。洪毅想了想，记忆中清静的地方也不多，只好说：“清城山如何？”

“要跑那么远吗？好吧，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出发，天黑前可以到！”

“我不在市区，肯定比你近，等会儿直接从这边开车过去，只需一个小时多一点。”

“我现在就开车出发，两个小时后清城无忧见！”

“哎，哎，等会，你有预定吗？”

显然，周雨柔比他更懂清城山。洪毅也记起了萧笑对他说过，清城无忧是需要提前两周预定的。“哎呀，没有预定啊！” 洪毅只能实话实说。

“你还是老毛病，想约女孩子，功课都没做好！你先等会，我问问那边的朋友，看能不能调剂调剂！”

在洪毅走向车库的途中，电话响了，“你可以出发了！”

天刚刚擦黑，洪毅就到了。周雨柔比他到的稍早一些。

洪毅按照记忆中，那天萧笑的安排，准备了烛光晚宴。

周雨柔笑着问：“是萧笑的模版吧？”

洪毅一下子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噗嗤，哈哈，哈哈。你不必紧张，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是善意的啊！不过，这也是你的进步不是？” 周雨柔笑着说了一长串，洪毅有时间将尴尬消除。

“我确实不懂这些，你将就些！” 洪毅也跟着笑了，说。

“你能做到这些，说实话，已经很不错了！说正事吧，你想和我说什么呢？”周雨柔道。

如此正式的开头，反而让洪毅不知从何说起，“慢慢聊吧，聊到哪算哪，行不行？”

“行，挺好！” 说着，周雨柔还举起了红酒杯。

洪毅连忙回应，也举起酒杯。

碰过杯之后，洪毅突然找到了话题，问道：“你和万正友是不是要进入婚姻殿堂了？” 作为前男友，问这样的话也不算突兀；而作为父亲，此问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周雨柔放下酒杯，用纸巾擦了擦嘴唇，“没有，和你的感觉一样，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能具体说说，他有哪些变化吗？”

“我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也和你的一样，说不出来！”

“是事业心更强对你关心少了呢？还是暴露出来一些缺点，与你原来的认知有了差距？” 洪毅开始提示引导。

“都不是，就是感觉换了一个人。对了，你都问了，我就不瞒你了，我打算结束和他的关系！”

“我是对弘毅数科与万友智能的合作耿耿于怀，心中压抑，就想要对你倾诉。请你不要见怪！” 此时，洪毅才回到真正想聊的话题。

“那为何还要合作？”

“找不到不合作的理由，正如万正友所说！从企业发展的角度看，合作是双赢。”

“你是于公必须合作，于私又不想合作而内心纠结吗？”

“是的，你的归纳很到位。”

“你和他在共事期间有矛盾？”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心中有一种不安，觉得他不是原来的万正友，他很危险！”

“啊，为何我也是这种感觉！”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洪毅再次举杯，和周雨柔碰了一下，道：“我心中有个自己都认为不可能的猜想，就是这个猜想让我一想起万正友就心中忐忑不安！”

“那是怎样的猜想，方便告诉我吗？” 周雨柔手中拿着叉子，头向桌子中间靠，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我猜想，万正友的灵魂被换掉了！”

“啊！” 周雨柔叫声变大，手中的叉子掉进盘子中，也发出清脆的声响。

服务员过来帮忙收拾，被周雨柔手势制止，口中说了句“不好意思。” 又抬头把疑问的眼神投向洪毅。

“我说了，只是猜想而已！你别听进去。”

周雨柔没有再说什么，陷入思考之中。

在通向房间的走廊上，周雨柔说：“有两间房。”

这句话的后面接词，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各住一间；另一种是：是分开住还是一起住？

“你先选一间。” 洪毅选择了后者。

他过不去心里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