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恍惚间回神，注意到凌译在拉自己的手，愣神后推开对方，看向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

一个个惊异，担忧，甚至还有好奇和不安。

没必要这样看着自己，自己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又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情况。

秋明扫过他们后看向走廊窗外，看到外面天还是漆黑的，他来到窗户旁，观察着下面安静的一草一木，随口问身后：“现在是几点了？”

有人回应：“凌晨三点半。”

时间过得有点慢了，也或许是自己过度快了，他总觉得现在的时间有些虚无，就连天空的颜色也充满欺骗。

眼睛这个东西是会骗人的，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吗？还是说心智已经开始恍惚了？自己不是吃过药了吗？

或许只是单纯错觉吧，毕竟这个地方就没几处真实，但他所印象中的真实又是什么？毫无画面，也没有头绪，只是靠意念憧憬，潜意识觉得自己被人用纱布包裹住了，但真正观察起来却又丝毫找不到踪迹。

秋明收回眼，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上去，闭上眼开始宁神，赵小婷认真观察他些许，忍不住问：“秋明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秋明开口回道：“我觉得我自己没什么事，但你要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想办法解决。”

凌译也在蹙眉观察着秋明一举一动，少许后抱起秋明，举在空中，然后认真去观察秋明的反应。

被人举起来的秋明睁眼，对上凌译那双带着怀疑的眸子，冷声问他：“要干嘛？”

凌译蹙眉不久后便松开眉头，把秋明放回椅子上坐好，摸摸秋明的头，让他：“没事，休息吧。”

被他这么折腾，秋明也没心思闭眼休息了，只是盯着对面的墙壁，少许后，他发话：“你们能别盯着我吗？”

闻言几人默默把眼睛移开，秋明沉默着靠上椅背，在短暂地出神后，再次陷入记忆。

……

工作这件事情总是那么地令人心烦。

下班后我回到自己昏暗的出租屋内，连续多个小时的工作令我精疲力尽，但就算回到了家中，我也要花费好几个小时用去加班。

天黑过后，被压榨12个小时的我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我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打算就这样休息一会儿。

这时我身旁的电话响起，铃铃铃地刺得我脑子疼，我拿起电话放到耳边，还是习惯性地：“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关心：“儿子，这个时间下班没有？”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电话那头继续问：“那你吃饭没有啊？又打算吃点什么？”

我把电话放在一边，继续趴在桌子上，拖着疲惫的尾音又嗯了一声。

“最近天气冷了，要记得多穿些暖和的衣服，我给你寄了条亲手织的围巾，到时候记得收货啊。”

困意止不住袭来，我趴在桌子上没有应答，妈妈还在滔滔不绝讲着：“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妈妈啊？还有把你女朋友也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妈妈准备了很多咸鸭蛋和腊肉，等人家来了一定不会亏待的……”

“还有，……儿子啊，要不……你把妈妈接到你那边去住一段时间吧，也不用待很久，就住几天……住几天我就回老家……”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看看你们，……要是你女朋友不太喜欢我的话，我一两天就走也行……”

“……”

“儿子？”

“儿子？睡着了吗？”

“……”

“好吧，好好休息，妈妈先挂了。”

嘟嘟嘟——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我收到了老家邻居打来的电话。

邻居说我的妈妈被我爸砍死在了家中，头颅放在门口，血迹溅了满屋。

收到消息，我立马请假买票回家，顺便跟王梦说了一声，她说她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们两个一起赶车回了老家，等我到的时候，邻居已经帮我收拾好了妈妈的尸体，现在已经被警察带去了警察局，就等我回来主持大局。

几个警察把我带回警局做了笔录，我这才知道，我爸已经在这附近待了好几天，一直若隐若现在我妈生活里，直到观察清楚过后才动手砍死我妈，然后连夜逃跑，到现在都一点下落都没有。

我全程配合做完笔录，然后在王梦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家中，来到家里，我坐在堂屋的长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心中不知为何平静得一点波澜都没有。

王梦安慰我，说着让我想开一点的话，我安静很久，直到天黑，我去厨房给自己和王梦做了一碗面，吃下后回到我小时候住的那个房间，一夜无眠。

这件事情警察追查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查到我爸的踪迹，就连尸体也是扣押了七天才还给我。

拿回尸体后，我把我妈带去火葬场火化，最后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骨灰盒子。

我把骨灰盒带回了家里，按照习俗办了葬礼，葬礼进行了很多天，最后我亲手抱着骨灰盒子，将妈妈放进那狭小的棺材里。

葬礼结束，警察那边依旧毫无头绪，我和王梦在老家待了几天，没等到结果以后，生活就又莫名其妙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工作还要继续，未来的每一天依旧是繁忙，我照常那样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

王梦却说我看上去太压抑了，或许需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调节心情好好休息。

但是事业正是上升期，所谓的放松会让我失去竞争的机会，我拒绝了她的提议，依旧匆忙无休地工作。

可能是太累的原因，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总会听见一些不该有的声音。

比如妈妈让我好好休息，家里的咸鸭蛋和腊肉为我和王梦准备了很多，我回她人生下来就是要匆忙的，我不努力专心去做这些事情，会很焦虑。

我要工作，我好累，但不可以停下，停下来的情绪反扑会让我痛苦，我放不开手，也停不下来。

我也开始在泥潭中反复挣扎，矛盾，迷茫。

痛苦，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