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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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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铺了床,在纸上询问了烟雨的名字,又嘱咐了她安心住着,他定然会为她医治好耳朵,别的并未多说,也未再提及烟雨的母亲,便出了房门。进了稍低矮些的东厢,再未出来。

烟雨心中惊疑不定。神医究竟和她母亲是什么关系?一看她的脸,便能想到母亲之人,想来应是对母亲十分熟悉的。

看他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并亲自为她铺了床这态度,或许是母亲娘家之人?只是自己并不认得他,看他年纪四十上下,比母亲大不了多少,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舅舅啊?

不过丞相府出事之时,她才八岁,母亲并不常回娘家,她对外祖家也不甚熟悉,或许真是哪位舅舅也说不定。

烟雨这般安慰着自己,迫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除了吃饭的时间,神医会出现做了两人的饭菜。

其他时候,都呆在自己的房里,不知在做什么。

烟雨在屋里呆的无聊,在院子里走走转转,看看他晾晒的草药,他也并不管涉。

烟雨留心看了,小院儿周围至少有二十人把守。有的倚在树后,有的蹲在树上,还有的就直接大大咧咧的在院子外转来转去。只把这小院儿守得密不透风。

烟雨顿时安心许多。

第一日就这般风平浪静的过去。

第二日傍晚时候,宣绍的马车来到院门口。

他说他会每日来看她,果然这便来了。神医似乎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他还未踏入院门,他便挡在院门口。

“你不能进来。”神医捻着胡子道。

宣绍脸色一冷,正要发怒,却见烟雨从正房走了出来。

她适才倚在窗口,瞧见了他的马车,便起身来迎他。

神医转身也瞧见了烟雨,对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停在原地,不要上前。

“在她耳朵医好以前,你都不能见她。”神医对宣绍说道。

“这是为何?”宣绍声音清冷,不悦。

神医捻须而笑,“这是我的规矩。”

宣绍倏尔出手,修长的手指半叩,宛如锋利的鹰爪,只抓向神医的咽喉。

神医却是身子一晃,恍如一丝残影一般,闪身立在一旁。

“公子好身手!”神医笑着叹了一声。女史助亡。

宣绍收手背在身后。刚才之举,不过是试探,这神医乃是高手,功夫不在他之下,内力甚至更在他之上。

这人软硬不吃,且有求于他,着实让人心烦气恼。

“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乃是与我有缘之人,我既应了你会医好她的耳朵,就一定会做到。公子不必每日来探,只消备好了我要的东西送来便可。”神医捻须说完,便伸手欲关院门。

宣绍抬眼看向烟雨。

烟雨虽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却也瞧明白了,神医不肯让宣绍进来看她,且不许她出去见宣绍。

看着宣绍担忧的神色,她只好冲宣绍点头笑了笑,好叫他不必担心自己。

神医抬手将院门关上,淡淡的看了烟雨一眼,并未说什么,转身回了东厢。

烟雨隔着木栅栏围成的院子,冲宣绍挥了挥手,瞧着宣绍凝望她一阵后转身上了马车,又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这才垮下了满面的微笑,神色沉敛的向上房走去。

神医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对神医一无所知,着实被动。虽能看出神医对她并无敌意,她却仍旧不敢放松。

烟雨回到上房不多时,便见神医拿了根细草棍和一个青白的小瓷瓶走了进来。

神医示意她歪过头,将耳朵朝上。

那细草棍沾了青白小瓷瓶中的药汁,小心翼翼的滴入她的耳中。

耳中顿时传来一阵灼热之感,持续了片刻,便没了感觉。神医又让她做了几个咀嚼吞咽的动作,那灼热之感,又从耳道深处传来。

稍事,另一只耳朵也如此一番。

神医又检查了她的耳道,随后便离开了上房。

这是开始给她医治耳朵了么?可她除了那片刻的灼热之感,并没有旁的感觉,仍旧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烟雨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便是谁,曾经有着过人的耳力,忽然失聪,也会无所适从。

她虽在宣绍面前表现的镇定,不过是不想招致宣绍厌烦,被他逐出宣府罢了。

她还要靠接近他获悉当年的真相呢!

一连几日,神医都用那青白瓷瓶里的药汁点入她的耳朵。

一连几日,宣绍都会在傍晚时候,乘着马车来到小院儿外。

他并不再试图闯入,只站在院子外,隔着木栅栏,遥遥望着烟雨,虽面无表情,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却是黑的发亮。

有时呆上一刻钟,有时则更短一些,再乘着马车离去。

临安城外十里亭,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功夫,宣绍公务繁忙,烟雨是知道的,也不知他是怎的每日里都抽出这么一段时间专程赶来。

又过了两日,烟雨被一阵噼啪声吵醒。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耳道里痒的厉害,还有轰隆轰隆的声音。

她正欲伸手去掏耳朵,门外又是噼啪----一声,像是砍柴的声音。

这声音却让烟雨生生愣住,连要掏耳朵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她能听到了?

她刚才是听到声音了吧?

“我,我,我是烟雨。”她试探着,小声对自己说道。

果然听到了自己声音,虽有些遥远,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但她惊喜的发现,自己是真的能听到了!

烟雨兴奋的起身,拉开门,果然见神医正在院中,以内力毫不费力的劈着柴。

“神医,我好像……能听见了?”烟雨忍住心中激动,有些紧张的说道。

一直拥有的东西,或许觉不出它的珍贵,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才让人倍感珍惜。生怕一不留神,听觉又离自己而去。

神医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嗯,算着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说完,便又转过脸去劈柴。

烟雨攥着手,手心里黏腻腻的都是汗。

“可是,神医,我耳朵里很痒。”

神医连头都没回,“忍着。”

烟雨只好看着神医用内力劈柴,看了一早上,虽是无聊,可耳中终于能听到声音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唯独忍着痒不去挠的感觉,让人有些抓心挠肺。

待神医吃罢了早饭,收好了碗筷,才又净了手,来到烟雨面前,“让我瞧瞧你的耳朵。”

烟雨迫不及待的将耳朵递上前。

此时对神医的戒备之心,已经因着自己听觉的恢复,降到了最低。

治好了她耳朵的人呀!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第67章 他不是你的情郎么?

“鼓膜已经长上了,幸而当初破裂并不严重。或许你现在听觉还未完全恢复,乃是因为你天生听觉异于常人,但只消再等上三五日。便可同从前无异。”神医低声说道,“你随我来。”

神医提步向东厢走去。

烟雨毫不怀疑的跟了进去。

刚踏入东厢门,后脑便钝痛一下,她再无知觉。

烟雨幽幽醒来之时,周遭皆是石壁,无窗无门,却竖着十二根火把,亮如白昼。而她正躺在一张石头床上。

她翻身坐起,见自己衣衫完好无损,心下略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起身走下床来,见火把之后的墙壁上,像是绘着壁画,却因墙壁正处在火把的阴影之中,瞧得不甚清楚。

她提步走进。凝神去看。

却是吃了一惊!

石壁之上,画着一位妙龄少女,正在花圃之中,俯身采花。画中少女的脸。却是和她长得极其相似。

四面墙壁。她一面面看过去。每一面墙上都画着那极其肖似她的少女,或扑蝶嬉戏,或拈花而笑,或静坐读书。或侧卧浅寐……形态各异,惟妙惟肖。

一开始以为画中的女子是自己,但一面面墙壁看下来,烟雨却是知道,这画的并非是她。

画中女子豆蔻年华,与她如今年岁相仿。

她如今不过是宣绍身边的婢女,画中女子却是大家闺秀,衣着高贵华美,神态轻松肆意。

身后突然传来石壁挪移之声。

烟雨猛的转过身来。

神医正站在挪开的石壁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画上的女子是谁?”

神医踏进石室,墙壁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你说呢?”

烟雨眉头微蹙。“是……我母亲?”

神医没有回应,目光眷恋的落在墙壁之上,缓步来到石壁边上,抬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墙上的一笔一划。那深深凝注的眼眸,仿佛在看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

烟雨心跳略快,紧张不已,“你究竟是谁,和我母亲,什么关系?”

神医转过脸来,对烟雨出声打断他有些不悦,“你应该称呼我舅舅。我是安念之,你母亲的嫡兄。”

烟雨张了张嘴,这声舅舅却是唤不出口。

她对母亲的嫡兄是有些印象的,印象中的安念之和这白须白发之下的面孔并不重合。当然,她最后一次见舅舅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她不过五六岁,便是记混了也是有可能的。

怎的他不过不惑之年,就须发全白了呢?

安念之一直看着她,自然瞧出她脸上的犹疑。

“你一时不能相信,也情有可原。八年前丞相府覆灭,无一生还,那日见到你,我亦是不敢相信。你如此肖似你的母亲……真是没想到,妹妹居然还有孩儿尚在人世。”

安念之长叹一声,神色悲戚,似是陷入了回忆。

烟雨等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你真是我舅舅?”

安念之轻轻一笑,嘴角却是挂着无奈的神色,“你母亲腊月初五卯时生,最喜甜食,不食辣,喜欢鹅黄浅紫色服饰,最喜欢一对雕琼花的碧玉簪,一只七彩碧玺手镯从不离身。我说的可对?”

烟雨惊讶的看着安念之。

这许多年了,他竟对母亲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丝毫不差。

母亲的喜好,若是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烟雨看着安念之的眼中逐渐噙了泪,“舅舅……你真是我舅舅……”

安念之看着她与壁画上女子何其肖似的脸,心痛大恸,“那年我闻讯赶来,却是为时已晚……没想到如今倒叫我再遇见你,真是苍天有眼!”

烟雨默默的点头,心中却仍旧存了疑惑,“舅舅您为何白须白发?”

安念之看着她,灰色的眼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你那时太小,你可知我听闻丞相府有难,火速赶来,却是迟了一步……连给自己两个妹妹收尸都找不到尸首,你可能明白那种悲恸之心?我原以为,一夜白头,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直到我自己经历了,才知传言非虚,世事无常……”

安念之口中的两个妹妹,一个自然是烟雨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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