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打听，秦玉梅回到了野川镇老家，李泽国和刘文军俩老头儿都饮了酒，不能开车只好把陈耀然揪出来。

一路上俩老头儿和他说起他们对董孝义案的另一个猜想，陈耀然连连叹气，乡村通了公路，车子一路平坦的开到秦玉梅的家门口。

秦玉梅一边拿暖壶倒着热水，一边客套的说：“三位警察同志，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这镇上出了案子？”

陈耀然这次不说话，毕竟是俩前辈的推测，主导权在他们。

刘文君捏捏喉咙说：“大妹子，你别忙活了，我们来还是想补充几个问题。”

“董孝义不是已经进监狱了吗？”

李泽国点了根烟，把那条火了的腿搭在矮凳上说：“你还记得董孝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和建筑物对话的。”

“这我怎么记得？我想想啊，大概是06年的秋天。”

“06年啊，那他在出现这种状况之前可有受过啥刺激不？”

“这个倒没有，比如亲人亡故什么的。”

“你这么一问倒是想起来了，他有个表妹年纪轻轻的，06年突然就死了。”

“表妹，他这表妹做什么工作的。”

“说不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董孝义跟我说，他小时候和表妹可亲近了，就是摊上了一个赌鬼的爹，把房子家产全败了个精光。”

陈耀然心领神会地说，“秦姨，他的表妹该不会是那啥吧，。”

“就是那啥。”

刘文君看向陈耀然说：“啥呀？”

秦玉梅放下那扫帚说：“在魅影洗浴中心上班。”

他们仨恍然大悟，这可是重要线索，但时间实在太过久远，查起来十分麻烦，案子想要重启还得打报告，车子开回梅河。

俩老头让陈耀然把他们放在魅影洗浴中心门口，陈耀然半开玩笑说：“你们这岁数可是真的折腾不起，闪了腰疼仨月，可要想清楚了。”

半夜陈耀然接到李泽国的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啊。”

陈耀然昏昏沉沉，披上件风衣，睡眼惺忪来到楼下，李泽国站在寒风中抽着烟，正打着寒颤。

“老李，你干啥呀？”

“我查清楚了。”

“清楚什么了？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吗？这大晚上的，要不你先跟我上去暖暖身子。”

“不用，董孝义的案子，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死者必须得溺死啊？”

“为啥呀？”

李泽国找到董孝义已故表妹的母亲董秀凤，在他口中透露出了女儿的死亡真相，也同时查清了董孝义的杀人动机。

“董孝义表妹叫董婉如，生前是魅影中心的一名技师。”

当年的魅影洗浴中心名震八方，那是男性富豪的欢乐地，很多技师因为身有绝技，成了许多富豪私下圈养起的小三。

“有天晚上董秀凤接到魅影洗浴中心经理的电话，他还纳闷呢，等人到了才发现女儿早已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经理称董婉如是酗酒之后选择泡澡，中途睡着了，这才造成惨剧，董秀凤提出报警，但经理说的高额赔偿费用让他动摇了，毕竟家里外债百万，悲痛中啊，董秀凤签署了赔付协议。连夜悄悄的把女儿尸体带回家，中和村里人称啊女儿是意外亡故。”

“葬礼当晚，董孝义哭得撕心裂肺，不愿相信这场意外，他质问董秀凤，了解到了表妹的死亡真相，悲剧发生到这里，董孝义的杀人动机清晰无比。”

“明白了，董婉如并不是酗酒抛鱼缸，半途睡着溺死的，而是在服务过程中被4个客人折腾致死，4名客人正是董孝义屠刀下的四具尸体，杀人计划便从那个时刻开始了。”

“董婉如怎么死，董孝义就要他们怎么还？董孝义选择用溺死的手段杀死4名被害人，动机就变得十分充分且有说服力了，。”

“董婉蓉死亡当晚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服务，还有另外一名与他情同姐妹的技师在场，这位幸存的技师收了钱，把事情的原委扼杀在肚子里。但他还是没能扛过自己内心善的一面，他正是07年塔吊案案发当晚住在富景大酒店的安长明小蜜李果果。”

“帮助董孝义给安长明打电话的人，李果果在审讯室里交代出了他协助董孝义作案过程的所有环节。”

至此防水胶带，连环杀人案，翻案重审提上日程，董肖义死刑在所难免。

2022年12月13日，李泽国和陈耀然从刘文军葬礼出来，大雪下满了梅河市，他们一路互相搀扶着走着，经过魅影洗浴中心来到大转盘，拐到东安里，地面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陈耀然想起董孝义。

转头问道：“老李，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当年董孝义又没车，是怎么把尸体从东安里转移到距离有八九公里外的市北郊的呢。”

李泽国没有吱声，弯下腰捧起一把雪，捏个雪球扔在地上，一路踢着，朝北环路行进，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只能靠陈耀然用手推着走。

陈耀然明白了在十五年前的此刻，眼前这个高大浑圆的雪球里面藏着一具满身沾满防水胶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