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刑侦二队接到秦玉梅电话，说是董孝义昨晚现身，电话挂断，陈耀然收到条短信，是陌生的号码。

“小警官，我在九华山，你们可以随时来抓我。”

陈耀然拿着手机向李泽国承认错误，李泽国狠狠踢了他两脚，却没再追究，开了个布控抓捕的小型会议后，二队和特警队黑压压的冲上了九华山。

在刑侦二队的战术包抄下，那逃亡的身影被兜入网中，那逃窜的身影脚步凌乱，动作极不协调，哪像是什么智商高超的罪犯，更像是战场上被遍地死尸，惊吓过度的逃兵。

陈耀然和李泽国跑上前，光打在对方脸上瘦瘦巴巴，浑身烧伤，只穿着条四角底裤，他不是疑犯，而是视频里的富商蒋文涛。

蒋文涛没死，董孝义只是把他身体表面的肉削了下来，还用火给他全身来了次消毒，李泽国一巴掌扇向他说。

“你跑什么跑？董孝义呢啊。”

“下午还在呢，傍晚的时候出去了没回来过。”

东边的山谷呼的传来一阵轰隆声，陈耀然看向那逶迤绵延的山谷，冲着李泽国大喊。

“老李有危险，快撤。”

“什么危险，山浦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废弃水库还有大坝。”

“是啊。”

“董孝义还没完成杀人，他要把水库大坝打开淹死蒋文涛。”

“我们呢？”

“被玩儿了。”

一声令下，行动队全体朝着高处狂奔，陈耀然和李泽国搀着蒋文涛跑了起来，洪流从山谷喷涌而出，像是条巨蟒，很快将整座处在洼地的废村吞没，大雨倾盆灌下。

蒋文涛哭喊着疼，挣扎着，想要从他俩手中挣脱出来，一块巨石从头顶骤然出现，滚落下来，生死抉择中，陈耀然松开了手，蒋文涛松开了手，陈耀然和李泽国侧身躲闪，那石头带着蒋文涛跌入滚水，煮沸董孝义的胜利。

“这王八蛋把整座山当做了陷阱，”

“你就应该当时就把他制服，”

“我没枪，他有刀，而且当我反应过来时，那刀尖已经抵在了我的腹部。”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抓他？”

“老李，你想想他现在彻底完成了杀人会去哪儿？”

“晋汉街、回迁楼还是烂尾楼，这些对他来说没有意义，那我知道了，翻过九华山就是韩王山，他应该在瀑布口等着我，”

陈耀然和李泽国从繁星爬到黎明，为了加快追赶的速度，身上的防弹衣和步枪早已卸掉，生怕迟到与董孝义的决战。

穿过片矮树丛，梅河在暴雨的搅拌下浑浊而浩荡，董孝义依旧穿着那件黄色防晒衣，静静的站在河边。

李泽国高喊一声，他侧身冲着他俩笑笑，纵身一跃，李泽国跑上前跟着跳进河中，一道闪电爆亮丛林，李泽国在水中脚缠着董孝义，从瀑布口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年近60的身躯伤了骨头，本该贪软无力，李泽国却生龙活虎，撑着拐杖，说要亲自审问董孝义。

那可不能如他愿，为了让他不偷溜，副局长专程派人在病房门口守着。

审讯准备工作花了半天时间，陈耀然把审讯室搬到了钟家庄回迁楼一间空置的房屋内。

董孝义蒙着眼睛被两位羁押警送来，把他安放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看得出他有些许的慌张，两只耳朵持续抖动，似乎在用声音来判断他所处的环境。

陈耀然打开身侧的那盏立式台灯，将光束照他脸上，走近他扒下了他的眼罩。

董孝义甩甩头定神看向他眉间锁成两个v字形，他已经开始不安了，陈耀然吸吸鼻子说。

“他还是在哭吗？”

“谁在哭？”

“你说谁在哭？”

“你不说谁在哭，我怎么知道谁在哭。”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谁在哭？离这么近，看来你这天眼失效了。”

“这楼经过二次补修，伤口都平了，此刻他很快乐。”

“是吗？”

“谁的？”

“你是不是在装神经病？”

“我不是神经病，我只是能听到罢了。”

“那么验证一下。”

“什么？”

陈耀然走回历史台灯，从他身后拿出一只半人高铁锤，站在董孝义前，双手高举起铁锤，董孝义变得激动，想要跑过来拦陈耀然，但他手脚绑在椅子上，整个人带着椅子跌倒在地。

“你不要打他，他害怕了。”

陈耀然放下铁锤说：“你当年干装修的时候不也砸他吗？”

“我那不一样，我砸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地方，他不会受到伤害。”

“是吗？”

现在的陈耀然像个变态，他拖着铁锤走到董孝义面前蹲下身说。

“董孝义，其实我是你的反面。”

“我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我听到的内容和你不一样，他们求着我说快把我炸了，快把我砸塌，快来给我打钉子啊。”

陈耀然学着小丑那样笑着，又回到承重柱挥舞铁锤，一声又一声，每一下都朝着董孝义的心脏和神经砸去，他开始大叫，像是一个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杀害的失败者。

“别砸了？你他妈别砸了。”

陈耀然当然没有停止。

“我要杀了你，你个王八蛋。”陈耀然用那副邪恶面孔朝向他，加快了对承重墙的重击。

“我他妈再跟你说一次，别他妈砸了，你想尝尝防水胶的滋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