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多托雷的愣神，长岁更是无法接受自己。

他想杀了多托雷为丹羽他们报仇。

杀心？

他竟起了杀心。

神最忌杀心！

长岁抱住自己，他竟因为多托雷生出了恶。

如此可怕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他身上。

他是神啊！

万年来，他的世界里都只有怜悯众生，何曾对人起过杀心？

长岁内心痛苦万分，连忙远离多托雷。

多托雷神色冰冷的看着他，满是冰霜。

为了那些人，他就如此难过吗？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明明都已经加快行动进度让他早早抽身，免得伤神，可他还是如此，看他的眼神竟带着恨意。

从前说不会让他孤身一人的人，现在却要恨他吗？

可笑。

冷血如多托雷，他根本就理解不了长岁为什么要这样仁慈，因为他觉得仁慈是最愚蠢的。

长岁也是如此，根本不理解多托雷为什么要这样狠毒，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人类的看法。

长岁想要远离，多托雷偏不让他如意，上前紧紧抱住他，让他喘不过气。

“说话算话，你从前不是说不会让我孤身一人吗，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至冬。”多托雷低声道。

长岁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眼眶湿润。

可抱着他的多托雷却笑着，多是病态。

“你没有退路了。”

这辈子，他承认他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当初在须弥抛弃了他，但还好，上天眷顾，又将他送了回来。

从这以后，长岁没有跟多托雷再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不再给。

每次端来的药都被他倒掉，即便难受也一口不喝。

……

长岁坐在角落，手臂上全是伤痕。

每次难受他都想去喝药，可那本就是多托雷拿捏他的手段，他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为了缓解，他只能伤害自己了。

原本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可他这样对待自己，脸色苍白也没好过。

多托雷自然知道他做的一切，不过也没管，他知道长岁死不了的。

虽不知为何，可他的伤总会自动愈合。

“明天就启程回至冬，路途寒冷，聪明的话就加衣。”

多托雷把雪毛裘拿了过来。

他会用空间传送回至冬，至冬天寒，不加衣他是受不了的。

长岁皱眉，看向他，“我何时说过与你去至冬？”

“不需要你说。”多托雷淡淡道：“我做的决定，自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长岁站在他面前，多托雷闻到他身上不止有之前浸的药味，还有很浓的血腥气。

“你将我关在这里是做什么，囚禁我？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多托雷看着他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道：“一个超出常规的实验体，拥有不死能力的人类，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值得研究的。”

长岁退后一步，握紧拳头，“我从前以为你只是误入歧途，你没有对错的概念，就算你把我当实验体我也没有怪你，我极度的在宽容你！可你明明知道什么是对错，你比谁都清楚，但你偏偏就要那样做！你真的是坏透了！”

原来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善良的，还会有连神都无法改变的坏人。

多托雷并不反驳，只是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你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世界有多复杂，远不是他能想象的，所以他如此，他也不怪他。

“是，也许你说得对，没有对错，但总有对立！”长岁冷声道。

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我不否认，但又如何呢，现在的你，是弱的一方。”多托雷道。

长岁气得头晕，连忙坐在床上，扶着额头。

他哪里是要跟他争个输赢强弱，他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会跟你去至冬的。”

他的自由自己说了算。

多托雷不跟他争论，离开了。

长岁皱眉，抓着手臂上的伤口才好过一点，实在太难受了，全身都感觉有蚂蚁在爬。

多托雷一定会带他去至冬的，他才不要去。

他要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掌控的。

突然化回真身，长岁从窗户冲了出去，门口的守卫愣了一下。

刚刚那是什么！？

九条尾巴的生物！

连忙开门去看，屋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

长岁一路前往海边，在海面踏海而行，身后的九条渐变尾巴如祥云一般，倒影在海中。

仔细看，漂亮小狐狸的身上还在流着血，在水中晕染开来。

直到逃到一座海中孤岛，长岁才停了下来。

周身金光缠绕，变回了人形。

力竭，长岁额头全身汗，耳朵和尾巴暂时收不回去了。

但还好，总算离开了。

长岁靠着树坐到地上，强忍着难受，唇被咬出了血。

蛋蛋真的想跪着点三根香了，为什么在哪里都能遇到多托雷，没完没了吧。

为了远离多托雷，神君又变回真身，虽然冒险，但它也不能说什么。

没有神力加持，在人形和真身之间变化，对身体负荷很大的。

神君身体还被多托雷带着成瘾性的药侵蚀，伤倒是好了，可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岁身边飞来一只黑色的晶蝶，很是怪异。

突然一声嘶吼，有魔物出现。

长岁瞳孔缩紧，看向手臂流在地上的血，是血腥气引来了魔物。

费力站了起来，警惕后退。

几只魔物而已，只是他现在已经力竭了。

魔物刚想攻击长岁，那只黑色的晶蝶化开将它们全部绞杀。

长岁瞳孔一怔，身后多托雷出现了。

“不去至冬，是来这里喂这些畜生吗。”

他的语气很冷，看着长岁现在的样子，一双兽耳，九条出色的尾巴。

原来他不是人。

呵，真是隐藏得极好，他到现在才发现。

长岁转身，连忙远离了他。

他怎么找来的？他明明都已经用真身逃跑了。

多托雷没有解释，他的药不是只是一种用处，他之所以没管他的伤口，也是有意而为。

那只黑色的晶蝶，就是闻着气息带他过来的。

多托雷靠近他，伸手想摸他的尾巴，长岁侧身躲过了。

“原来你不是人类，怪不得。”

不死的能力就是源于他这一身血脉吧，怪不得他身体强悍，能承受他那么多药剂，最后命悬一线也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