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丑角看着给他开门的人。

单薄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很病态。

“你是？”长岁问道。

他还以为是多托雷呢，不过眼前这人是谁，看上去好像奇奇怪怪的。

“在下皮耶罗，这是多托雷的家吗？”皮耶罗明知故问道。

长岁点头，“是的，你找他吗，不过他出门去了，你先进屋坐坐吧。”

“不了，我改天再来吧，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谢谢。”

皮耶罗递给他一封信，信面大大的写着愚人众邀请函。

长岁接过，“好的，那麻烦你了。”

皮耶罗微微一笑离开了。

没想到会看见他，他就是多托雷所说的那个实验体吧。

白发金瞳？如此神性的气质，完全不像一个普通人。

看来多托雷是捡了个宝，喜欢极了吧。看那人脸色苍白，想来身体是被多托雷的药剂蚕食得很严重呢。

只是他总觉得那人不简单。

他见过冰之女皇，知道一个神的气质。

神性，是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何况是那样纯净的神性，没有一点凌厉，连冰之女皇都略输一筹。

看来，他或许可以试探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想来多托雷也很乐意的。

长岁看了他一眼，也进屋了。

愚人众邀请函？

没听说过，不过邀请多托雷的话，是实验研究方面的机构吗？

虽然他不懂，但他还是为多托雷感到高兴。

等多托雷回来，长岁就把信封给他了，还开心的恭喜他。

不过多托雷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长岁从梦中睁开眼，趴在实验床边吐了血。

从实验开始，他睡的地方就是实验床了。

月光从窗边透进来，长岁看清楚了地上的血迹。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吐血了？

可他的身体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

忍不住又吐了血，长岁捂着胸口有些呼吸不畅。

［神君！肯定是多托雷那个家伙搞的鬼！我们赶紧逃吧！］蛋蛋道。

他感受到长岁的身体好像在慢慢变差了！

长岁皱眉，［也许是药剂用错了吧，明天问问多托雷。］

之前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却这样了，长岁觉得应该是多托雷把药剂用错了。

蛋蛋有种忠臣谏言被怀疑的感觉，自闭了。

第二日。

多托雷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不过什么话都没有说，来收拾了。

长岁一阵耳鸣，眼睛花了一瞬，差点摔在地上，不过多托雷扶住了他，放在实验床上。

“你没事吧？”他问道。

［假惺惺！］蛋蛋咆哮。

长岁摇头，问道：“吐血了，是不是药剂用错了，以前不会这样的。”

“应该是我用错了，实在是对不起。”多托雷皱眉道。

［假惺惺！］

长岁一笑，“没关系。”

多托雷撩开他脸庞的碎发，看着他惨白的脸，神色不明。

真是一天比一天弱了呢，不过他还以为是他身受重伤的原因，完全没有怀疑他。

“你怕死吗？”多托雷突然问道。

长岁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摇头，“不怕。”

“为什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多托雷道。

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吧。

长岁笑得很轻松，“死亡没有什么怕不怕的，只要死得其所，不要什么用都没有的死就可以了。”

就像众神为苍生而死，死得其所，何谈怕呢，都不曾有过犹豫。

“你会如愿的。”多托雷意味不明，“如果有天你死了，我会记得你的。”

记得他做他的实验体，记得他的愚蠢。因为这样的人，恐怕以后都遇不到了吧。

长岁握住他的手，“你在害怕我会离开吗？”

他以为多托雷是没有安全感才这样说的。

“我说过的，我不会再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的。”

说着，长岁就从旁边拿过手术刀，又割下自己的一缕白发。

白发被割下的瞬间，就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红线。

多托雷愣怔一瞬，对长岁的身份又产生了怀疑。

手腕传来温暖的温度，长岁将红线系在了他的手腕。

“别害怕一个人。我祝福你，往后都不再孤独。”

话落，红线发光了一瞬又黯淡下去，形成了完完整整的一圈红线，没有系的结头。

姻缘神君的祝福，多少信徒求不到的，现在倒便宜多托雷了。

多托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看着真挚的长岁。

他是真心待他的。

可是真心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真心最不值一提。

他天生情感淡漠，对真心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屑的。

……

自吐血之后，长岁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连抬手都感觉累。

可多托雷今天却偏偏提出要带他外出。

长岁还是答应了。

野外。

长岁费力的掀起眼皮，累得趴在了多托雷的肩膀上。

“我太累了，让我靠一下吧。”长岁低声道。

多托雷没有说话，感受着他极慢的心跳。

阳光洒下，长岁满头白发镀了层光辉，肤色白得吓人，睫毛轻颤。

多托雷又一次觉得他像意外遗世的神明，干净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怕多托雷太累，长岁还是坚持支起身，看着周围。

本想问多托雷来此处干什么的，可突然，远处就冲来了魔物。

这还是来提瓦特后，长岁第一次遇见危险。

这个世界的魔物是妖怪一样的生物吗？

思及此，长岁就拉着多托雷起身跑了。

他如今失去神力，敌不过那些妖物的。

可到半路，他就体力不支了，一路上，多托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

这时皮耶罗也出现了，第一时间就朝多托雷攻击而去。

长岁瞳孔猛缩，上前下意识就接下皮耶罗一掌，却忘了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

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地上的绿草上。

“长岁！”多托雷扶住了他。

长岁皱眉，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找机会跑。”

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伤害多托雷，不过有他在，就不可能让他得逞。

多托雷神色不明。

他到底是有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