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舟将乔萱送到京大后本来也想去凑个热闹的，但是想了想这样目的性太明显了，会惹到沈璟山的不痛快，干脆拐了弯去看他当初在京大的教授。

只是他没想到在去看教授的路上还能和沈璟山相遇。

沈璟山身边不仅有一众校领导，就连身旁站着的都是同样玉树兰芝的宋知音。

幸好沈璟山此时正和一众校领导说话，瞥见时只是不咸不淡给了他一个眼神便移开了。

陌生到不能再陌生，无意到不能再无意，跟在路上见到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陈岁舟正尴尬着要是被喊下来的话要不要尴尬地打个招呼，但幸好全部人围着沈璟山转，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陈岁舟松了口气，默默绕过他们离开。

他在教授那里一待就是一下午，回到别墅时暮色渐浓，天空中几颗调皮不守时的星星比月亮出来得还早。

本以为沈璟山今天不会回来，但没想到他回来时发现别墅的灯竟然是开着的，陈岁舟开门进去的动作不禁急切了许多。

客厅里沈璟山翘着腿，像一只优雅而又危险的猎豹，漫不经心的目光在他身上滑过，随口问：“怎么去京大还回来这么晚？”

“好久没去看教授了，正好今天有空回去看看。”陈岁舟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你。”

“呵，”沈璟山不置可否，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闪过一抹嘲弄，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我还没吃饭呢。”

“那我给你做吧。”陈岁舟立马说道。

沈璟山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认了，也代表着今晚大概率会在别墅住下了，想着陈岁舟心情都有点难以言喻的美妙，做饭比给自己做的要用心多了。

可能是他今天的厨艺超常发挥，沈璟山吃了一大半，陈岁舟知足地在他吃完之后收拾餐桌。

沈璟山看着他收拾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宋知音也是从你们那儿出来的？”

“嗯，怎么了？”陈岁舟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习惯性堆起笑容，“怎么突然说起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真的很不一样。”沈璟山颇有深意的地说道。

可陈岁舟不知道沈璟山说的“不一样”究竟指的是什么，是他比不上宋知音还是沈璟山对宋知音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如果是前者，他不否认宋知音确实挺优秀的；如果是后者……陈岁舟脸色刹那间变白，端着碗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而沈璟山则十分满意这作为对陈岁舟晚归的惩罚，他太了解陈岁舟了，所以怎么知道往他的心脏上插刀子，并且刀刀致命。

陈岁舟不该在他面前耍小聪明，这次算是一次小小的警告，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十年的时间确实是有点久了，会让他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沈璟山回来的时候确实想过要不现在就和陈岁舟断了吧，再给他一笔钱作补偿，他们两个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可是从陈岁舟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是的，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断的沈总第一次犹豫了。

下一次吧，他想。

要是陈岁舟再这么得寸进尺他就一定说出口。

陈岁舟还在厨房整理东西，并不知道刚刚沈璟山已经把自己审判了一遍，他还傻傻地等着收拾完厨房上楼洗个澡等沈璟山呢。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准备，沈璟山已经上楼换好衣服下了楼。

听到动静，陈岁舟连手都没有擦干，出来问：“璟山，今晚不住在这里吗？”

“今晚上没兴趣。”沈璟山敷衍道，拿了在玄关处孤零零放着的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喻晚无声地张了张嘴，最后没有挽留，他知道他以前留不住沈璟山，今晚也留不住，以后更没可能留住。

……

那一晚沈璟山离开后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有回家，陈岁舟工作也忙，他只能在工作之余抽出一点儿时间给沈璟山发消息，虽然每一次都已读不回，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最起码沈璟山没烦他烦到将他拉黑。

连续几日连轴的工作让陈岁舟眼底多出了些青色。

沈璟山不在，他自己做饭也没兴趣，就草草应付一下。

他们公司最近准备扩张，几个部门的人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就为了拿下一个大客户。

只要拿下这个客户他们公司的市场宽度可提高一倍，用董事长的话来说，就是陈岁舟作为营销总经理，更要首当其冲作为表率和员工一起加班。

万恶的资本家想让员工加班有的是一百种理由，陈岁舟一个小小的挂名经理，只能在自己的岗位上任劳任怨。

陈岁舟扯了扯领带重新新打起精神，他现在还不能松懈下来，晚上还有个工作在金屋谈，这个才是重头戏。

“金屋”顾名思义，最合适藏娇了，作为京都最具有标志性的娱乐场所，里面的人也是鱼龙混杂，不乏权贵，但也有不少三流九教之人。

一般来说谈工作不会选择金屋这样的地方，但这次的地点是对方是定的，哪怕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陈岁舟只能硬着头皮上。

“陈总，听说这次的方总是个难缠的老狐狸，这次合作咱们能顺利谈下来吗？”乔萱有些担忧道。

据他们的调查得知，往来跟这个方总合作的，没人能清醒着走出去。一句话总结就是得喝得多，不仅要喝得多，还得把这个方总喝高兴了。

“醒酒药带了吗？”

乔萱：“带了的。”

“那就没事了。”陈岁舟整了整自己的西装，推开包厢的刹那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方总，好久不见……”

“陈总，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方泉起身和陈岁舟握手，笑得毫无破绽，“虽说陈总没有迟到，但还是方某来早了一步，陈总要自罚一杯。”

开局就是下马威，陈岁舟环视一周，这包厢里一共还有穿着正装的两男一女，以及五个陪酒的酒侍。

这一眼他就知道了这是有一场硬战要打。

陈岁舟不动声色地回收目光，接过满满当当的一杯就面不改色地喝下去，“这是当然，我自罚一杯。”

方泉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引着人坐下，被招呼过来陪酒的年轻男孩女孩纷纷开让位置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