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没有梦想。”

“人若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觉得，就算是做咸鱼，也要做最咸的那条。”

“你确实和咸鱼差不多，咸鱼要是吃这么多天材地宝，都估计不咸了。不像你，拿那些东西当饭吃，连灵气都感受不到。想你爹我当年，好歹也是个修真天才。我有时候真的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刚出生的我独自躺在破庙前吹冷风，惬意得很，就是蛋微凉。那时候有个老登突然出现，抱着我就跑。虽然我内心是拒绝的，但是……”

“打住，再胡扯，你要试试你爹的大斧锋利否？”

“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刚子你将当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你从境界，功法什么的，给我系统介绍一下。没准我一朝顿悟，就天下无敌，到时候你想找谁当我妈，都我一句话的事。”

“小子你这张嘴，我真想给你缝成菊花的样子。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爹呢。仔细听好了，你爹我只说一遍。”

“嗯嗯（小板凳已坐好，略显乖巧）。”

“这圣灵大陆的修行，共有四个阶段，悟灵，行元，圣法，返真。每个阶段皆对应三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对应九个品阶。悟灵境，运灵境，拓灵境，也叫初三境，是修行的基础。接着中三境，元海境，附元境，筑元境。上三境，圣灵境，法魂境，道神境。大三境，大凡境，双身境，虚原境。悟灵阶段，悟灵境一，美其名曰，感悟灵气。运灵境二，将灵气运至全身，打通堵塞经络。拓灵境三，拓宽经络，于五脏的中央开辟灵海，用来暂做灵力的储存地。这便是修行的第一阶段，可有不明之处？”

“灵气有属性吗？”

“自然是有的，五行，阴阳，风雷……不过灵海只会吸收感悟属性对应的灵气。就像是这天地间的灵气，除了那些特殊的地方，其实都均匀地包含了五种五行灵气，但是灵海只会吸收你感悟到的那种属性的灵气。这就相当于你的灵海，已经打上了某种属性的烙印，其余的吸入身体之后，流经五脏六腑，最后随着呼吸流出。”

“意思是我要是领悟个七八个属性的灵气，还能开辟七八个灵海咯，那我得多牛皮啊。老登，坐好了，我带你纵横修真界。”

“呵，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会讲笑话的，成功把你爹逗笑了。”

“刚子，你知道上一个看不起我的，现在坟头草多高了吗，这么高。”

说着少年站起身来，双眼平视前方，而后右手抬起来，与视线平齐。

“啊哈哈哈（笑成表情包）……我以为你就会吹牛，没想到还挺会逗。”

“刚子，听说过一句话吗：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千万莫欺少年穷。”

“嗯。然后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盗墓者的眼泪？”

“老登，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觉得你也不要搞什么修炼了，你爹我炸锅卖铁都给你修建一个笑讲台，连名字我都起好了。你看你，这样的笑话你都是脱口而出，然后秀我一脸，就叫‘脱口秀’，如何？”

“老登你莫非也……奇变偶不变，符号看？”

“什么东西？”

“莫非上辈子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再来：我要向前飞，我是等爱的……”

“你又再发什么疯？”

“我就不信了，难道是来自大山？那只有：马兰开花二十一，28256，28257……”

“难道没治好？”

“不会来自深山吧？我再想想……”

只见此时的李刚，一个手刀，将自己的亲子砍倒在地，边将他带回屋里，嘴里边念叨着什么。

李刚觉得和这孽子的聊天，是越来越难进行下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这么神神叨叨的。

“要不，找个大神看看？不是，大神是什么鬼，我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词？哇擦，被传染了？听说黑莲帝国有一种禁法，叫《语禁》，别的作用不知道，但是能让人闭嘴……”

转眼两人来到这里已有一月，李刚也是在落魄帮挂了个名，顺便帮李青补了身份令牌。

要说李刚适合干这行呢，仅仅两天混了个院长的职位，负责管理花长老的院子，以及偶尔接个任务什么的。

具体内容也就是，到城门处乞讨，顺便看看有没有生面孔入城。

或是到某个小酒馆门口讨水喝，顺便听听其中行走江湖的大侠们，说说自己的英勇事迹，而后将觉得有用的东西记下，收录，从而换取一定的报酬：初品灵石。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将这李家镇的势力分布，了然于心。

很明显的，这里的落魄帮，只是一个小小的分会，但是在这李家镇，却是无人敢惹，虽然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惹任何人。

再者是一个名叫“一人堂”的地方，这里从来都只有一人，却是除了情报，什么都能够提供的地方，据说甚至有男人去那里找男人……

一人堂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其占地面积接近李家镇的四分之一，却是只有一人管理，但却从未听过其中出过纰漏。

最后就是李家镇的李家，那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杀人放火，**掳掠，明面上是样样不敢做，因为这里是伞云州，星明帝国三十四州之一，而星明帝国也是唯一一个自创禁法《律禁》的强国。

《律禁》者，非正气凛然者不能修，非知行合一者不能修，非精忠报国者不能修，所以《律禁》也是唯一一个敢于公开供人修行的禁法。

“当啷……”

“呃……谢谢几位爷，oh不，谢谢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公主。”

李刚面前摆的破碗里，突然多了几块中品灵石，此刻的他发自内心地一脸笑意，毕竟他一个月也才三十块初品灵石，而一块中品灵石可换一万块初品灵石。

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月薪三千的你，一个路过的富婆一下仍给了几十万，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心好，单纯看你可怜。

刚子现在是真的很开心，不劳而获的快乐，他再一次体会到了，确实很美好。

而那位紫裙少女，在听到那句恭维的话后，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走进了前方的酒馆中。

她的身后跟随着九人，两名青衣老者，四名紫发的中年男子，袖口绣有红色的花瓣，以及三名风格迥异的少年。

其中一人，一身白衣，眉心处有一块白色三角丝巾，将双眼也遮蔽住，腰间系上一柄长剑，剑鞘很是华美，而且右边衣袖随风摆动的幅度有些大，就像是没有右手。

虽然他好像没有右手，但是他的右边有一只时刻变换颜色的左手，那是另一位怪异的人，从手腕之处往上都被鳞甲覆盖，右手提着一个黑色夜壶模样的东西。

再就是拉着少女的那位少年，红衣飘飘，在他的脸上，初看为一绝美女子，再看为一妖邪男子，再看竟是一股凉意瞬间刺透全身，那张脸，好像会杀人。

“那个乞丐，实力有些奇怪，时强时弱的，我要不要……”

三角少年在走进酒楼后，突然开口说了句。

“落魄帮的弟子而已，我们这次出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地好。顶多晚上的时候，我亲自去把那几块灵石抢回来就是了。”

红衣男子随意道，但是似乎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而他们的对话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到。

这时，那紫裙少女转过头，泪眼苞苞地看着身旁的少年：

“五哥，他们说十六爷爷还活着，是真的吗？”

“那是他们骗你的，十六爷爷连圣灵都被人打碎了，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果然如此。五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待一起吗？”

“那必然是因为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堂正正，正气凛然，然……”

“染翰成章，提笔可成文；张灯结彩，说你穿着喜庆；彩凤随鸦，说你以后会嫁给一只乌鸦……”

“哎，你……”

“其实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你虽然说话不好听，还一身骚包样，但是你不会骗我，即使知道那样的话会让我难过。我殷家儿女，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们总觉得我很脆弱，把我保护得好好的。但那样的人，又岂能被老祖看上？知道后山的那处禁地吗？是我从老祖那里出来之后，那里才成为的禁地。眼泪，多么没用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应该出现在我们的仇人的脸上。”

“小妹你……”

“或许你应该叫我的全名，殷彩儿。当然，叫彩儿姐也是很不错的。当然你也可以试试，你那点实力，能不能够想称呼我什么，就叫什么。”

说完，她身旁的少年四周被红色闪电状的纹路包裹住，酒馆里瞬间刮起破碎空间里流出的罡风，那红色纹路竟然将四周的空间短暂切开。

而随着少年挣脱，那红色纹路竟是跟随着他，并不断切割着他的身躯，而前方的少女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想要看到他惊慌或是求饶的神情。

显然，她失败了，而后红色纹路构成的囚笼中的，那道身影消失，眼前的少女也突然消失，一个呼吸之后重新出现，一脸愠怒。

“你的杀纹，还没修炼到家呢。也就你是我妹，不然换个身份，我保证你会求着让我放过你。”

“殷凌，你好得很，我要回去告诉爹，说你打我的屁股，都打肿了，呜呜呜……”

“呃，我开玩笑的啊，我错了，彩儿姐，彩儿奶奶，求放过……”

殷彩儿一手擦眼泪，一手捂住屁股，向着酒馆里跑了进去，而后那红衣少年殷凌追了进去。

身后的几人，那表情是千姿百态，尤其是那两位青衣老者，时而疑惑，时而震惊，再者就是眼神交流，或是得到肯定的答案，进而大为宽慰。

“如果没猜错，小姐悟出了《杀禁》，难怪老祖这次肯放她出门，看来是准备将一个杀神彻底投入江湖之中了。而能够将《杀禁》牢牢制住，凌少的《空禁》，已是达到我们这些老家伙无法理解的层次了。我听说其它那些大势力，也出现了一些真正的天才，大世似乎要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某些小家伙成长起来的垫脚石。”

“成为垫脚石，也不错的，很多人还没有那个资格。小姐和凌少能够成长起来，我们殷家，至少千年不朽。这把老骨头，要是能助他们一臂之力，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倒是看得开，要不回头你和彩儿说一声，认我做个干爷爷如何？”

“难办啊。”

“难办而不是不行。提吧，不要太过分就行。”

“你知道的，我就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分的要求我从来不提。我只要……”

“不行，我只能给你……”

两个老头，竟然在公共场合争得面红耳赤，属实是老不羞，差点就打起来，还好那四位紫发男子连忙上前止住。

“十三叔，赵老，少爷和小姐已经走没影了。”

“嗯，我们也进去吧！”

突然的一脸正经，仿佛刚才那争闹的两人不是他们，但是也仅是眼前的几人能够注意到他们，周围的那些普通人或是实力低微的，若是这两个老者想，他们甚至能够让这些人看不到他们。

而后，李刚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在旁边顾客刚离开的桌上，在自己的饭碗里倒满半杯茶水，喝完还吧唧下嘴，而后从容离去。

在离开那个酒馆近百米，确定无人跟随之后，李刚的速度瞬间提了几个档次，直到来到落魄帮的那间院子才慢下来。

“青儿，走……”

“咋了刚子，怎么一回来就拉扯我？”

“边走边说。”

说完将一手提起李青后颈的衣服，先是一脸气愤地拖着他走，等到出城之后，运起全身修为，带着他疾驰而去。

“刚子，我们好像走回去了？”

“呼……再多嘴，给你物理麻痹。”

“……”

李青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子，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前几天就被强制睡眠了一次。

只是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还来不及给花长老打个招呼，就开始逃，看着他脸颊上滴落的汗水，可见是遇到了什么人，而且有着深仇大恨，却又无法力敌。

这一次赶路，他们足足赶了七天，直到回到那个熟悉的山间小院，才停了下来。

如今的小院，院门脱落，屋檐下布满蛛网，地上也开始出现露头的小草，地面也不再平整，多了几个入侵者的蹄印。

推开房门，屋里的灰尘在两人走进后，开始显现出鞋印模样，仅是缺少了一个月的人气，竟荒凉至此。

“现在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大碗，碗中是一种绿色的液体，还不时像浪花般翻滚一下。

若非不是知晓为何物，李刚甚至是觉得这小子，急于进步，想做一家之主了。

“嘟嘟嘟……”

一连喝下三大碗，然后吐出一口郁结之气，脸色却没有缓和半分，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算了算了，迟早也要告诉你的，以免以后你被人打死了，还觉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

“邓依霞邓依霞，会被人砍死，我现在与你子父决裂，还来得及吗？”

“你以为你小时候是为何身体这么差的，你爹我又是为什么被困这山里十几年不能外出的，还有你娘……”

“刚子你说，我听着。”

“其实我是一个很没用的人，这个事情还得从二十九年前说起。那时我已在这世间度过了二十二个春秋，为你爷爷奶奶守孝三年后我独自行走江湖，认识了你娘殷临仙。她很美，就像是天上的仙女降临人间，自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我非她不可。而她也是，也是非常地不待见我，我感觉很受打击。于是我开始拼命去修炼，为的只是能让她正眼看我一次。七年，我用了七年，从悟灵阶段拓灵境，一路突破到筑元境九阶，而且距离圣灵境就差临门一脚，几乎是走到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谁也不知道这七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是得到她的注意，邀我一起鬼行渊历练，出来之后，你已经一岁半了。”

“啊，我出现得这么突然吗？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之后吧？”

“正是。出来之后，她性情大变，几番欲杀我们父子俩而后快。也是那时我才知晓，我们俩加上后来者的你是那一次鬼行渊中唯三的幸存者。真正狗血的来了，你娘竟然早在十年前就已嫁为人妻，只是修炼功法的问题，她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在鬼行渊之行之后都记了起来，因为我的关系，她的功法也宣告失败，因为我破了她的处子身。而后她的丈夫与我邀战，还被我小心打死了。”

“真的是不小心的吗？”

“嘿嘿。我也是打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身份，高得吓人。圣灵大陆，第三强国，红月帝国的主人兼第一强者段有刀，与他第一百八十五房小妾的妹妹生下的私生子段风流，虽然那个时候已经转正，具有和其他皇子一样的起点。而且据说人家两个本来就情投意合，门当户对。后来殷家三个老祖当着红月帝国使者的面，把我的修为强行打落到拓灵境，终身不得寸进。而且还强行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脚，这也是你从小体弱多病的原因。而我仅有的境界，加上一些特别的东西，能做的也只是让你多活哪怕一天。同时，他们给我们两父子封了一块地，让我们认真在这里看守。我前几天感受到他们殷家的气息，所以连忙带着你回来守着，我可太卑微了。”

“换句话说，你把人老婆抢了，让人家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还给人老公打死了。刚子我说你咋这么能呢，他咋不把你打死，这换谁谁也忍不了啊。杀子之仇，夺妻之恨，你你你，简直丧尽天良啊！你那哪里是卑微啊，刚子你简直是卑鄙。”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我哪晓得她已经嫁人了，而且他们要是杀了我，你以为你能活？而且我宁愿他们杀了我，我也不想做个不男不女的人。他们让我不能人道，废我修为，若是他们愿意，我躲到哪里都逃不过他们的双眼，我没有自由，还得为你活下去，我就容易了？”

“呃……对不起。”

“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但是上天开眼，让你恢复了健康。只要让你躲过他们的这一次彻查，以后你就可以代替爹去这世间走走看看，去闯出你自己的一片天地。”

“刚子爹，你让我真正领悟了一句话的意思，那就是：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无论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来你是我爹，二来你是为了我。那么，就算是要站在全世界的对面，那你身边也有我。我有预感，那些失去的，我们都能拿回来，包括你失去的荔枝。他们必将为其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荔枝？什么荔枝？我啥时候失去荔枝了？失去的……啊孽子，你居然拿你爹开玩笑。本来我还想接下来对你手段温柔些的，我真该死，居然有那么一刻，心慈手软了。”

“你要干嘛，你不要过来啊……”

“干嘛，当然是，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