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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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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夜

陈知曦躺了半天,就醒了过来。

看到旁边坐着的灵智派三人,便说:“原来是你们啊。”

罗劲溪:“还好是我们啊,不然你就死定了。”

陈知曦:“看来我的真是个好人,到哪都能遇上贵人。我的伤现在如何?我知道还没伤到心脏。”

罗劲溪:“虽然那伤接近心脏,但毕竟是没到,给你上了药,再加上你的体质相当不错,现在恢复得挺好。晚上再睡一觉,明天一早你就能起身走路了。”

刘劲风:“刺伤你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陈知曦:“他很快,快到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刘劲武:“那么厉害的对手,快速的动作……天下功夫,唯快不破,面对快速的对手,就无计可施?”

陈知曦坐起身,喝了一口水,说:“但是,我的力量应该是优于他。本想抢近身短桥肉搏,却屡屡被其摆脱。唯一一次机会,我打掉了他的面罩,然后他刺了我一剑。”

刘劲武:“速度再快,也必须要有身体作为支撑。如果能预判到他的动作,以力量来压制他,使其多以力气来摆脱而不能全力发挥速度,那么,其优势也荡然无存。”

陈知曦:“你说得对,在交战时我也那么想过。不过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无法预测。或是下次有机会交手,我必要寻到机会去压制他。”

冯劲武:“离开灵月派,以后你去哪?”

陈知曦:“我亦不知,茫茫天下,不知方向。”

罗劲溪:“不如……唉,算了。”

冯劲武:“算了,陈知曦兄弟不会和我们一道的,再说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盘缠。”

陈知曦:“对了,你们常年离开山门在外,莫非是有侦察的任务?”

冯劲武:“我们常年行走江湖,只为追查一个本门叛徒的下落。”

陈知曦:“灵智派的叛徒?”

刘劲风:“他家伙叫史劲浪,为人下流无耻,败坏本门名声。山上交待一定要将其捉拿回去惩之,以正门派名声。”

陈知曦:“唉,此后,全天下也会全力追拿我派的叛徒叶知秋,希望他能带心爱之人归隐田园,过幸福的日子,不要再出江湖了。”

刘劲风:“我倒是希望史劲浪赶紧出江湖,好让我们捉拿到他。”

陈知曦:“他若是在江湖犯案,便让武林去收拾他好了。”

冯劲武:“那家伙怕师父责罚他,所以杀害了师父,逃出了山门。”

陈知曦:“看来每个门派都不宁静。”

冯劲武:“一个人心,就是一个江湖,有人在,就绝不平静。”

陈知曦与灵智派三人一起,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伤口已经愈合,起身活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灵智派三计划往中原中部挺进,陈知曦没什么目标,而且伤势未好,也蹭蹭罗劲溪的药,便一路跟随过去。

半个月后,四人一行到达石城。

进了城已经是晚上,中原这一片治安不是太好,所以大多数店家早早打烊,唯有的几家安保做得好的,看外观装潢,这四人摸着钱袋不敢进去。

冯劲武说:“那我们再找找。”

四人空着肚子四处溜达,寻遍了半个城,终于找到一家尚开着灯的小饭馆,不禁喜出望外,急忙奔了过去。

可是到了跟前,又失望了,原来这店也已经打烊了,不过店里边却不安静。

四人上前观之,两人正在吵架,一名年轻人气得拿起凳子死命地敲打桌子,直到把桌子凳子都砸得粉碎。面前的老人话不多,但已经气得青了脖子红了脸。

最后,年轻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老年人坐在一地废墟中的小凳子上,垂头丧气。

四人忙上前问:“这发生什么了?”

老人看了看四人,忙擦了一把眼泪,用南方口音回答:“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打烊,明天再过来吧。”

刘劲风:“我们已经找遍了整座石城了,都没有吃的。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实在饿坏了,你这还有什么剩饭剩菜什么的,我们将就一下便可,钱也照付。”

老人看四人的确是饿了,其中还有一位小姑娘,便说:“后厨还有点剩饭,剩菜也有一点,你们自己看看解决吧,我也不收你们的钱了。”

四人开心不已,忙到后厨,找到剩饭剩菜,简单热了下,便豪吃起来。

正吃着,陈知曦看到餐厅老人还坐在凳子上黯然抽泣,便上前问:“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刚才那个年轻人是来勒索您的么?不用担心,我们能帮您。”

老人:“你们帮不了我。”

陈知曦:“再难的事,总是有因有原,找到根源去解开缠绕,一定能解决所有难题。”

老人想了想,便告诉陈知曦,他叫岑九,十多年前从南方来到此地,因为会做几道南方菜,于是凑钱开了这家小饭馆。刚开始生意不错,赚了一点钱,便上青楼寻欢。谁知不慎让一青楼女子怀上身孕,并有了一个儿子。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他和青楼女子的儿子岑虾饺,因为青楼不让岑虾饺的母亲带着孩子,以免影响青楼生意,所以这十几年都是他一人把岑虾饺养大。天下时局不稳,时常动乱,所以饭馆的生意如潮水一样时起时落,多年来把钱花在孩子身上后,也再没攒下什么钱。可如今,岑虾饺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把饭馆本就不多的剩银都赔了出去。刚才岑虾饺又赌输了钱,被庄主追债,便又是来要钱,岑九实在给不出来,所以两父子便吵翻了。岑虾饺为了逃追债的人,只能逃出城去。

听了以后,四人都觉得好可惜。

罗劲溪:“岑老,你的饭菜做得那么好吃,要是能把饭馆开得再大点,便好了。”

岑九:“我也曾想过,可是所有的钱都被那不肖的儿子全拿去赌了,我甚至向银庄借了钱,也全都被他拿走,至今我还未能把欠银庄的钱全部还上。”

冯劲武:“那将来怎么办?”

岑九:“我也就一个徒儿安平现在还在跟随着我,其他的工人早已经走完了,我也雇不起其他人。我想,我们两人继续把饭馆开下去,艰难一点不要紧,总有一天能把欠银庄的钱还完的。到时……唉,再说吧。”

陈知曦想了想,说:“不如请我帮手吧,我挺能干的,身强力壮。”

岑九:“请你?你不是……”

陈知曦:“我也正好没什么去处,在这里跟你学点手艺,也不错的。”

罗劲溪:“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们一起走下去呢。”

陈知曦:“那哪行,我一个无门无派、无依无靠的弃徒,不能一直跟着你们混世界。我总该有自己的事做,该有自己的日子。”

岑九:“可是跟我做很辛苦的,从早忙到晚。而且你也知道,我不能给你很多的工钱。”

陈知曦:“能管我三餐饱,有地方睡就好了。”

岑九:“那可以试试。”

当晚,陈知曦和灵智派三人告别,然后岑九带着他去到安平的宿舍,相互认识,便住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陈知曦和安平回到饭馆,和岑九一起收拾好一地狼藉,点火烧水切配便开始一天的工作。

幸好陈知曦曾经在灵月派里帮过厨,知道怎么配菜,所以也从切配开始。这时候,他也从切配的过程中学到了每样菜的配方去如何配比。然后,因为是新来的,还得跑去洗碗洗碟,上菜收桌,基本杂活都干了。

而曾习过武的他最大的好处是力气大,揉面、打肉泥,这点可比岑九和安平更出色,做出来的菜比以往更好。陈知曦也正可借此当做修炼战力,一大盆肉泥打下来,胜过打一小时沙包和两小时木人桩。

慢慢地,岑九也教他更多的切配功夫,比如一刀去鱼骨。这精湛的技艺看得陈知曦是目瞪口呆,无论再多刺的鱼,岑九看准入刀口,一刀下去,噌噌两下,鱼骨剔得干干净净。然后还有去鸡骨、龙骨去肉,都是精细的手艺法。陈知曦慢慢地练,有一日,也轻松地将鱼骨剔净。

这时他发现,这切配的功夫与武术颇有几分同道之途,就像去这鱼骨,看似很复杂,找准口,刀形走位准确,片刻就把麻烦的事解决。当时苦战刺杀自己的杀手,对速度完全无计可施,但天下物体万变不离其宗,找准刀口,一击下去,自然也可破其功夫。想到这,更加拼命地苦练切配技巧。而且,也因此,枯燥的工作生活也多了一些乐趣,不再乏味,得以轻松坚持下来。

接着一段时日,岑九开始让陈知曦学着掌勺。

岑九不断叮嘱陈知曦,像他们的南方菜系,不像北方菜的重品味,而是更要突出食材的原始之味,所以十分讲究火候,这门功夫片刻不容误差,这也培养了陈知曦的观察力和注意力。

陈知曦把烹调和武学结合在一起,让他在厨艺方面大有兴趣,所以厨艺进步神速。特别是熬制粥、汤一类颇有心得。当下料锅时,催动战力以助猛火瞬间将食材的香味提出,然后文火慢熬48小时。当一开锅,整条街的人都像僵尸一样飘过来。

他的火候功夫厉害,安平的调嵌汁的水平却很高。陈知曦把菜一做出来,过一道安平的嵌汁,便是天下美味。

时间晃晃一年,小店的生意渐稳下来,岑九终于把欠银庄的钱还清了。

那天晚上,收了档,岑九坐在店里,看着陈知曦和安平两人在后厨收拾,心里极是欣慰。得这两个爱徒,继承下自己的手艺,还帮着自己安度晚年,此生也算可以了。

正想着,突然来了几十个人,冲到店门前,带头的人对里边人叫道:“里边的人快滚!这里我们收下了!”

岑九吓了地跳,忙站起来,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带头人说:“这家店我们老板收了,现在起,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滚!”

陈知曦和安平从里边冲出来,喝道:“这是我们的店,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岑九忙想安抚众人:“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带头人:“误会?哼哼,把他带上来!”

后头其他几名小弟一窝蜂,押着一个人走到前边,跪在岑九面前。

岑九一看,竟然是岑虾饺,忙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带头人:“这家伙欠了我们东家银子,利滚利,半年了,还不起。你是他爹是吧!儿子欠债,老子还,天经地义,你看,他已经把这店铺卖给我们东家以抵欠款了。”说完,拿出一张纸条,上边写着转让合同,签字的正是岑虾饺。而店铺的营业执照、卫生证什么的证明文件,都被岑虾饺偷偷拿走,去做了产权更换了。

岑虾饺跪了下来,说:“爹,我对不起你。”

岑九顿时脑充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安平忙蹲下来,扶着岑九。

陈知曦指着那伙人:“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不客气!”

带头人:“怎么?想打架?也不看看我们人有多少。”

陈知曦:“难道我怕了不成。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一队官兵过来,为首军官叫道:“干嘛呢!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玩群殴呢!”

陈知曦:“这位官爷,他们欺人太甚。”

军官:“他们谁欺你了,这手续都是在我们街门办的。这店是这老头的,这小子是这老头的儿子,也算是店的主人。他把店卖给赵大老爷,以来抵欠的钱,天经地义,很合理啊。”

陈知曦:“原来你们串通一伙的。”

军官:“你又是什么人!”

陈知曦:“店老板的伙计。”

军官:“我当是嘛人呢,那么凶干嘛,不过就是伙计,快滚,快滚!”

陈知曦心里非常恼火,真想上前打一架。

这时,地上传来了安平的哭声,陈知曦一看,安平跪在地上抱着岑九直哭。

陈知曦:“这又怎么了?”

安平:“老板他……他死了,被活活气死了。”

陈知曦一听,惊呆了。

岑虾饺也泪趴在地上。

第二天,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冷风啸啸。

陈知曦和安平把岑九葬在郊外的树林里,请风水师父看过,风水还挺不错。

看着两人在埋葬岑九,躺在一旁的岑虾饺:“就这破地方还要请风水师来看,有这钱不如给我去赌两局,欠的钱都赢回来了。”

安平:“这可是我们自己的钱,本来就挣得不多,全用在葬你爹上了。”

陈知曦也没说话,继续做事。

安葬好,烧完香磕完头,安平问陈知曦:“你接下来要去哪?”

陈知曦:“我也不知道。你呢?”

安平:“我看到城里的廖德楼在招帮厨,我想去那。除了在厨房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陈知曦:“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安平:“好的。”

岑虾饺:“喂,不管我了?那我怎么办?”

陈知曦:“跳河去吧。”然后拣起背囊,和安平一起回城去。

进了城,到了廖德楼,两人跟管事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管事的人让他们就地等一下,然后去找掌柜。

没一会进来了一群武林中人,正是梦仙楼一行,为首的是新垣正和江春月。

江春月依然一袭淡绿长袍,头戴斗笠和面纱。像她这种顶级的美女行走江湖若不遮面,往往会引起江湖骚动。陈知曦仅仅透过看到脸庞的轮廓,便已经心花怒放,于是挥了挥手。

梦仙楼看到陈知曦,很是诧异:“咦,这谁啊?”

新垣正问江春月:“冲你招手,你认识他?”

旁边有人说:“好像是那个被逐出门派的灵月派人,听说就是他,故意放走了圣子道余孽。”

陈知曦忙解释:“不……不是那样的。”

新恒正:“掌门为此事恼怒很久,今日碰上此人,看我不收拾他。”

江春月拉过新垣正:“算了,师兄,不必理会此武林败类。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了,罪有应得。”

新垣正:“大小姐,你就是太善良。”

江春月:“行走江湖在外,少惹事生非为上。此去玄天门的事是大事,不要被其他事所耽搁。”

新垣正:“知道了。”

看着江春月冷漠的背影,陈知曦的心碎了一地。听着梦仙楼不断的嘲笑和谩骂声,哪里还呆得下去,当即对安平说:“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我上别处好了。”

安平:“可是你走了,我们……”

陈知曦:“你安心在这里做事,以后我会来找你的。”然后离开廖德楼。

一路走,一路忍不住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被同门抛弃,被武林同行唾弃,甚至被最景仰的女神所看不起,心中满是委屈。心想,既然武林留不住自己,那干脆就去到远离武林的地方,谁都再见不到自己,也不会再受到嘲笑。

到了驿站,跑长途的班车已经都走了,也不知还有没有过路的车经过。要再去更远的地方,只能等第二天早晨的班车。

陈知曦在驿站休息处,数了数身上的盘缠,也没多少,不知道能走多远的路。想了想,休息一阵,再步行离开这里,远离武林中人,到偏远的城市再去找活计吧。

谁知只是小躺,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半夜才,爬起来,打开窗,寒风凄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收拾行囊,便起身出发。

挑着灯笼出城往东顺着月光走了十余里地,一个人影也见不着,所以也不必担心碰上最不愿见到的武林中人。

正走着,天际闪过几道闪电,照亮天穹,滚滚雷声响彻寰宇。

陈知曦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天空,浓密的乌云正奔涌着聚集在一起,很快把月光挡住。看看左右,路的两旁都是树林,行囊中虽有把小伞,估计起不了多少作用。没办法,快步似奔向前赶路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风声渐紧,雷声密密,灯笼也不要了,丢在了路边,反正不断的闪电也足以把路照亮。

突然,风停了,四周死寂下来,仿佛一切都没有了生命,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像清澈的鼓声。

陈知曦害怕起来,就算是世界第一强人,也强不过大自然啊,更何况自己,于是没命地向前狂奔起来。

旁边响起来了密集地哗啦啦的声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雨水重重地砸在四周。雨声越来越密集,风也逐渐骤起,有不少雨滴像冷冻的暗器一样打在身上,又痛又冷。

跑了不到两里地,猛见前方百米外有一座亭子,闪电中见亭子下似有人也在躲雨,但顾不上那么多了,朝着亭子疾跑过去。

到了亭子下,已经是湿了半个身子。抬头看去,不知是说冤家路窄,还是说有缘千里来相聚,在他之前在亭子里的人竟是江春月。

江春月提着灯笼,坐在雨淋不到的石凳旁,也许是赶夜路没有戴斗笠。当她看到陈知曦,很是诧异。

陈知曦是一阵心花怒放,愣着傻站了一会儿,然后打了声招呼。

江春月没有理睬他,而是低下头。

陈知曦讨了个没趣,便找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了下来。

雨是越下越大,石造的亭子外像正在打世界大战一样,冷风各种乱入,虽然不被雨淋到,但也绝对不是舒服的感觉。

陈知曦与江春月面对着面,却谁也不看谁,一个是不乐意去看,一个则是不好意思。

尴尬地坐了一会儿,陈知曦觉得实在是冷了,湿了的半身衣服又不好意思脱去。然后看了看江春月,也是双臂环抱胸前,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这时他真想上前一把,把女神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温暖她的身体与心灵。当然,心里流氓了一把,最后也只是想想了。但还是真的冷,便把旁边树上伸进亭子里的枝叶都折下来,用衣服擦干,并把干的枝叶在亭子中间堆成堆。

然后看了看江春月,指着灯笼问:“我可否……借火一用?”

江春月知道陈知曦要生火,便把灯笼放在身前远一点的地方。

陈知曦上前,拿过灯笼,拆下灯罩,拿着树枝在烛火上点燃,然后再点燃枝叶堆,并把火升起来。升好火堆后,便装好灯笼,放回江春月脚边。

有了火堆后,亭子下便暖和了起来。

陈知曦把自己坐的石凳搬到火堆附近,张开双臂让衣服干得更快。

江春月坐在位置上没动,但明显暖和了很多,双臂没有环抱得那么紧了。

两人相对坐着,外边雨不停,尴尬气氛依旧延续,两人各怀心思,却没有说上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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