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成靠在藤椅上，素色的袍子轻微撩起，露出夹着木板的小腿。

江凝微怔，曾在菱花村时，她的脚踝上也夹了同样的板子。

“你的腿？你是怎么回到上京的？”

陆志成垂眸看了一眼，神色平淡道：“断了，本来也无法治愈了，荀老先生不死心，便要这样绑着。”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快将棉衣一案的经过讲给我，父亲能不能翻案，关键点只在你了！”，江凝终于问出来。

陆志成眯了眯眼，慢慢开口：

“去年年底，老师将采购棉衣之事交与我后，我便开始在京城中寻找制衣商铺，朝廷拨给户部的款项共一百万两，而大融边境却有三十万将士，大概每人三两银子的预算，可我在找遍了京城里的商铺，一件棉衣少说也要五六两银子，若要如此算，至少要再需要将近二百万两，朝廷拨款不够，我又去寻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杨广兴告诉我，每逢到了年底，各项款目皆要用钱，国库亏空，只能拨出来这么多，若实在不够，只能亲自去寻圣上了！”

“我一八品观政，如何去面圣，况且老师将差事交给我，我再回头求老师去面圣，实在有损颜面，若办不成，也是有愧老师重托。”

江凝“嗯”一声，又沉声说：“陆志成，你真是糊涂！如此大事，你去找父亲商议，父亲怎会看轻你！”

“想必这个时候，想必是沈思齐出来给你提供了办法吧？”

陆志成脸色稍变。

“没错，沈思齐先我一年拜入老师门下，且还是定好的江府女婿，我对他确实从未设防！”

江凝冷笑，呵！女婿！

“我将上京城的商贾店铺寻了个遍，都没有将价格商谈下来，焦头乱额之际，沈思齐告诉我，或许他有办法能解我此时困境，他同我说，上京城地处北边，本就不是棉花织布盛产的地方，若想压低成本，只怕还是要去南边儿！”

“当时我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立时便决定动身去江南。”

江凝：“那商贾是你在江南自己寻到的？”

陆志成摇摇头，：“到了苏州后，我同样转遍了所有商贾店铺，可情况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苏州虽是盛产织物，却大部分是丝织物，价格更是昂贵，我在苏州徘徊七八日，都没有寻到合适的供货商，无奈之下，便决定返回上京，去同老师商议。”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主意？”江凝问。

“就在我准备离开苏州之时，恰好在一店铺之中听到人们闲聊，距离苏州一百公里的定州，才是真正的产棉衣之地。”

“我欣喜若狂，直道皇天不负苦心人，便日夜赶路去了定州，定州确实是如他们所说，盛产棉衣，可却都是些小作坊，一时之间还无法提供如此之多的货物。”

“于是我便决定同时包下这些作坊，日夜赶工，争取在次年二月初，将棉衣运往边疆。”

听到这里，江凝并未听出什么不对劲，沈思齐提供的建议，也确实有效，便问道：“那又是为何掉入了他们的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