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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闹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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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闹清河

胡子前面的对话秦虎离得远没听清,那时他正趁着马队停下的当口,翻过了两个院子,快速贴近说话的胡子,可后面两句对话秦虎却听的清清楚楚,胡子黑话夹杂,可大致意思秦虎也能猜的到。马队在秦虎的眼前不到十米远的街上冲了过去,他蹲在一家院子的石墙围子上,借着房屋的遮掩,探头把十六骑胡子过了一遍数。

马队奔着小城西头过去,三个望风的家伙用两根大木横拦了城门,低声嘟囔几句,缩进了街对面离东城门最近的院子,看来还是加上了几分小心。秦虎也悄悄溜下了围墙……

把着东头的这家院子围墙颇为高大,被叫做‘老秃子’的家伙和另一个大个子胡子蹬在梯子上,上身伏在墙头盯住了东城门,另一个家伙蹲在院里墙根下抽着旱烟,两具并排的梯子在明灭的烟袋火头下忽隐忽现。

大个子胡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胳膊肘拐了下身边的老秃子,“老图哥,贺黑子黑灯瞎火的过来,俺咋直起鸡皮疙瘩?快手那小子得吃了多大的亏?咱三十几个跟着三爷硬窑也砸的响【攻的下强势武装院落】,咋还添人手?”

“大力,这事儿还真他娘的邪性!备不住是炮头弄来的那个亮果【美妞】惹了硬扎的点子,那斗花!啧…啧,谁瞅着不来劲儿?不过他张快手该他娘的吃瘪,昭子望天滑【眼看着天走路】,早晚冲撞了老把头【关外拜的山神】。”

老秃子偏头回着大个子,一看墙根底下那小子吧嗒完了一袋烟,解开裤子对着墙根儿就要尿,立时急了。低骂一声道:“老边儿,甩浆子滚远点!妈拉巴子的,捯口气都他娘是骚的。”

那大个子瞅着老边儿拎着裤子往院子的那头儿跑去,寻思片刻回头又问:“老图哥,你说咱这嘎儿悬不?”

老秃子撇撇嘴道:“从后山跑的秧子一准儿是打望村、双岭子邮了【逃掉】,在望村那边碰了雷会退到清河城来!咋还到捻里滑?【从东来】”

眼角余光里看老边儿提溜着裤子从院子西头回来,便低声喊道:“老边儿,替俺瞭会儿,俺也啃个草卷【抽烟卷】。”一边说着就从梯子上倒着爬了下来。

烟卷叼在嘴上,从兜里摸出火柴,‘嚓’地一道亮光燃起,老秃子猛然觉得心肝儿一颤,警觉地一抬头望向身侧回来的老边儿。

一只大手就在刹那间钳住了他的咽喉,接着太阳穴上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爬在墙上瞭望的大个子听到响动一回头,还没弄清楚身后发生了什么,脚下踩着的梯子就打横荡了起来,脚下突然失了支撑,这家伙‘咕咚’一声,一头就磕在了石墙上,身子像条破口袋就翻了个儿,后仰八叉摔落在地上,接着后脑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三个家伙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虎用他们的腰围子绑了个结实,两个堵上嘴被绑在梯子上,脸朝下给斜支在墙上。要点烟卷的那个头发不多,看起来岁数大些的,被秦虎拎到了院子西墙柴垛边上。

此刻的秦虎脸上涂着左一道右一片的泥灰,已经没了一丁点英俊的感觉,暗夜里两只放射着熠熠凶光的眸子,看的刚醒过来的老秃子汗毛直竖。

秦虎掐着他脖子冷冷地问道:“清河城里来了多少胡子?咋布置的人马?刚才骑马过来的说了些啥?知道啥就快说,有一句假的,你就看不见天明的太阳。说吧!“

“大柜,一听您问话,就知道您是不在绺的【不是胡子出身】,爷是官军的人?咱老石梁下来百十号人马,俺瞅您一个人儿,还是赶紧滑吧!您线上到里滑【往东上路】,那边没俺们的人。“这小子嘴还挺硬,真真假假的看来是想拖时间。

秦虎也没心思跟他浪费时间,掐着他脖子就把他拖回到梯子底下,扫了一眼绑在梯子上的俩人道:“这小子刚才不好好说人话,我给你俩做个样子。“说完‘咔嚓’一声就扳断了他脖子,秦虎一松手,老秃子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形态倒在俩人眼前。

秦虎前世里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狠劲儿早就深浸在了骨子里,现在身处乱世危险的环境里,要最短的时间把情况给逼出来,然后带着红儿逃命,所以绝没有妇人之仁的道理。果然就这一下,梯子上绑着的两个家伙彻底崩溃了。

秦虎让两个家伙互相印证着把自己想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问了个清楚,跟自己路上预判的情况基本不差。

老石梁绺子里枪响的时候就发现出了事,后来就发现后山的岗哨被干掉,然后分兵两路下了山。这伙到清河城的胡子,带头的正是绑自己上山的那个三爷穿林虎,先来的三十三骑在自己背着红儿还在山里跋涉的时候就到了这里,‘聚来好’客栈里还有两个做底线的胡子,一共是三十五个。再按照后来的这十六骑传出的情况看,从老石梁后山他们大当家带着大队人马正在赶过来,他们如果步行的话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清河城。

自己因为不熟悉地形错过了一个更好的逃掉的机会,在秦虎两个来清河城的路上,就在那段儿乱石滩的清河叉子对面不远,有个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叫做双岭子,从那里往西有条能走的山路也可以到本溪。在双岭子,这位带队的三爷穿林虎也布置了十一个人手去埋伏,那里距离大望村有七八里地,大望村也安排有十一个胡子守着,加上坐镇清河城的穿林虎带的十几个胡子,成了个一字长蛇阵。哪里枪一响就快马往那里赶,利用骑兵机动快的特点,人手虽然不多,但是也比较难缠,何况现在又增加了十六骑。

胡子大致的情况了解清楚了,秦虎心中还有一件事要问,从本溪来清河城的路上,自己曾沿着太子河走了一大段路,太子河在辽东是一条重要的大河,从那个让秦虎很是无奈的地图上看,太子河上游是应该离清河城不会太远,而出清河城东西两边都有一条不算小的河道,它是否连着太子河的上游呢?自己和红儿有没有水道可走?死盯着眼前的胡子秦虎问道:“太子河行船的渡口怎么走?”

“爷,行船打渔的人家倒是有几户,可爷您来晚了,俺们三爷一到清河城,就让李财东家的炮手去西沟那边,把几户行船打渔的人家轰远了。去西沟那边有条山里的小路,在清河城和大望村中间,出清河城不到一里往南。”

秦虎回想一下来清河城时,过了大望村好像有这样一条往南去的小路,就又问道:“那条路好不好走?能跑马吗?到河边有多远?李财东是谁?”

“李财东就是这清河城里的大户,城北院子里有炮台的那户。那条小路虽是山路,却不难走,骑马一顿饭功夫就到,清河城里有急事儿去小市和本溪,也常有人用船的。”

看这小子没眨眼,一五一十地说了,秦虎又道:“城东边那条小河可通太子河?”

“通,通,城东城西都是清河叉,就是那里荒僻没有人家,也没有船,要坐船得沿着河走老远去马城子。”

秦虎看这两个家伙比较老实,就又道:“在这儿绑着你们,是给你们留条活路,你们要是挣扎着想跑,就会挨枪子,这外面有人盯着你们。记住了!好好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同伙来救吧。”

说完秦虎把两人嘴给堵上,把三人身上的几十发子弹装好,把枪栓、刀子扔掉,坐在墙根一边检查武器一边考虑着下面希望达成的战术目的和要带着红儿逃走的不同路径。

现在想往西走望村去本溪怕是不成了,从东门往南趟过清河去,南面是高启的山地,地形道路估摸着难走,再南面还有宽阔的太子河拦路,被胡子察觉了就是条死路;寻路往东走,应该是去兴京方向,绕路太远,对头又多骑兵,在人家熟悉的地盘上,想摆脱这些家伙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沿着清河往东,寻找小船或扎木排走太子河是个相对比较稳妥的办法,可以顺流直下本溪,也可以找合适的地点过河南走,只是地形、道路、河道都不熟,没有现成的小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其实秦虎还有一个心思,手脚痒痒地想试上一试……胡子的大队人马赶过来还有点时间,跟他们夜战交交手对自己进一步熟悉这些胡绺还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个时候秦虎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想在胡子群里拉起自己的队伍,这第一步就必须把这些扎堆儿的祸害打疼打怕,直到打服了,或许才有机会改造他们。而且眼下再给这些凶恶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才能让他们离自己远点儿!自己拉着红儿逃命就多了几分保障。

静静的夜里,秦虎小心翼翼向城西摸过去,走过一半的时候,小城西头又是一阵马匹嘶鸣,再次惊起一阵激烈的犬吠。秦虎侧耳细听,像是聚来好大车店里有些人骑马出来奔着西边去了,秦虎长短枪都准备好,自己期盼的和胡子第一次真正的交锋就要开始了。此刻他已经比较充分了解了胡子的战术布置,大致的想法是布网等待猎物撞上来,然后利用骑兵机动的优势把自己围住。其中最重要的点是大望村那里,清河城之所以留下一队人马,是考虑自己在望村那里碰了钉子就会往清河城这边退,那时候自己就会被前后夹击。这个战术安排中规中矩,虽然胡子占据着机动快速的优势,但人数毕竟分散了,在大队人马赶来之前,自己可以利用突然进攻打了就走的办法,先看看他们的应对再说,只要不被他们粘上,危险就不大。从清河城的规模和两侧的山地地形来看,就凭几十个胡子分拨儿来对付自己,看来是吃亏还不够多!而自己要小心的是,不能让他们起了势头,向饿狼一样在镇子里搜索和追着自己撕咬,那样自己就担心红儿的安全了。这些家伙一定想不到自己还会主动攻击他们,那就让自己来测试一下他们的战斗力吧……

借着胡子马队引起的犬吠,秦虎少了一点对看家狗的顾忌,他围着‘聚来好’客栈左右穿插选择地形时,虽然也惹出几声狗叫,但想来镇子上的百姓知道来了大批胡子,都把狗弄进了屋里,秦虎蹿高伏低并没有恶犬扑上来。

围着客栈选取了三组隐蔽又射界开阔的地方,第一组在客栈的正面,封住客栈大门并且能监视城墙西门;第二处在客栈的东侧面,可以对胡子住的两个院子进行侧击;第三组在客栈的后面东南角,这里已经贴近了城墙的西南角,从这里可进一步逼近胡子,甚至可以从大车店的后围墙往里杀,希望能把这些家伙逼出客栈和老城,自己就有机会夺取车马了。

现在唯一不好把握的,就是枪响后不能让从大望村赶过来的骑兵与客栈里的胡子轻易会和,如果他们迅速会和,势头就对自己不利了,只要自己一人一枪不能唬住这些胡子,带着红儿一撤,这些胡子骑兵后面一追,那就悬了。可时间不等人,秦虎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此刻他就蹲在客栈东围墙上,犹如一只夜出捕猎的黑豹抖抖机灵儿探出了爪子……

……

穿林虎从下山的那一刻起,一路上两个眼皮就不住的在跳,他干胡子年头越长,警觉性就越高,也就越迷信。绺子里的喜事儿在毫无警兆的情况下突然变成了丧事儿,这家伙就觉得十分晦气。带着大牙、细脖,领着三十个崽子骑快马到了清河城,嘱咐大牙带着十个崽子去了双岭子埋伏,让细脖带着十骑隐蔽在大望村的木桥西侧,自己留在了清河城聚来好客栈里。先把做稽查拉线的两个家伙叫来好一番讯问,这俩小子也是满头的雾水,当时只是觉得那个秧子是个少爷崽子,又确实一个人上路,是桩好买卖,并没啥特异之处。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是炮头绑来的那个斗花子带来的麻烦,肯定是有硬扎的点子踢了山门。

刚才那十六骑到了客栈,带头的老贺跟穿林虎一交待,听说跟着他的扶保柱【跟班保镖】张快手吃了暗亏,大家就更加认同这个想法了。穿林虎让老贺带着十骑去加强大望村,一再叮嘱他们一定守好垭口,枪声为号,务必在大当家到来时堵住这个敢拿自己当猴耍的小年轻儿。

送走了老贺,心里稍稍松快了些,院子里又嘱咐了一遍已经打盹儿的崽子们,然后拉着‘聚来好’的大掌柜去了二号院子,准备喝上一小口,顺便算算这阵子的吃票【类同保护费】和上项【小绺子的进贡】,这些钱财一直是委托‘聚来好’的掌柜代收的。

秦虎住店的时候没有看到客栈里养狗,就悄然从墙上沿着自己住过的那一排独院往大门方向爬了过去。每个院子里一间堂屋两间客房,一个小院儿,往西开的月亮门。这时已是后半夜了,后面三个院子都静静地陷入黑暗里,只有二号院子里还点着油灯。

掩在二号院子房屋东侧围墙上,院儿外客栈大门那儿一个值岗的家伙,双手抱着枪,靠在墙上困得直打盹儿,前面一号院子里连声的呼噜格外地清晰。除了门口执哨的那个,估计客栈西头或城墙上应该还有观察城西道路上动静的家伙,听到亮灯的二号院子里还有说话声,就放弃了落地观察一下的打算,此刻还是先下去把门口那个干掉。

一号院子的月亮门距值岗的家伙最近,也就五六米的样子,秦虎蹑手蹑脚地从围墙上下到了一号院子里。侧着身子扎着头走出了院门,伸着懒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花脸,秦虎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值岗的胡子身边,迷迷瞪瞪的这个家伙看有人能替自己,刚想着骂两句回去躺会儿呢,脖子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秦虎托着这家伙的身子缓缓地把他放在地上,竟发现这小子腰里还别着两颗手榴弹,这可是个好东西,先把俩手榴弹别在腰里,卸掉他的枪栓扔了,摘下墙上的马灯提过来吹灭了,把客栈木门推开一道缝隙闪了出去,把灯油泼在大门上,划亮火柴就把大门给点着了,这里必须亮堂些才好。

猫腰蹿过街道,向客栈对面第一个狙击点跑去。秦虎跑到预设的位置,窜上围墙,借着错落屋顶的掩护,肩头上顶住了盒子炮开始寻找客栈西头高点上望风的胡子。果然,客栈大门处已经烧起来的光亮吸引了城墙上望风的胡子,从最客栈西头屋顶上和西门城墙上就站起了两个身影,回头正向着大门处眺望。

‘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西边高处的两个身影中枪翻了下去。枪声划破夜空,压制了全城零星的犬吠,一瞬间整个小城里寂寂无声了。调转枪口对准了住着胡子的两个院子,此刻两个院子处被熊熊燃烧的大门照的一片光明。

客栈里也就是片刻纷扰,就有胡子急急地冲出了两个月亮门,‘砰’‘砰’‘砰’‘砰’连续四五枪,几个先冲出来的家伙都被秦虎准确地击倒在月亮门外一两米的地方。看看再没有胡子敢冒失地往外冲,秦虎一边观察客栈里的动静,一面迅速换手了肩头的步枪。秦虎再次举枪搜寻时,只见一号院的围墙上探出了两个脑袋,而屋顶上也似乎有人爬了上去,秦虎极速地开枪退弹上膛‘砰’‘砰’‘砰’又是不间断地三枪,目标消失!秦虎再不观察客栈里的胡子,翻身跃下围墙,背上步枪,拎着盒子炮风一般地向着西城墙上的那段豁口跑去,城墙外就是连片的高粱,翻出来的秦虎一头钻进了青纱帐里,朝着路边狂奔。

一边跑一边把腰里手榴弹的保险盖子拧了下来,他要先给可能增援过来的胡子一个下马威,不能让他们不受打击就冲进镇子。在秦虎想来,挨了当头一棒的援兵就是冲进了镇子,会和了客栈里刚刚挨过打的胡子,他们也不一定敢三五一群的冲出客栈搜索,那样自己就可以视情况决定进退。

刚刚跑到路边,秦虎就听到了西头过来的奔马声,秦虎迅速给盒子炮重新压满了子弹,刚把手榴弹的保险绳扣出来,骑马奔来的胡子就进了视野。秦虎拉绳就把手榴弹贴着地面扔了过去,身体立即侧躺做好了射击准备。

手榴弹扔出去了,一二三,它咋就不响呢?好在是黑魆魆的野地里视线模糊,骑马的胡子们急着往城里冲,马跑的疾了,当头的胡子跑到了近前才发现地上的手榴弹,他大喊一声,来不及停马就奔了过去。轰的一声,手榴弹还是响了,只是炸飞了第三匹马,马上的胡子被摔在了路上,一动不动了。惊的后面第四匹马一个立桩,就把马上的家伙给摔了个七晕八素,更后面的马队一下子乱成一团,最前面的两匹马已经跑到了秦虎的眼前。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不待这些胡子下马隐蔽,秦虎一个侧翻,调整身姿搂响了手里的盒子炮,‘砰’‘砰’两枪就把前面的两个胡子给撂下了马。接着回头一枪就又把摔得晕头转向的那个胡子爆了头。秦虎随即用力抛出了第二颗手榴弹,在第二声爆炸声中,挥枪对着来路上就是几个压制性的点射,这个时候利用偷袭想多干掉几个胡子已经没了可能,但是却需要这种激烈火爆的气势。

显然对面的胡子被半路的袭击打蒙了,没头没脑地放了几声乱枪,接着马蹄声向着来处奔了回去。

秦虎反身就跑,一口气穿过庄稼跑回城墙下,一边调匀呼吸,一边静静地听着镇里的动静,而后沿着城墙向北迂回了一小段后,在另一处坍塌的豁口翻回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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