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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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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冷静

“泼妇,就是个泼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梁建宁居然娶了一个这样的泼妇太太,这也……”办公室里,夏德江再没了顾忌,对着楚云汉,大声诉苦,不停地摇着头,好似现在都难以置信,“楚先生,你说真的是她吗,不会是个冒牌货吧?这样的女人,他梁建宁受得了?”

楚云汉不似他这般激动,只是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再说了,夏先生,你只是不了解这位梁太太,等你了解了她,尤其是了解了她的家世。我敢保证,这样的妻子,夏先生你是求之不得的……”

“家世?她能有什么家世,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子、天下第一不成?”夏德江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服气。

楚云汉并不在意,仍然是悠悠地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梁太太父家姓肖,据说是江浙地区有名的武学世家,前清那时候还出了几个武状元,在当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了民国时期,他们家日益破落,有几个兄弟落草为寇、当了山大王,积累了无数家资。据说,他梁建宁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第一桶金就是来源于梁太太的娘家。你说,对于这样的夫人,他梁建宁敢说半个‘不’字?”

“那不敢,要是我,我也不敢。”夏德江连忙摆摆手,“武学世家?怪不得,有道是虎父无犬女啊……”

楚云汉没有回复,只是轻轻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完这句话,夏德江又皱起眉头,极度的不理解:“我就奇怪了,不就是一个侄女吗,又不是亲生女儿,她犯得着……”话音未落,却发现楚云汉脸色变了,有点紧张,立马解释道,“楚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毕竟她刚才也太……难不成是什么私生子……啊哟……”

话未说完,就被楚云汉一个暴栗,疼的他捂着鼻子、哀嚎不已。

“夏先生,别怪我没提醒你,隔墙有耳。这样的话,若是让那位梁太太听见,随便找几个兄弟,就可以让你这个百乐门关门大吉……”

“开玩笑开玩笑,楚先生,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这不是气不过嘛……”夏德江赔笑着,故意拉了拉楚云汉的衣服,似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楚云汉假装不见,只是哀叹一声,好意提醒:“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有所不知,梁先生、梁太太结婚多年,其下只有一个儿子,现在正在国外读书。据说曾经有许多人跑过来做媒,想和他们作为亲家,期间不乏政府官员、商业巨贾,结果都被梁太太婉拒了。为什么,说到底,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肖记者是她未来的儿媳妇?”

“亲侄女,儿媳妇,亲上加亲。你说,这和亲生女儿有什么区别?亲生女儿都没她亲。现在人没了,梁太太能不着急?”

“可就算是亲生女儿丢了,她也不能倒打一耙,胡乱栽赃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人确实是从你舞厅失踪的,这是事实吧。”楚云汉提醒他,顿了顿,“夏先生,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请那位肖记者在舞厅里小坐?”

“我就是随口一说……”

“但是人来了,并且离开后就失踪了。别说是梁太太了,就算我,也会抓着你夏先生不放……”

“你……”夏德江不服,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叹息。因为他知道,楚云汉说的在理。最后的最后,他倒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无助地抱住了头。

楚云汉挪动椅子,再一次靠近他:“夏先生,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是真的冤枉,那位肖记者,我就见过一面,就那天下午……”

“那其他人呢,我说的是失踪的歌女……”

“你问这个干什么?”夏德江冷着脸,眉宇间似乎有了些警惕和怀疑。

“我就是随便问问。”楚云汉呵呵一笑,故作轻松。对方脸上明显是带着戒备。挠了挠头,他又是非常为难地说,“夏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发现藤野先生好像是注意到这件事了……”

“注意就注意呗,反正与我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斜。”夏德江显现出无所谓的表情。

“夏老板如此自信?”

“那是当然,我行得正坐得直,什么也不怕。我相信那位藤野先生明察秋毫,定然会还我一个公道的……楚先生莫要担心了。”夏德江笑着,拍了拍楚云汉的胸脯。

楚云汉颔了颔首,禁不住苦笑:“东洋人那边自然是没问题的,我只是担心巡捕房……”

“这个上海现在是谁的天下?是东洋人的,是藤野先生的。他杜方一个小小的探长,还能干得过东洋人?弄不好小命就没有了。”夏德江冷哼一声,显然是没有将杜方放在眼里,然后还提醒楚云汉,“楚先生,劝你一句,那位杜探长,你还是敬而远之,否则受到牵连,是会影响前途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楚云汉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夏先生,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的关键还是那个梁太太;而且刚才你也看见了,藤野先生是愿意为梁太太负责到底的……”

“那依楚先生的意思……”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人找到、完璧归赵……”楚云汉说完,颇有深意的向他看去。

夏德江再次欲哭无泪了:“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梁太太不会这么认为啊……”

夏德江想要分辩,却发现理屈词穷,根本说不上话,因此急的团团转,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他灵光一闪,顿住脚步,看向楚云汉:“楚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啊?”楚云汉好不吃惊,但显然已经是心知肚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爱莫能助,我还要帮着夏先生你找到那与人私奔的姨太太呢……”

“苏晓梅的事以后再说,现在那个肖记者才是重中之重……楚先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现在的身家性命可都是在你手上啊……”

“夏先生,你别这么说,我怎么承担得起啊……”楚云汉诚惶诚恐,也是抓耳挠腮。随后他拧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对夏德江说,“夏先生,你也知道,寻人是个苦力活,要四处打探消息,凭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恐怕……”

“人手不够是不是,别怕,我有,要多少有多少……”夏德江马上给了一颗定心丸,“王经理,王经理……”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马上的,安排几个弟兄,跟着楚先生,听他的吩咐,他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老板,现在怕是不行了,兄弟们刚才都被杜探长带走了……”

“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夏德江初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立马怒火中烧,拍着桌子大吼,“谁让他把我的人带走的,我同意了吗,我允许了吗?你这个大堂经理是怎么当的,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人带走了,你就不拦一下吗,最起码和我说一声啊……”

王经理怕了,双股战战,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楚云汉站出来打圆场:“夏先生,你别生气。那杜探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有藤野先生的特令……”

夏德江回过味来,抬头看着楚云汉,若有所思。

“说说吧,怎么回事?”楚云汉向着那位王经理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王经理自然是感激不尽,定了定神,开始回答问题:“杜探长刚才要把人带走,我就拦住他,跟他说,要和你说一声,可他就是不肯,还说什么是巡捕房的逮捕令,如果老板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巡捕房,找赵局长反映情况,实在不行,找藤野先生也行……”

“杜方,简直是欺人太甚……”夏德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霍”的起身,向外走去,“备车。”

楚云汉赶紧站在他面前:“夏先生请留步,这时候,切忌冲动行事……”

“我也不想冲动,可他杜方不给面子,逼人太甚……”夏德江咬牙切齿,满脸的恨意,冲楚云汉轻轻地一摆手,“楚先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我的人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抓走了。区区一个探长,想抓谁就抓谁,现在这个上海还有没有王法了?楚云汉,你什么都不用管,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就好。”

说罢,推开楚云汉,接着往前走。

“夏先生这是打算彻底和梁太太反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前,你夏先生的一批私货在码头上用的可是梁家的仓库。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梁家仓库免检……”

“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想提醒夏先生,如果真的就这样去警局要人,那会将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有句话夏先生肯定听说过,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身体一顿,夏德江慢慢地回头,望着楚云汉深邃的双目,突然产生了一种寒意。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吧?不过夏德江倒是很快放心,毕竟楚云汉也是靠着东洋人的。就算是知道了什么,恐怕也会压在心里,保持沉默。这样想着,夏德江探问道:“楚先生觉得鄙人该如何去做?”

“警局是一定要去的,毕竟是百乐门的人。只是夏先生亲自前往,未免有失身份……如果夏先生信得过,让在下代去一趟,如何?”楚云汉毛遂自荐。

“你?”夏德江打量他一阵。

楚云汉微微颔首,并不多说什么。有些事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的。

夏德江的确是想明白了,楚云汉确实是最佳人选。不为别的,就冲他和藤野秋穆的关系,巡捕房也不能不给面子。更何况,东洋人有意培养楚云汉加入巡捕房、替代杜方……

“那就有劳楚先生了……王经理,你跟着一块去,一切按照楚云汉的吩咐去做……”

“是。”

楚云汉带着王经理离开后,夏德江又开始在办公室里不安地来回踱步。老实说,对于楚云汉,他还是信不过。毕竟其中的隐秘,除了他和坂田熊二,目前还无人知晓,那个藤野秋穆看上去也是不知情的。万一有人说错了话,后果如何,他不敢细想。想来想去,他最终拿起电话机。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坂田熊二,或许才能真正的帮自己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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