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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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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将军

一抬头,便看见树上坐了个人,他发带飞扬,拿着一根甘蔗正吃得欢快。

司慕南从没见过这人,他与他年龄相仿,低头间也发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他正要开口时,那人却忽然大喝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拿着甘蔗直朝他扑来——

“畜生找死!”

风掠耳畔,司慕南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预料中的“甘蔗爆头”却没有来,他只听到脚边一响,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爬来的一条毒蛇,已被甘蔗打成了两截。

方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若是少年晚跃下一步,恐怕那毒牙就要咬在他腿上了。

他救了他一命,司慕南怔怔眨眼,望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背上已有冷汗流出。

少年却两眼一瞪:“都怪你,好端端浪费我一根甘蔗,快给我赔来,听见没有?”

对着碎成一地渣的甘蔗,少年痛心疾首,司慕南始料未及,一开口话又说不清了:“可……可是,我……我并没有叫你救我……”

磕磕巴巴的话还未完,少年已经瞪大眼,恍然间大笑起来:“原来,原来你是个结巴呀!”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笑过司慕南,即使他真的是个结巴,他就那样看着少年叉腰大笑,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停下来却又一拍他脑袋,以老大对小弟的口吻道:“喂,小结巴,拜我为师吧,每天过来给我送两根甘蔗,我就教你武功防身,怎么样?”

(三)我一共吃了你四十八根甘蔗,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师父

在队伍即将启程回宫的时候,司慕南才知道了萧冉的真正身份。

他双手被捆在马车后面,腰间别着一根甘蔗,脸上笑嘻嘻的,仿佛并不觉得自己闯祸惹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罚有多丢人。

倒是马车里有只纤纤玉手掀开车帘,探出一张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是萧丞相的大女儿萧清,她一声叹声:

“二弟,莫犟了,路途遥远,松口乖乖向父亲认个错,上车来吧。”

这不肯向司慕南透露名姓的“甘蔗师父”,居然是萧丞相家的二公子,难怪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山,当下他依旧笑得三分洒脱,七分无赖:“大小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二弟身子骨硬朗得很,风吹雨淋都不怕,可不像某些人,养在深闺跟娇花似的,只会作几首诗扮乖巧,说些好话讨父亲欢心。”

火药味十足的一番话把萧清说得脸色都白下去几分,而前方马车里默默回头,一直注视着这边状况的司慕南,耳边却不由地回响起后山树下,萧冉席地而坐啃甘蔗时,对他哼哼的话:“你看到的那个多半是山野狐精,见本少侠生得妙,便画了皮东施效颦,可惜再像也不是正主。”

他眨了眨眼,忽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却是不远处马上的萧丞相上前来,抽过萧冉腰间的那根甘蔗,狠狠一下就拍在了他身上。

一抬头,便看见树上坐了个人,他发带飞扬,拿着一根甘蔗正吃得欢快。

司慕南从没见过这人,他与他年龄相仿,低头间也发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他正要开口时,那人却忽然大喝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拿着甘蔗直朝他扑来——

“畜生找死!”

风掠耳畔,司慕南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预料中的“甘蔗爆头”却没有来,他只听到脚边一响,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爬来的一条毒蛇,已被甘蔗打成了两截。

方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若是少年晚跃下一步,恐怕那毒牙就要咬在他腿上了。

他救了他一命,司慕南怔怔眨眼,望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背上已有冷汗流出。

少年却两眼一瞪:“都怪你,好端端浪费我一根甘蔗,快给我赔来,听见没有?”

对着碎成一地渣的甘蔗,少年痛心疾首,司慕南始料未及,一开口话又说不清了:“可……可是,我……我并没有叫你救我……”

磕磕巴巴的话还未完,少年已经瞪大眼,恍然间大笑起来:“原来,原来你是个结巴呀!”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笑过司慕南,即使他真的是个结巴,他就那样看着少年叉腰大笑,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停下来却又一拍他脑袋,以老大对小弟的口吻道:“喂,小结巴,拜我为师吧,每天过来给我送两根甘蔗,我就教你武功防身,怎么样?”

(三)我一共吃了你四十八根甘蔗,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师父

在队伍即将启程回宫的时候,司慕南才知道了萧冉的真正身份。

他双手被捆在马车后面,腰间别着一根甘蔗,脸上笑嘻嘻的,仿佛并不觉得自己闯祸惹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罚有多丢人。

倒是马车里有只纤纤玉手掀开车帘,探出一张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是萧丞相的大女儿萧清,她一声叹声:

“二弟,莫犟了,路途遥远,松口乖乖向父亲认个错,上车来吧。”

这不肯向司慕南透露名姓的“甘蔗师父”,居然是萧丞相家的二公子,难怪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山,当下他依旧笑得三分洒脱,七分无赖:“大小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二弟身子骨硬朗得很,风吹雨淋都不怕,可不像某些人,养在深闺跟娇花似的,只会作几首诗扮乖巧,说些好话讨父亲欢心。”

火药味十足的一番话把萧清说得脸色都白下去几分,而前方马车里默默回头,一直注视着这边状况的司慕南,耳边却不由地回响起后山树下,萧冉席地而坐啃甘蔗时,对他哼哼的话:“你看到的那个多半是山野狐精,见本少侠生得妙,便画了皮东施效颦,可惜再像也不是正主。”

他眨了眨眼,忽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却是不远处马上的萧丞相上前来,抽过萧冉腰间的那根甘蔗,狠狠一下就拍在了他身上。

“你姐姐一片好心,你就这么不识抬举吗?”

那一下极重,萧冉额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却依旧笑得浑不在意,仿佛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似的,连司慕南听了都觉得疼,更别说他还认出了那根甘蔗是自己“孝敬”的。

而气得不轻的萧丞相又打了两下,冲前头探出脑袋的萧清道:“清儿莫管他,好生坐你的车,让他吃点儿苦头,简直无法无天了!”

从头到尾被打的萧冉都没吭声,除却几声闷哼外,却在这时阴阳怪调地顶了句:“那是,天塌下来都还有您顶着,做孩儿的自然就无法无天了。”

他一开口,司慕南就知道不好,果然,萧丞相更加怒不可遏,高高扬起那根甘蔗。就要打下去时,他心跳如雷,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地喊了声:“萧相。”

这一喊,两边目光交会,天地间像静止了一般。

司慕南与萧冉遥遥对望,第一次以不是在后山的情况下碰面,司慕南明显看见萧冉眼睛一亮,那声“小结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说来也是奇妙,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许是怕萧冉闯祸,萧丞相并不许他出现在帝后面前,是故每到群臣列宴时,他总是一个人跑去后山,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却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司慕南。

两个君不识臣,臣不识君的半大孩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厮混成了一对“师徒”。

如今司慕南情急之下喊出那声“萧相”,待人上前询问时,倒也编得像模像样:“车里坐久了,头有些晕,左右父皇母后也在兰国师的护送下先行回宫了,咱们这一队就别太急了,沿途风光可喜,不如让车队停下来原地休息吧。”

这是他第一次在萧丞相面前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而且没结巴,叫萧丞相都瞪大了眼,甚是吃惊,可天知道,他藏在下面的手心攥得都是汗了。

虽然给萧丞相留下了一个“太子不仅木讷,还略娇弱”的印象,但当休息时,萧冉拖着长长的绳子,趁人不注意凑到马车前与他说话时,司慕南还是觉得,这桩“鬼使神差”做得挺划算的。

“原来你就是我爹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结巴太子啊,我早该想到的,毕竟男生女相,胆子小,又结巴的人实在不多……”

萧冉说得正兴起时,注意到司慕南嘴角的笑容略僵,赶紧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笑嘻嘻地弥补:“那个,好徒儿,够意思,多谢了!”

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后,当队伍再次启程时,萧冉正欲悄悄撤走,却忽然被司慕南一声叫住:“甘蔗打得疼吗?你……还会教我武功吗?”

坐在马车里的小小孩童眼眸漆黑,望得萧冉一愣,阳光下四目相对,半天没说话。

直到有人开始起身走近,萧冉才快速上前拍了一下司慕南的脑袋:“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疼不疼呢,你这小鬼头倒是有情有义!”

他吸吸鼻子,左右张望下,趁最后一点儿时间回头眨眼:“放心,好徒儿,我一共吃了你四十八根甘蔗,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师父,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去找你的!”

(四)两只手在月下一击掌,氤氲了心跳

兰国师有副星算盘,擅算天机,很多年前萧丞相家一对龙凤胎降生时,他便算出,其中一者命格为文曲星,一者命格为武曲星,一文一武,注定是要辅佐将来的君王,振兴南齐江山的。

而这个“将来的君王”,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司慕南。

所以当日那个“师徒约定”在两年后得以兑现,司慕南在大殿中再次见到了萧冉,同姐姐萧清一起被父亲带入宫的萧冉——

一文一武,他们从今日起,便是他的两位师父了。

看着跪在萧丞相旁都不安分,时常抬头冲他挤眉弄眼的萧冉,座上的司慕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就被身旁的母后瞪了一眼,他赶紧咳嗽两声,正襟危坐。

这一年的盛夏,有蝉鸣,有烈日,有和风,司慕南还多了两位师父的教导。

萧清为文,教他琴棋书画,智谋良策;萧冉为武,教他刀枪棍棒,骑马猎射。

两位师父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外,性情爱好全然不同,也带给了司慕南水与火般夹杂的奇妙体验。

往往上午他才从萧清那儿抚琴出来,谨记修身养性之功课,下午就被萧冉带着满马场乱跑,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萧清与萧冉的关系并不好,这是才十来岁的司慕南都能得出的认识,但他从不会去问,除非萧冉主动告诉他些什么。

比如几年后的一个深夜,萧冉拉着他在屋顶上看星星,抱着酒坛喝得有些醉了,忽然扭头对他道:“其实,我原本不想当你师父的。”

夜风迎面袭来,他眨了眨眼,只在萧冉漆黑的瞳孔里,看见了已初长成少年的自己。

他没有开口问为什么,而是听醉得满脸红晕的萧冉自己道:“他们说我是武曲星的命,注定要给当朝太子做师父的,所以从小我就得起早贪黑地练武功,风吹日晒都不能喊一声累……”

“可萧清多幸运,她是文曲星的命,生来娇花一朵,养在深闺,只需写几幅字,作几首诗,就能得到父亲的夸赞与疼爱,而我呢,即使武功练得再好,招式耍得再漂亮,也难得见父亲对我笑一笑……

“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她有的,我通通都没有,除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说到这儿,萧冉扭头望向司慕南,一双醉眼笑得贼兮兮的:“她居然不能碰甘蔗,一吃就会上吐下泻,浑身长红疹!哈哈,太逗了,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比甘蔗还好吃的东西了!又能吃又能打,重要的是,它只属于我,是我独一无二的武器,我后来才不在乎父亲笑不笑了呢,我有甘蔗了,才不在乎他了……”

翻来覆去的几句“不在乎”,醉醺醺地飘在夜风中,叫司慕南听得心头酸楚,更是隐隐明白了萧冉为何原本不愿做他的师父。

因武曲星的命格而遭受了那么多不公,任是谁也不会甘心接受,总会在极度的压抑中产生逆反的念头吧?

是的,当年的萧冉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山庄被父亲勒令不许出席时,一个人愤愤跑到后山,遇到傻傻的司慕南,说要给他做师父。

既是一时兴起,更是万般赌气。

他们要他以后教太子,他偏不,他就是要擅作主张,随随便便地给一个小毛孩当师父。

“可是还真巧,我撞来撞去居然还是撞上了你,兰国师果然有两把刷子,星算盘上命定的轨道,是我的,躲也躲不过……”

长长叹息的语气中,萧冉打了个酒嗝,冲司慕南嘿嘿一笑:“还好小徒儿识趣,省去我和老头儿争吵的许多麻烦,不然还真未必老老实实进宫做这个师父……”

他说着顺势在司慕南脸颊上捏了几下,捏得司慕南各种龇牙咧嘴,司慕南最终却按住他,忽然冒出一句:“会一辈子吗?”

他定定望着他,星空下四目相对,有风掠过,一字一句:“一辈子做我师父?”

萧冉愣住了,好半天,伸手摸向腰间,醉眼迷离中,扑哧笑开:“能陪我一辈子的……估计只有甘蔗。”

司慕南面不改色:“比起甘蔗,能陪你在这儿喝酒闲聊的徒儿不是更知冷暖?”

经过萧清多年的一番教诲,他伶牙俐齿多了,再不是小时候那个结巴太子了。

夜色下,萧冉望了他许久,终是哈哈大笑:“行,那就一辈子,说好了,谁也不许变!”

两只手在月下一击掌,氤氲了心跳,震碎了满天繁星。

(五)世间千般万般求不得,你何必执着?

承平十五年,皇后秦氏开始为司慕南选太子妃。

但司慕南却常常和萧冉厮混在一起,他们去骑马、去练枪、去射箭,看落日西沉,晚霞无边……风中望向彼此的眼神心照不宣,只为曾击掌共同立下的那个约定。

都说好了一辈子相伴不离,还要什么太子妃?

每每不知醉倒在皇宫哪个角落,都是萧清提着灯笼寻到他们,不动声色地为他们隐瞒遮掩下来。

但到底有风言风语开始传出,在秦氏与萧丞相各自都察觉到什么时,司慕南被请去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谈话。

出来时有冷风迎面扑来,空中落下三三两两的雪粒,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是初冬了,难怪会觉得冷呢。

太子妃人选很快定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有南齐第一才女之名的萧清。

萧家一片欢天喜地,萧冉连夜进了宫,找到在凉亭独自饮酒的司慕南。

当他难以置信地再三求证后,终于颤抖着手,大声开口道:“为什么?”

“我明明比她先认识你,你一身武功还是我教的,你说好要当我一辈子的徒儿,一起学到老,玩到老,你为什么要骗我?”

司慕南握着酒壶,唇边含笑,清俊的脸颊泛着红晕,静静听完了萧冉的质问,头一抬,一指他腰间别着的甘蔗,笑得醉眼蒙眬:“你不是有它了吗?”

一句话如冷水浇头,萧冉半天没缓过神来,过了好久才像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喜欢她什么?那张脸吗?”

他眸中已有泪光闪烁,语调从未有过地发颤:“我也有啊,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呢?”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赢过她,原以为除了甘蔗外,好不容易还能多一个永远相伴不弃的小徒儿,原来说好的“一辈子”那么短,却眨眼就到头了,而抢去的竟还是她……

月下亭中,司慕南始终含着笑,星子落入他眸中,碎成一片微光,他忽然对萧冉道:“阿冉,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这是他第一次没叫他师父,而叫他阿冉。

鹅毛般的雪花落入手心,他轻轻盖住,问:“阿冉,你猜有什么?”

萧冉与司慕南比肩站在亭外,头顶星空,脚踏雪地,他闷闷回答道:“总之不会是甘蔗。”

司慕南哈哈大笑,两只合住的手一用力,在萧冉眼前打开,答案揭晓:“你看,什么都没有,我把雪花变走了。”

多无聊的把戏,雪融成了水,从指缝间流去,什么都不会有,一如浩浩天地间,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尽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司慕南对萧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阿冉,世间千般万般求不得,你何必执着?”

风掠四野,萧冉在那一瞬间,脸色尽白。

第二年春暖花开,萧清以准太子妃的身份搬入了东宫,不日完婚,而萧冉则怀揣一根甘蔗上了战场,归期不定。

萧家一文一武两颗星辰,开始各散光芒,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婚期前一月,萧冉从边关被召回,在大殿与昭帝商讨战事出来后,竟不防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司慕南与萧清。

他为她摘下一朵花,她接过别在耳后,柔声问他:“好看吗?”

这画面极美,却让萧冉觉得极刺眼,他深吸口气,还来不及避开,对面说笑的两人已抬起头,同时望见了他。

那一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萧冉握剑的手心在颤抖,他第一次后悔进宫太急,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有换下,也至少应该梳洗一番,才不至于在如今这照得人无所遁形的阳光下,显得那般窘迫与无措。

依旧是同样的面容,他却饱经风霜,铠甲下的身体伤痕累累,花与剑,光与夜,这悬殊的对比自小到大都是这么残酷。

在眼眶里那点儿藏不住的热流就要涌出前,萧冉赶紧跪下,大声开口道:“见过殿下。”

雪地一别,不过半年,恍如隔世。

依稀记得那时的他仿若天塌,冲动又绝望,他是争取过的,但在挨了父亲一顿鲜血淋漓的鞭笞后,他就被送往了战场。

从此天各一方,从此杳无音讯,他想,他约莫是认命了,不是认了兰国师为他算的武曲星命,而是认了他与他求不得,不得求的命。

所以如今再度相逢,他极力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下去了,自始自终连头都不曾抬过。

他们问他,他便如实开口,一字一句都极清晰:“怕是没福分喝这杯喜酒了,战事告急,下臣即刻便将返回边关,唯祝太子与太子妃大婚顺利,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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