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早就发现了，就在我的电脑里安装了复制病毒，我写的任何东西都能被他监控，所以……”

顾知鸢垂头丧气，

“我哥其他方面道德败坏，但这方面，你的确误会了他……”

姜寒音冷笑，“他又不是不长嘴的白莲花，上次我发现以后，他为什么不解释？”

顾知鸢揪着自己的头发，“我威胁他来着，”

“我说你只有我一个朋友，他要是解释清楚，就等于让你彻底孤家寡人，失去朋友，他……”

顾知鸢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他大约心疼你，就背了这口锅……”

姜寒音沉默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抱歉，他活该，他应该受到惩罚，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我的了，他把孟莹当自己亲妹妹，根本不把我当亲妹妹！”

现在提起来顾知鸢都觉得委屈。

小丑是她。

她只是他的妹妹。

她还义愤填膺地为姜寒音觉得不值，其实最应该被可怜的，是她啊！

“嫂子，您别气了，我早就不写了，现在网站都没了，我还有入狱的危险……”

顾知鸢叹气，“早知道这么大风险，我写了也不会发布！”

“嗯？”姜寒音满是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不不不，我连写都不会写！”顾知鸢赶紧装乖讨巧，

“嫂子，都过去了不是么？你也别生气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把错误还怪在我哥头上就得了！”

姜寒音拉着她的手，“走，去警察局。”

“什么？？？”

“嫂子，你要把我送进监狱么？”顾知鸢当场就疯了，

“嫂子，进监狱我的人生可就毁了！”

“嫂子！！！”顾知鸢哭到崩溃大喊，破防崩塌，“你知道是我哥的时候都没有送他进监狱，你这样对我？”

姜寒音根本不听她的半点狡辩。

“嫂子，写这么点破东西怎么了？”

“一共我就挣了几千块钱，至于么！你真的要大义灭亲，我可是你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呐！”

“你果然幼稚，什么都不懂！”

姜寒音拉着她就往派出所走，异常强硬，

“很多东西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破了一个口子，就是无法挽回！”

“比如禁止改装汽车，不是防炸街小伙，是担心10吨的大货车，改成100吨的小火车！”

“你写的这些东西，有的人看看就忘了，但有的人呢？卖淫，性交易都是轻的，还会衍生人口拐卖，甚至贩卖器官，”

“鸢鸢，你信不信，你写这些东西，有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多了几起拐卖妇女？多了几起人口失踪？！”

“网上不是法外之地，涉黄就要付出代价！去自首，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该进监狱，就进监狱！蹬两年缝纫机再出来吧！”

“嫂子，嫂子我不敢了！我真的早就金盆洗手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写的！”

“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也知道怕了……”

姜寒音少见的不没有那样平静淡漠，拉着顾知鸢真的去了派出所。

自首，承认所有的错误。

顾知鸢被警察拉去教育了，作为直系亲属，顾厅澜也被叫了过来。

两个人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她。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误会你了，”姜寒音开门见山，“我向你道歉。”

顾厅澜穿着一袭矜贵冷漠的黑色西装，“道歉并不能弥补我曾经收到的伤害。”

“那我给你做场法事。”

姜寒音说完就往外走，她实在不想再和顾厅澜扯上任何关系了。

他坐在原地，看着她快步离开。

躲避他如同蛇蝎。

她的每一个态度，都是对他的惩罚。

要不是这次有鸢鸢，她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姜寒音的确想快点离开，可刚一出门——

“姜寒音！这敢这么害我的女儿！”

沈梅尖锐的声音响起，她的手高高扬起，朝着姜寒音的脸颊狠狠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

沈梅被顾厅澜推到了房门上。

一时间沈梅都没能站起来，坐在地上缓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力气，

“逆子！”

她先狠狠骂了顾厅澜一句，又对着姜寒音说，

“姜寒音，你跟我有仇是么？”

“我儿子的心中只有你，为了你，这两年过得人不人贵不贵的日子，我女儿心中也只有你，你现在把她送进监狱！”

“你对得起她对你的爱护么！”

沈梅哭着捶地，“你对得起我儿子对你的一片心么！”

“她把鸢鸢送过来，才是救她。”

顾厅澜的声音冷淡低醇，缓缓响起，

“鸢鸢的信息都已经被网站爆出来了，警察早就盯上了她，抓她一个典型是早晚的事，现在来自首，才是上上策，”

顾厅澜轻声叹气，“你真的要看自己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警察带走，真的去监狱里蹬缝纫机么？”

沈梅微微一顿，“难不成她这样做还是为了鸢鸢好？”

顾厅澜轻轻瞥了她一眼，“你爱信不信吧，但鸢鸢应该没事。”

果然，罚了钱，写了检讨，顾知鸢的确被放了出来。

她垂着眸子，不敢看她哥，不敢看她妈，也不敢看她嫂子。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脑子被小说荼毒了，现实和小说情节混为一谈……”

顾知鸢说，“我真的会好好悔改……”

她对着姜寒音深深鞠躬，

“嫂子，我对你亏欠最多，打着对你好的旗号，有意无意地伤害着你……”

仔细想想，顾知鸢都觉得自己是自作主张的可恶。

孟莹在的时候，一口咬定孟莹是哥哥的小三，不允许哥哥解释，还策划了姜寒音的死遁。

算下来，她一点好事都没有干！

一直都在做哥哥和嫂子关系的绊脚石……

其实她可以看得出来，姜寒音还是喜欢哥哥的。

不知道多少个瞬间，她想过原谅……

她想过重新开始……

是被她，这个痴迷【男二上位】的小作者，活生生掐断了太多的可能性。

姜寒音知道这次把她也吓到了，揉着她的长发，

“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许犯了，小心我再好好收拾你。”

“嗯。”

顾知鸢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她都可以原谅，那我呢？”

顾厅澜的声音，幽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