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厅澜的脑海里，全是她穿婚纱的模样。

天鹅的露肩款，洁白的纱包裹着她的身体。

嫁给他时，腼腆，天真，性感，绝色……

婚纱是她精挑细选的，试了三个月，无数次的矛盾挣扎，她才选好了自己的嫁衣。

她是那么动情，她的婚纱那么美，号称那一年，世界上最贵的婚纱。

她那么重视那场婚礼。

那么重视那段婚姻。

一切都被他毁了。

“怎么了？你们要叙旧？”维克多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接过小红豆抱在怀里，

“要不咱们换个时间试纱？”

维克多逗弄着小红豆，揽着姜寒音的腰身，声音温柔，“你去陪朋友叙旧吧，走之前告诉我，我来接你，孩子我也带走，省的烦你。”

姜寒音站在原地，头顶是维多克温柔的目光，侧面是顾厅澜满是占有欲的眼神。

段冉靠近小林，两个人一起低头，为顾厅澜默哀。

这个维克多，真的很强大。

明明每个字都是尊重，可温柔刀，刀刀致命，他在扎顾厅澜。

这么大度，不就是知道姜寒音不会和顾厅澜旧情复燃，尊重，礼貌，是最能打动姜寒音的！

“姜老师，”顾厅澜半晌才想出来一句话，“小红豆好像很想在屋里玩一会儿的样子……”

“小红豆不仅想在房间里玩，”维克多笑着把小红豆抱到了顾厅澜面前，

“她好像还很喜欢顾总您呢！”

维克多爽朗的笑着，“要不您做她的教父？或者您快点找个太太，生个男孩子，以后我把小红豆嫁给你家。”

顾厅澜抱着猫，像个留守老人。

维克多抱着鲜活的小生命，一颦一笑都是刀。

更何况，顾厅澜真的觉得小红豆就是自己的孩子！

他像是被捅了无数刀，奄奄一息，垂死挣扎，“姜老师，您到底选择去哪儿？”

或者说，他更想问的是，【您到底选择谁？】

姜寒音轻轻挽起维克多的胳膊，站在他的旁边，温柔娴熟，

“太晚了，我的确不方便再在外面，下次叙旧再叫我。”

说完，她上了维克多的车。

顾厅澜僵在原地，眼眸中的光芒，熄灭了。

维克多带着孩子，像是个胜利者，豪车飞驰而去，只留下顾厅澜一个人。

站在别墅外。

抱着一只猫。

锅里热着她喜欢的酒酿小团子。

他一个人的身影都那么沉，那么惆怅。

顾知鸢好巧不巧的路过，“啧，卖什么惨？我嫂子过了两年这样的生活，风水轮流转，都是活该。”

*

维克多真的请了婚纱设计师，几十个。

欧洲最有名的几个全来了！

姜寒音试到两眼发直，小红豆都睡了三次，还剩下好几十条没试穿。

姜寒音倒在沙发上，“累了，真的累了，我结过一次婚，相信我，这些都是美丽废物，穿一次就再也不会穿了。”

“怎么会？我以后上班回家，你就穿着这些美丽废物，给我看，不好么？”

姜寒音笑着，“别闹了，男人只喜欢追求和狩猎，等结了婚，你们就冷了 ，就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了。”

维克多深深的看着她，“有的人这样，不代表所有人这样，音音，”他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会，绝对不会。”

姜寒音别过脸去，有些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神。

“音音，因为受到过伤害就选择封闭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是懦弱的行为。”

姜寒音倒在婚纱上，一脸埋怨的看着他，“那你就骂我懦夫好了。”

维克多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可就算是懦夫，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姜寒音，你谁都不用去相信，”维克多说，

“更不要急着对我敞开心扉，我甚至不奢求你现在就开始爱上我，我希望你考验我，用今后生命里的每一天，都来考验我。”

维克多知道她累了，“那就不选了，全都要。”

“这么多美丽废物，你都没有地方放。”

维克多说，“那就再买一栋别墅，专门放小懦夫和美丽废物。”

一百多条。

任何一条，拿出来都足够让全世界的女人疯狂尖叫。

维克多不是说大话的人，付款爽快，还真的送了姜寒音这些没办法处理的美丽废物。

小红豆不知道第几次睡醒了，小姑娘扑到那堆婚纱里面像是游泳一般的扑腾。

维克多拍下了照片，人生中第一次发了朋友圈：

【未婚妻和乖女儿。】

他朋友不多，一般都是商业上的伙伴和对手。

这张照片唯美又浪漫，瞬间无数点赞。

无数企业家和总裁留言恭喜。

纷纷讨要一张婚礼请柬。

只有顾厅澜坐在芳草地里，看着屏幕上姜寒音满足的笑脸，发了一整夜呆。

*

第二天，姜寒音以哥廷根大学客座教授的名义回了阔别已久的北城大学。

两校合办的中欧道学研究所今天挂牌揭幕，姜寒音是研究所所长，当然要出席的。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姜寒音看着熟悉学校，忽然之间也感慨万千。

整个研究所是一座独立的小楼，装修典雅，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栋楼价值不菲。

两校领导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姜寒音处理着学术上的事务，刚要剪彩——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搞学术？这就是一所用钱堆出来的研究院，是资本大佬拿钱给金丝雀闹着玩的，”

“道学，全世界几个人会学这种奇怪的东西，找的到工作么？据说上一届只有三个半人，这次研究院开门招生，我看一个人都不会来报名！”

顾知鸢一直陪着姜寒音，小声耳语，“历史系砍了经费，被停职了的张羽老师，好像有什么作风问题……”

姜寒音垂眸笑笑没有说话。

可张羽看着她一脸漠然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是生气，不忿，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背靠着顾氏集团和外国人，连港岛周家都给了大笔的钱，姜寒音，你还真的会啊，把这些人全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就这么喜欢这个道学教授的称号么？就是你这样的人，占据了所有的研究经费，让我们这些真正应该研究的专业走投无路！”

“今天研究会挂牌，也是你招生的日子吧？我倒要看看，今天你到底能收到几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