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音本来过着自己的生活真的不想再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不过顾厅澜却发了一条信息：

【我最后的坦白。】

姜寒音不懂，他还有什么可坦白的？

他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够让她糟心的了，总不会还有更恶劣的事情。

他的豪车停在了她面前，姜寒音转身要走，可小红豆却曳着身子非要顾厅澜抱抱。

小颜控的眼光挑的很，自从维克多走了以后，看不见帅哥的她都有些抑郁了。

周家已经把全国知名的小鲜肉都拉到小红豆面前了，可在小红豆心中，好像都比不过维克多或者顾厅澜这样的男人。

姜寒音面瘫冷漠脸，但是真心宠孩子，而且她骨子里面还是相信顾厅澜的，他总不会强迫她什么。

吃顿饭而已，她可爱的小红豆豆好久没见到帅哥，都瘦了！

小胳膊上的肉肉，从四圈，已经变成了三圈了！

姜寒音把孩子递给他，小红豆眨巴着大眼睛贴上了他的胸口，对着姜寒音眉眼弯弯：

【妈咪最棒了，妈咪为了宝宝牺牲时间，真的是太伟大了！宝宝永远爱妈咪，muamuamua——】

姜寒音看着小红豆小色狼的馋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看在小红豆的面子上，她甚至主动说，

“这顿饭算我的。”

怀中的小姑娘软软绵绵，对面的女人清冷的眉眼中之间，载满温柔。

顾厅澜自嘲地笑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就这样被他作没了。

姜寒音对他的笑冷漠疏离，是对陌生人那种疏远的礼貌。

无爱无恨，下一秒拍拍屁股走人，永远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顾厅澜劝说过自己无数遍，这就是对姜寒音最好的结局，她现在过得足够好，她不应该继续被他伤害，他应该选择默默离开，静静守候。

连维克多都可以选择默默离开，他也可以的……

不，他不可以，姜寒音早就成了他的瘾，他根本戒不掉，不见面的这段时间，戒断反应严重到，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无法接受人生中从此没有海阔天空，没有姜寒音的生活……

他抱着小红豆轻轻抬眸，姜寒音认真地品味着大厨的牛排，心如止水，漠然地让他害怕。

与其把他当做陌生人，那还不如让她恨他。

顾厅澜不想再对她有任何欺骗。

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的误会都说清楚……

“音音……”开口太难，他的声音落寞而沙哑，不知道需要多少勇气，他才能把尘封了这么久的往事撕开，主动坦白，接受当事人的审判。

冥冥之中他知道，姜寒音早晚会知道，与其是别人告诉她的，那不如由他亲口说。

至少，顾厅澜还有勇气。

“嗯？”

“我……”整个餐厅被他包了下来，整整一层没有任何人，留声机里播放着姜寒音最喜欢的肖邦音乐，月色晦暗，他的声音沉重沙哑，

“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把原本属于我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他紧张到嗓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埋在我心里的另外一件事情……”

姜寒音放下刀叉，“现在说，还有意义么？”

她看了看手表，是周游的信息，说要带着她和小红豆去北欧看极光，三个小时后就出发。

“我赶时间，”她朝着小红豆伸出了手，“宝贝，到妈妈这里来。”

顾厅澜的胳膊不受控制地闪躲了一下，小红豆趴在他的胳膊上，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很快，不说清楚的话，我永远不会释然，”他抬眸，深情的桃花眼看着姜寒音，

“结婚后，我对你突然冷淡，是因为我不敢回来见你，”他终于说出了口，

“和你在一起的幸福生活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

“因为我在更早的时候，就骗了你……”

打算一辈子埋在心底的话横冲直撞地从心底最深处被揪了出来，顾厅澜觉得自己全身的骨血都跟着痛了起来，

“你一直以为我是顾家的二公子，假扮穷小子追求你是么？”他苦笑一声，

“根本不是，我那时候不被顾家认可，是见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是被秦雨墨丢去缅甸又逃回来的丧家之犬，是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是妈妈躺在病床上，却连手术费都交不起的穷鬼……”

姜寒音拿着果汁的手，顿住了。

“所以和我在一起……”她那么通透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一说就明，几乎一瞬间就想到……

“只是为了钱……”姜寒音的声音很麻木，“不，不仅是为了钱，”她很快想通了所有的关系，

“是为了夺权么？”

顾氏……

姜寒音很快又想到，

“奶奶跟你也有交易？”

那段时间奶奶对顾氏的把控很严，顾厅澜未必就能搞得过顾氏集团董事会的那些大股东，只有奶奶出面，他才能平稳掌权。

“所以疯狂追求我，既为了钱，也是为了权，怪不得，”姜寒音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怪不得啊，我当初选择你，接受你的求婚，奶奶那么强烈的反对，”姜寒音璀璨的眼眸变得无神，

“她早就看出来了，想劝阻我，可我却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那样义无反顾地要和你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啊……”

她轻声叹息着，握着杯子的手指，骨节青白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水汽荡漾，

“所以从来不是对我动心，拿到权利以后，自然也是随手抛弃……”

不值得。

她人生中唯一爱过的这个人，浪费的这么多年，全都不值得！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晃动，两颗斗大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砸在了桌子上，溅起点点水渍……

瓷白的脸上易碎脆弱，可腰杆还是挺直的。

“谢谢你告诉我。”姜寒音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她想现在就躲进卫生间里……

她走到顾厅澜的面前抱孩子，她需要现在就逃跑，把所有的痛苦全都嚼进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痛苦和失望的潮水早已经把她彻底吞没了，她再强大的克制力都没用，她就这样站在顾厅澜的面前，情绪彻底崩溃，

“我跟你有仇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