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破产，我妈也没病，我妹除了脑子不健康以外，堪称体壮如牛……”

他看着姜寒音，

“可对于我而言，更重要的人，生了重病，”顾厅澜说，

“我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多情的桃花眼被水汽打湿，

“没有她，我撑都撑不下去……”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姜寒音大脑宕机，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么？我生什么病了？”

姜寒音自己觉得身体上没有问题，可顾怀京却劝她开始吃药了。

上次专家会诊，其实也挺可怕的……

“我得了什么绝症么？要死了？”姜寒音问，一颗心也被揪了起来。

顾厅澜看着她，默了好久，才别过脸去，

“不是你，你好好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姜寒音心中升腾起来的半点异样被狠狠砸碎。

哦，一定是那个孟莹。

孟莹好像的确有病，一个乳腺结节，他紧张成这样。

果然啊，只有对在意的人，才会情绪失控。

姜寒音有些懊恼，她居然还自恋地以为是自己。

“想自杀也换个没人的地方，北城商业市中心，楼下的人都吓死了。”

姜寒音言辞冷漠地给了他一句，转身就要走。

刚出门，好巧不巧地碰到了孟莹，小姑娘哭着扑了过来，委屈，激动，拽着姜寒音崩溃，

“我哥他怎么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姜寒音举手，算是怕了他们了，求饶，实话实说，

“顾厅澜要为你殉情，你觉得你乳腺结节生了病，他痛不欲生，要从108层跳下去，顺便砸死几个无辜的路人，给你殉葬。”

姜寒音光是把话说出来就觉得滑稽，更不要说听着的孟莹了，她哭得更伤心了，

“才不会，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才不会……”

姜寒音看不得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她叹了口气，

“有什么可不信的，殉情之后就化蝶，以后你们两只碟缠缠绵绵翩翩飞。”

顾知鸢也来了，忠诚侍卫一样的守在姜寒音的身边，她冷哼一声，开口就要给他们一首凉薄到骨子里面的——

【酒醉的蝴蝶】。

“算了，回家给我一个人唱，好不好？”

姜寒音是真的很怕在这种与小三见面的场合下笑场，顾知鸢的《酒醉的蝴蝶》真的太好笑了……

“对，他们都不配听我的音乐！”顾知鸢冷哼一声，狠狠鄙视了她哥一眼，保护着姜寒音就往外走。

“姜寒音，你等等，”顾厅澜再度拦住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不会误会，”姜寒音看着他的眼睛，

“我只会感动，”

“……为你们伟大无私的爱情而感动，莎士比亚看到了，都会为你们写诗，”

姜寒音冷嗤一声，“还自杀？有病！”

顾厅澜终于明白她是误会了他和孟莹的关系，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音音，你真的误会了，她真的只是妹妹，”

眼看着顾知鸢这个行走的BGM就要开口，他斩钉截铁地说，

“不信你就算一卦，”

他知道姜寒音算得出，也算得准，

“你看看我身上有几朵桃花，看看我喜欢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看看我对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

姜寒音顿了顿，“我不给你算。”

说完就走。

“你不是给卜卦的么？我给你钱还不行？你算算我的桃花和人生，你就算知道了！”

姜寒音拉着顾知鸢大步离去，她要是在意她一定算，只不过，她完全不在意。

她甚至希望顾厅澜能和孟莹快点锁死，反正都离婚了，姜寒音是真的可以给他们随份子的。

……

他站在落地窗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多少有了些媒体的报道。

老太太也惊动了。

她来了，带着王妈，带着塞纳河畔的绿水。

顾厅澜老老实实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奶奶，我——”

“先喝点水吧……”顾老太太是真的很生气，她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孙子？

顾知鸢说他要给未成年殉情，还要化蝶……

顾老太太的暴躁已经压都压不住了！

要么再去找个顾家的私生子吧，最近顾怀京的表现也不错，大不了换了继承人算了！

“奶奶，水我会喝的，”他膝行到顾老太太身边，专注地看着她，

“你能逆天改命？”

“你们会做法事的人，是不是还会借寿？”

“你能把我的命，转移给姜寒音吗？”

顾老太太端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音音怎么了？病了？”

顾厅澜怕她的病情让奶奶难受，只能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也不是病了，但人终于生老病死不是么？总有一天会死，那多借一些寿命，不就可以活得长一些么？”

顾老太太端着茶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寿命给音音？”

“你可知道，给了音音10年，就等于你早死10年，给了音音20年，你可就早死20年，”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你别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让她心软，借寿不是你说给一两年就可以的，我们都是10年起借。”

顾老太太说完，就等着顾厅澜害怕打消借寿这个念头的，可怎料——

他颓废深沉的黑眸，竟然闪烁出一片极亮的光彩，像是深夜里的烛火，

“我还能活多久，我给她一半！奶奶，你现在就做法事。”

顾老太太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并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半点谎言的成分，

“你真的要给姜寒音寿命？你可知道，你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你36岁上有个大坎，一半借给姜寒音，你也就只能再活三两年。”

顾厅澜眸中的希望再度暗淡了几分，他低声喃喃，

“怎么这么少？那音音不是过两年就还要……”

顾老太太轻易不算卦，都是骗他的，本也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可看他这副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借，你做法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顾厅澜知道，妄自动别人的寿命，姜寒音和奶奶都不会同意，那就动他的吧，至少……

至少让他能和姜寒音一起死。

总也好过现在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

“你真的确定？”顾老太太轻声问，“借出去，可就真的拿不回来了，两年过后，你就死了。”